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游戏里美貌值爆表(257)
“又或者是你便是这样的嫉恶如仇,眼睛里面甚至见不到一点沙子,立志要当整个海斯潘安的清道夫?”
清道夫,这是一个敏感的词。
在整个海斯潘安,只有一个人总会和这个词绑上关系:那个和花匠齐名的连环杀人犯,食尸鬼。
白郁也已经开始怀疑殷祁的身份,就像是殷祁会猜到白郁的身份一样。
“这和你没关系。”
殷祁熟练地在电话里面报道了位置和现场的情况,要求了医疗服务,而后挂掉了电话,鲜血从他的后背和喉咙里面滴滴答答地涌出来,但是他的神情却仍然镇定。
“花匠,你最好别来惹我,否则当我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一定会杀了你。”
白郁靠在门边坐下,用房顶滴落下来的雨水仔细洗去了素白的手上沾染的鲜血。
“那我…求之不得。”
第163章 完美受害人(二十八)
幽深的梦境中, 有着刺耳的枪声、永不停息的淅沥雨声,还有鲜花迷醉的香气,最后这些重叠的馥郁香气全都散去……
萦绕在尤醉鼻尖的是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尤醉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些什么, 他只是上了那一辆出租车, 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而醒来的时候,他正在一张病床上,白郁穿着条纹的病号服坐在他的身边,用一只手剥着一个橘子。
浅淡的阳光薄纱一样落在白郁的银发上, 闪出熠熠的光,空气中弥漫开橘子清新的甜香气。
细细的白色绷带缠在白郁的另外一只手上, 就像是某种蜘蛛吐出的晶莹薄纱。
尤醉睁着眼睛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发了一会呆, 脑子就像是生锈的齿轮一样艰难转动着, 几乎陷入到了某种凝滞中。
“你醒了。”
是白郁首先发现了他,对着他露出一个温柔疲倦的笑。
“吃不吃橘子?”
尤醉怔愣地看着他的眼睫, 直到视线落在他手上的绷带上, 理智才回笼。
“怎么……”
他有些仓皇地抓住了对方的衣袖, 想去看对方的伤口。
“你怎么受伤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是什么大事。”
白郁灵巧地躲过了他的手, 弯腰替他调整了一下柔软的枕头, 让他能够靠着床头坐起来。
“只是你被绑架了而已……”
尤醉坐在床上, 有些呆地听完了事情的全部经过,甚至还有些不敢置信。
“宋前辈, 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黑发青年那双总是透出些朦胧纯真的眸子晃动了一下, 里面含了些将落未落的水汽。
“我从来都不知道……不知道他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白郁用完好的那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颈, 就像是在安慰着某只受伤的小兽。
“小醉, 人是很复杂的东西, 不要太相信别人, 也不要相信那些轻易就对你好的人,有的人包藏祸心,有的另有所求。”
尤醉摇了摇头,他似乎是拒绝着什么,但是眼中的泪已经含不住了。
“那你呐?”
他轻轻握住白郁的手,两人手上的戒指交错在一起,他用那双深情翩跹,勾人又不自知的狐狸眼看他。
“郁哥,你呆在我的身边,对我这样好,是对我别有所求吗?”
白郁的身子在被触碰到的时候颤了一下,却很快又垂下了眼。
“只求你的一颗真心。”
眼中含着的雾气涌动一下,透明的泪水顺着殷红的眼尾滑落下去,两双温软的唇不知何时已经碰到了一起。
“那你已经有了。”
上半身缠满绷带的殷祁站在病房外,透过小小的探视窗看着里面这一幕,俄而勾了勾唇角,缓缓地放下了自己敲门的手。
他转身就走,仿佛在这里多呆上一秒就是多么大的煎熬一样,甚至连负责的护士都被他吓了一跳,赶紧小步跑着追在了他的身后。
“这位患者!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请回到你的病房里面去!”
殷祁没理她,一边大步走一边将自己手上的束缚带摘下,丢进垃圾桶。
“你这样伤口是要撕裂开的!哎呀,怎么说你都不听……伤口感染了怎么办?你还要不要命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也好。”
他斜眼看一眼看小护士,眸子里面的那种偏执冷光让对方的身子一滞,竟好似是看见了出锋的利剑。
她站在原地不敢去追,只能愣愣看着对方穿着那身病号服,毫不避讳地走出了医院。
殷祁上了车,心口有些闷闷的痛,是胸口纹身的地方传来的。
就像是在心口下面被人放了一把刀子,每一次呼吸都能带动出剧烈的疼痛感,但是他却也不敢将这把刀子抽出来,因为正是这痛苦让他支撑了这些年的生命。
这种痛,从多年前他亲眼看见哥哥苍白尸体被人抬出,那双原本美丽的眼睛无力地张开,泛出鼓胀的白翳时开始,一直连绵至今。
这种痛苦将他从那种鄙陋黑暗的下城区支撑出来,走到了阳光下,进入检察署成为了一名检察官,也将他从原本那种只求食物果腹的困境中解救出来,让他成为了现在的自己。
每一次他将刀插入另外一具鲜活的肉体中,感受到刀锋刺入的深度的时候,他都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体里面的那把刀楠峰刺入得更深,像是刺入一条鱼一样,顺着喉咙刺进全身。
他在杀别人,也在杀自己。
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如今他已经彻底和那把刀融为一体,只要稍微被人一动,便是痛彻心扉。
小醉,小醉,小醉……
他恍恍惚惚地在心中重复着这个名字,回想着他身上的气味,他拥抱起来的感觉,他脸上那些细微的,生动的表情。
哥哥……
他又回想起了那张苍白的,被盖上白布遮挡的脸。
像吗?
不像吧……
又或者是他希望他们很像?
爱都是这样苦涩痛苦的吗,甚至要用活生生的生命来当做祭品供养。
殷祁已经不想要去想这些问题了,他一脚油门下去,将车子开得风驰电掣。胸口的刀口已经让他痛到无法呼吸。
他知道,能掌控他生死的刀柄已经被一只柔软素白的手握住了,尽管那人本人可能都不知道这一点。
他稍微一动,对着他人一颦一笑,殷祁的心脏就要被狠狠剜出血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尤醉”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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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醉的身体问题并不大,只是有着些许被下迷药后的后遗症,办理住院也只是因为白郁太过于担心他。
反倒是白郁手上的贯穿伤很严重,以后就算是好了恐怕手也无法恢复到之前的灵巧,还会留下明显的伤痕。
尤醉看得心疼极了,陪他往医院跑了一周,将他看做了一个玻璃人,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
“如果我的手以后废了,再也给宝贝插不了花怎么办?”
白郁靠在他的肩膀上,心满意足地嗅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花香气。
在这些他不在的日子里面,花店一直都是尤醉帮他照顾的。
“那怎么办?”
尤醉看着他笑了下,亲了亲他缠着绷带的手。
“那只好换我送你花了。”
今天是白郁能够正式出院的日子,以后只要按时回医院复查就好,只是尤醉在为白郁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却遇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殷检察官,你竟然也在这家医院吗?”
尤醉正在将病历卡夹住,有些手忙脚乱地收拾资料。殷祁自然地走过来帮他拿了,尤醉松了一口气,看着对方脖颈上面的白色绷带,这才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因为白郁的事情竟然从来都没有去看过对方一次……
“你受的伤很重吗?”
他抱住资料,有些担心地端详着对方脖颈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