和失忆宿敌A秀恩爱翻车了(97)
宋风止问:“多大概率?”
艾泽瑞尔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百分之九十吧。”
宋风止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无所谓了。”
“不可能瞒他一辈子。”
[什么瞒我一辈子?]陆厌声在精神域里听到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揪住话头就问。
宋风止没理他,又和艾泽瑞尔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后才挂视讯。
把终端倒扣在桌面上,宋风止没忍住抬手按了按额头。
艾泽瑞尔在精神域方向的专业性他认可且信任,此时也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在这个心灵感应被解除之前,尽量不处理机密工作,不想任务计划,放空大脑。
他不喜欢艾泽瑞尔说的“亲密性精神域连接”这个专业术语。什么“亲密性”……
[我会申请外出就医。]
陆厌声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无处宣泄的烦躁:[我的病历上有相关病症,出去以后我会尽量找距离远的医院,住院。]
宋风止眉头微抬,没有丝毫停顿:“好。”
他是故意把艾泽瑞尔的话在脑海里重新过了一遍的,毕竟早点解决这个麻烦的问题,对他们谁都好。
不能工作,不能想一切与秘密相关的公事私事,宋风止把大学指挥系学过的理论从头到尾背了一遍,一整本书的内容,他背得详细又精确。
抬头一看时间,才过去一个半小时。
宋风止忍不住开始觉得无聊和疲惫了。
一直紧绷着、监控着自己的思维是一件很累的事,仅仅有几秒钟的松懈,宋风止的思绪就飘到了一个半小时前,陆厌声说申请外出就医的时候。
陆厌声说他有“相关病症”……?
帝国对于虫化观察隔离期的管控还算严格,能被允许外出就医的病症,肯定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之流……
宋风止下意识想要探究。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造成他和陆厌声失忆的那场事故,但他醒来后有检查自己的病历,艾泽瑞尔已经替他做好了善后,他的病历里显示的只有“脑部外伤,已痊愈出院”。
难道陆厌声那边没有处理?
宋风止总觉得军部比起监察厅来说,更不应该犯这种小儿科的错误。他自己属于监察厅的异类,树敌过多,因此才需要注意自己的病历,不留下任何敌人可能抓住的把柄,军部就更别说了,陆厌声这个级别的指挥官,病历都应该设有权限……
[宋首席,要不要这么关心我啊?]
被探究的对象忽地轻嗤出声,打断了宋风止的思绪。
被揭穿了内心的想法,宋风止也没有多余的感觉,只是开口。
[报备通过了?]
陆厌声嗯了一下,等了半天,脑海里都没再传来宋风止分析的声音,不由得问。
[想什么呢,宋首席。]他轻飘飘地问,[什么乐子,我也看看呗。]
宋风止也轻飘飘地答:[回忆一下陆元帅失忆时候都说了什么话。]
陆厌声猛地拧了一下放在胳膊旁边的靠枕,心里把自己先骂了一顿。
有病吧陆厌声,没事儿跟他说什么话?
烦。
屋里一片死寂,两个人却在精神域里互相吵着对方。
宋风止背书:“星历948年,因争夺Q-47资源星归属权开启战役,总指挥官艾泽瑞尔中校,开拓了以少打多的又一思路。开战时艾泽瑞尔中校部队星舰损毁20%,机甲团左翼缺失。”
陆厌声大声默念:“大一军事指挥史期末考试倒数第二题,请写出948年Q-47资源星战役胜利的最重要原因。”
宋风止皱眉。
陆厌声默念的声音更大了,几乎在精神域里扯着嗓子喊,要喊到人尽皆知。
“这题,你们自己说是不是送分题!啊?”陆厌声来劲了,甚至模仿起当年大学教授的语气,“全系!只有一个0分!”
“就是咱们班!战指1班宋风止!平时老师看你安安分分的,也不说话,你怎么能写出这种答案!”
