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失忆宿敌A秀恩爱翻车了(117)
摊开手掌,史蒂文看了看自己捏着的还崭新的智能系统总控, 想叹气却又不敢。
这个智能系统是他两周之前才安上的。
在原先的监察厅9层,没有人敢发出半点工作以外的声音——哪怕他们的首席执行官先生对此根本没有做出任何条例上的规定,但所有人就是默认,不要用这些杂七杂八的声音打扰首席。
可有一天首席好像忽然变了。
史蒂文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后,看着桌上的日历, 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一个日期。
11月30日。
当晚中枢监察厅首席执行官宋风止,在回家途中与边境战区陆厌声元帅发生冲突, 受伤入院。
在紧接着的一行日历里, 史蒂文的待办区域写的满满当当。很显然那是紧锣密鼓的一周, 那应该是被工作压的甚至喘不过气的一周,但史蒂文现在回想起来,脑海里却都是一幅幅生动的画面。
他去医院探望首席给他汇报工作的时候,首席和陆元帅之间那种旁人插不进去的相处氛围。
首席和陆元帅对视一眼,向来冷淡到可以用凌厉形容的脸色瞬间消融,开出一朵小小的花来。
首席给他们布置工作的语气不再像以前那样……机械、冰冷、不可违抗——当然他没有说以前首席这样不好的意思,这是一种很高效的工作状态,在监察厅这样特殊的部门非常行之有效,也是必须适应的工作状态。
但对他们来说只是“工作状态”的东西,在日复一日的生活里,他们的首席似乎也一直在遵循,从来都没有变过。
史蒂文曾经听见胆大的下属偷偷讨论,说宋首席就像个工作机器。
那天,向来好脾气的史蒂文把他们骂了一顿。
史蒂文是个beta,是个在孤儿院长大的beta,宋风止出任监察厅首席执行官的那年,大一的史蒂文看到报道里向来高高在上的、轻蔑的贵族锒铛入狱,而那恰好是他的仇人,那个人的脸的这辈子都忘不了。
“监察厅”的名字被宋风止、被这个刚刚毕业的年轻人,用尖利的刀锋和血刻上了帝国的政治中心,也刻进了许多少年人、年轻人甚至更权高位重的人的眼里。
帝国贵族在权力中心盘根错节,像一部巨大的、吃人的机器,史蒂文记得以前有很多人说,只有另一尊更无情的机器才能杀死现在的机器,而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这样的人?
宋风止的出现给了他们希望。
史蒂文就是他们其中的一员,有幸一路追着宋风止的步伐走到了监察厅。可当他真的作为首席秘书,第一眼见到宋风止之后,只觉得满腔的热血都被浇的透心凉。
——并不是寒心的那种凉。那种感觉就像一个人靠近了一片冻了千万年的冰原,从头冰到脚底。
宋风止面无表情,银白的眸子像刀锋一般冷冽,对于史蒂文这个新上任的工作兼生活秘书,甚至没有问他的名字,只看了他一眼:“两个工作原则——效率,底线。”
史蒂文磕磕绊绊地弯腰点头,在抬头却只看到宋风止远去的背影,更多的同事跟在后面,语速快却清晰地汇报着一条条繁杂的工作。
后来史蒂文拼尽全力追上同事们工作的脚步,整个人连轴转到一度没有世俗的欲望。
监察厅工作的高强度外界都有所耳闻,几乎每一两个月就会有一位高级执行官离职,但即使媒体以此为借口抨击监察厅,宋风止也从来没有给予过任何回应。直到有一天,史蒂文终于被允许接触更机密的案子,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自己入职以来关系最好的一位高级执行官,拿着离职申请向他汇报。
文件上白纸黑字的写着:离职去向——机密任务S011。
而在此之前,监察厅恰好离职了十位高级执行官。
见史蒂文猜到了什么,高级执行官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行了,我去和首席辞行。”
“你和首席好像……很熟?”史蒂文忍不住问。
高级执行官愣了一下,苦笑摇头:“没有,只是曾经和他做过两年同学,算不上熟。”
史蒂文什么也没探听出来,有些失望地低头。
紧接着他脑袋上就被高级执行官敲了一下,对方小声道:“多放点心思在工作上!”
“我走之后,你就是他手底下最后一个可用的人了。”他说,“宋首席很辛苦。”
史蒂文皱眉:“我知道。”他怎么可能和外面的人一样,觉得首席这个职位谁都能做?
“不,不止。”高级执行官叹了口气,语气沉了下来。
“就算全世界所有人都把他当做‘机器’,当做‘刀’,当做一个幻想……史蒂文,你也得记住,他不是。”
“可是首席平时……我都不敢跟他说工作以外的话。”史蒂文解释,“你以为我不想跟首席……聊聊天吗?”
开玩笑,那可是他偶像。
高级执行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史蒂文,你当然不行。”
史蒂文不服:“我都已经是首席秘书了,首席的营养剂都是我采购的,我不行还有谁行?!”
“唔……”高级执行官摸了摸下巴,冷不丁蹦出一句。
“陆厌声吧。”
……
史蒂文的回忆被突然的工作通讯提示音打断。
[宋首席:准备一下,明天监察厅召开记者会。我需要行政院第一议员到场。]
[宋首席:还有陆厌声。]
史蒂文心口紧了一下。
高级检察官说的那句话他从来都没有信过——直到他真的见到陆厌声这个人,见到和他在一起的首席。
他忽然从心底涌起一股悲哀,他不知道这场记者会结束之后,这个鲜活的宋首席是不是会就此消失。
在宋风止身边工作了三年,史蒂文第一次说出了僭越的话。
[首席,您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您和陆元帅如果分开真的很可惜……您很在意他,陆元帅也对您很重要,我们都知道……请您再考虑一下吧,结果无论如何,我们都尊重您的一切决定。]
过了一分钟,宋风止回他了一条似乎毫无关联的消息。
[史蒂文,你十八岁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以后的事?]
……
十八岁的你,有没有想过十年后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宋风止以为自己会在战指这条路上一直坚定地走着,哪怕从无敌手的他在大一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陆厌声,他也从没有过退却的情绪。
相反,陆厌声让他只有训练和学习的生活更生动起来。
陆厌声是他的阻碍,是立在他面前的一堵墙,当他纵身一跃之后,却在墙后看到了花。
陆宿问过他为什么会喜欢陆厌声——虽然这家伙在第一军校,乃至整个首都大学城都鼎鼎有名,追求者手拉着手能绕首都星一圈。
可当喜欢他的人是宋风止的时候,一切都不那么简单了。
“不知道。”宋风止当时说,“我只是看他比较顺眼。”
陆厌声是他第一个取了外号的人,一开始叫他陆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傻狗——总之别人不敢叫的,他宋风止都敢。
从来没有人觉得有问题,毕竟他是宋风止,是唯一能和陆厌声在各种方面都打成平手的宿敌宋风止。
大一战指近身搏斗课期末考核的时候,陆厌声被他按在地上悄悄骂过一句“狗”,宋风止本意是想嘲笑他一下,哪想到陆厌声看着他,很小声地,低低地发出了一个“汪”的音节。
宋风止整个人都木了,被陆厌声抓住机会反击赢下。
说不气是假的。
考试结束后,宋风止把他拦在场馆门口,揪起他领子咬着牙问他什么时候会耍这种下作手段的。
“你先的。”陆厌声理直气壮,抬手扣住他手腕,“我现在耳朵都麻,你这人打架就打架,诱惑我算什么事儿?”
两个人的距离有些过近了,但幸好被不远处赶来的叶初鸣等人以劝架的姿态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