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他马甲过多(116)
将乌篷船靠岸,晏危楼将船上的小孩子都放了下去:“你们暂时先在小叶村呆着,等我回来再送你们回家。”
留下一句话,他又将那四个人绑成一串粽子,随即拎起绳头,手腕一扯,这一串“粽子”立刻在半空中飞过一道弧线,惨叫着落入了乌篷船中。
晏危楼足尖轻点,身形凌空而起,随之落在船头上。他袍袖一顿,真气迸发,四周立刻涌起狂风。
岸边的孩子们呆呆望着那个神仙一样的大哥哥驾着乌篷船缓缓隐没于黑暗中。
河水汹涌,乌篷船顺着河水不断东去。
乌篷船中,晏危楼挨个审问那四人:“姓名……算了,姓名就不必了。告诉我你们的身份,来历,目的……同‘河伯’有什么关系?”
之前他便发现了,就是这几人潜在水中,一路默默驱动乌篷船行驶,以保证让那些孩子到达目的地。而看在无知的村民眼中,多半便是河伯在发力了。
面对晏危楼的询问,几人咬紧牙关,闭口不言。
船舱中响起一声轻笑,锃亮的刀光突然一闪,冷芒照亮了少年冰冷不含丝毫感情的双眸。
鲜血飞溅而出。
最左边的一个人眨眼间便尸首分离,重重倒地。鲜血溅在了几个同伴的脸上,他们却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这种毫不犹豫便下手杀人的狠劲,吓得剩下三个人身体一阵哆嗦,毫不犹豫地纷纷服软。
“少侠饶命,我说,我都说!”
他们争先恐后,唯恐自己慢人一步,步上了同伴的后尘。
“咱们是连山坞的人……”
“连山坞是什么地方?”
“就是一处山寨。在这大横山脉尽头,大雍和东黎边境,就是连山坞的地盘——在当地是大名鼎鼎的匪帮。”
晏危楼眉头一皱:“大横山脉尽头,离这里有些远吧?”
几人被他吓得又是一抖,生怕他再来一下,连忙解释道:“是,少侠说的是。不过这里是大当家闭关的地方……”
“每年这个时候大当家都会在山脉深处闭关,还会派几个兄弟来跑腿,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趁夜把一船孩子送过去,过几天再送回来……”他们事无巨细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咱们要去的地方,就是大当家闭关的地方。”
晏危楼目光扫过几人:“还有呢?你们大当家要这些孩子做什么?”
“没有了,我们知道的就这么多。”在他的目光中,这三个穷凶极恶的悍匪就像是小鸡崽一样缩成一团,拼命摇头,“除了知道大当家姓徐,其他的事情咱们真的不知道!”
晏危楼伸手摸上了刀柄:“真的只有这么多?”
三人又连忙拼命点头:“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因为这差事简单,还有亲自见到大当家的机会,兄弟们都把这当作肥差,每年都有人抢着来。少侠,咱们兄弟几个也是第一次来啊!”
看他们实在是掏不出什么东西了,晏危楼这才收刀归鞘,重新走到船头,船舱中的三人死里逃生,长长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一路上,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这三人个个踊跃表现。
在晏危楼全力催动下,乌篷船的行驶速度远远比平常高,又有三人争相指引,小半夜时间不到,船身便驶过一个隐秘峡谷,缓缓来到了一处幽邃的山洞前。
水雾缭绕,洞口幽深。两侧青石上隐隐有些字迹,只是夜晚看不清晰。
三名匪徒看起来比晏危楼还要兴奋,连忙惊喜地指着洞口:“就是这里!大当家就在这里闭关!”