“Q-47胜利最重要的原因是艾泽瑞尔中校是皇储?!”
“宋风止!给我交一千字反思——”陆厌声声线一改,又恢复自己的声音,笑了几声,带着点挑衅道,“宋首席,你也有当年被人罚写反思的时候呢?”
[有问题?]宋风止语气淡淡,手里被狠狠折断的笔却昭示着主人想杀|人的心。
顿了一下,陆厌声转而轻笑:[没问题。如果他不是皇储,星舰和机甲团的配置根本到不了那个等级……算哪门子以少胜多,没意思。]
半晌没听见宋风止回复,陆厌声闲闲开口:[早就想问你了。你答出这种答案……怎么看都不像崇拜那位皇储的意思啊。]
[只是觉得他在机甲驾驶上有可参考之处。]宋风止侧身看了一眼窗外,没什么情绪地回,[接你的车到了,陆病号。]
但他意料之外地没有听到陆厌声“终于能摆脱这里”的想法。
陆厌声像是什么都没想,又可能是把自己的情绪全都隐藏到了很深的地方。两人之间一来一往的对话就这么被骤然中断。
宋风止看着随意套上件大衣就出了门的陆厌声,对方自始至终没回过头,薄情寡义的很。
他收回视线,把手里的书随便翻了一页。
陆厌声关上门,飞行器不用他催促,下一秒就已原地升空,从宋风止窗边掠过,他看到棕发微卷的Omega漂亮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专注地看着桌上的书,半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脑海里忽然略过一个画面,也是他坐在飞行器上,宋风止在屋里,在玻璃上贴着一张字迹漂亮的纸,上面简简单单写着“可以”。
算下来,离那时候也只过去了短短几天而已。
物是人非。
“……”
陆厌声别开头,从鼻腔里挤出一个闷闷的音节。
从陆厌声坐进来起,当司机的叶初鸣眼神就没离过他,此刻听到这个阴阳怪气的语气词,侧头看了看陆厌声提交申请里写的内容,忍不住担心:“老、老大……?你神志还、还请醒不……?”
陆厌声往座位上一靠,半阖着眼睛:“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还担心我。”
叶初鸣干巴巴“呵呵”两声,诚实道:“倒也不是。主要是比较担心我和医生的生命安全。”
虫化观察隔离方面一直由军部和皇室第一医院共同管理,此刻副驾驶位置就坐着一位年纪不算小的中年男Alhpa医生。
这位头顶秃秃,看起来就十分有经验的医生,握着病历的手此刻都用力到发白。
医生觉得自己简直是在用神圣的职业道德吊命,深吸一口气说:“陆元帅,我需、需要在路上对您做初步的,呃,病情判断……接下来的问、问题,请您如实……”
“直接问吧。”陆厌声打断。
叶初鸣赶忙给自家心情不是很好、也完全没什么礼貌的上司找补:“唐顿医生,我们元帅对这套流程太熟了,你直接问他就行,不好意思哈。”
在院里高低是个主任级的唐顿医生已经没空想什么礼不礼貌的了,赶紧把开场白全掐了直入主题:“距离您上次复查腺体分离性精神障碍,过去了多久呢?”
“半个月吧。”陆厌声模糊道,“继续问。”
唐顿医生摸了摸发凉的头顶:“呃,那么这次您在外出就医申请里写的,严重复发,具体是什么症状呢?”
“幻听,幻觉,焦虑。”陆厌声眼睛一闭,开始胡诌,又在精神域里不情不愿地给宋风止“发消息”。
[喂?]
宋风止回:[听得到,再远点。]
“啧。”陆厌声抬手把银白长发揉乱,稍加思考,“嗯,还感觉自己快死了——”
唐顿医生神情古怪了一瞬。
“陆元帅冒昧问一下,您这个‘快死了’指的是……世俗意义上的死亡吗?”
陆厌声皱眉,不知道这个医生为什么要问这种怪问题,模棱两可道:“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