晏危楼起身向那洞口看去,目光扫过两侧青石上的字迹时,突然微微一怔。
·
与此同时,山腹深处的一处密室中,一名看上去三十出头的男子正静静盘坐在此,四周磅礴的灵气汇成漩涡向着他汹涌而去。
他身材高大,相貌虽算不得十分英俊,却有一种特别的气质。绸衣着身,匪气中又透出一股贵气。身为连山坞大当家,他的卖相在一众匪徒中实属一流。
没过多久,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
“怎么回事?”徐徽眉头紧锁,脸色有几分纳闷,“今日修行总是静不下心来,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修行之人与普通人不同,修为境界越高,所谓的心血来潮、预感、直觉之类,便越是灵验。据说上古之时,古之圣人甚至能够达到“至诚之道,可以前知”的境界。
因此,此时的徐徽不由一阵心烦意乱,脸色慎重起来。
他仔细想了想可能发生的问题。连山坞那边这段时间没有什么大事,那可能出现问题的便是这边了。
想到派出去接引船只的几个手下,徐徽难免猜疑起来:“难道是那几个蠢货半路出了问题?”
……这可是事关他的修行大事。
想到这里,他便站起身,拨动墙壁上的一处机关。石室大门缓缓向一边移开。
但就在门开到一半的时候,徐徽整个人猛然一惊,紧接着身体迅速向着旁边一闪——“轰!”
就在他刚刚闪避过去后,一道恢宏浩大的刀气蓦然横斩而来,将那重逾百斤的石室大门,一刀斩成数不清的碎块。
恢弘刀气中骤然延伸出数百数细小刀芒,转眼向四周弥漫开去,宛如一场刀光组成的龙卷风席卷而过,整间石室都因此坍塌成了废墟。
徐徽从废墟中飞出,第一眼见到的便是一个以手抚刀,唇畔含笑的黑衣少年。对方毫无温度的目光正正落在他身上。
这是一座被挖空的山峰,两人站在宽广的山腹空间中,相对而视。
“可是徐大当家当面?晏某冒昧前来,失礼了。”
晏危楼笑吟吟唤了一声,手腕漫不经心翻转了一下刀身,神态散漫。那温和礼貌的姿态仿佛刚才甫一照面便拔刀相向的人不是他一般。
徐徽深深皱起眉头,看着这个不速之客,目光扫过周围废墟,脸色微微现出怒意:“阁下是谁?真是给了徐某好大一份见面礼!既然知道是冒昧,便不该不请自来。”
“没办法。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好奇心太重了。”少年似乎有些苦恼,“一旦有了疑问,就要立马弄清楚——不知徐大当家可否为我解答呢?”
话还未说完,他身形已骤然而起,似乎未借分毫外力,便轻轻飞上了半空,不带丝毫烟火之气。
而一道磅礴浩大的掌风便以毫厘之差从晏危楼肩头擦过,被他轻描淡写闪避开来,落在身后的岩壁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掌印。大块大块山石砸落下来,山峰都在发出震颤,灰尘四起。
晏危楼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看来徐大当家更愿意听我‘以理服人’。”
他信手一挥,刀光倾刻如汪洋,肆意而出。又像是文人泼墨,倾洒而下。绵绵无尽,浩渺无穷。
徐徽丝毫不觑,抬掌迎上去。
些许淡淡青黑之色在他双掌间现出,如丝线一般将他双掌包裹。这赫然是一双罕见的灵器。
一时间,山腹里地动天摇一般。
若论修为境界,徐徽已至洞见巅峰,比晏危楼还稍稍高出一个小境界,不过晏危楼的战斗经验之丰富却远非对方可比,往往能够用最小的力量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两人你来我往交手数十招后,晏危楼凭借着强大的战斗经验渐渐占据上风。
而徐徽则是越战越心惊,感觉继续下去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反而还有败亡的可能,不免有了退却之意。
却在这时,晏危楼突然开口:“徐大当家——哦,不对,或许该叫你大幽皇子殿下才对。你真正的姓氏应该是许而不是徐。我应该没记错吧?”
“你怎么知——”
徐徽心神一震,惊诧不已,一句话便脱口而出,下一刻便意识到不好。但他的动作也在那一瞬间稍稍慢了一瞬。
咻!
一抹流星逐月般的刀光骤然而至,趁他心神失守之时,恰在这一瞬骤然绽放。像是有一轮虚幻的圆月升腾而起,迷蒙而美丽的光辉照耀在他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