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124)
“侄女, 叔叔记得你才十六岁吧?”祁辛黎可欺负人了, “换在中洲是该上高一的年纪, 等你找到了妈妈, 回京都后叔叔送你上学怎么样?”
俞铭洋大力支持:“侄女,中洲的高中课业可紧张了,为防止你跟不上,我们就用通讯器给你轮流补课吧!”
司诺城淡淡道:“嗯,回去给你买全套作业,请各科家教。”
姜启宁兴致勃勃:“话说,南雅屠过龙,也算是人民英雄了,这一点高考能加分吗?”
“你们是魔鬼吗?”拉基说了句人话,“等她看见中洲的卷子,或许谁也拦不住她想回坚果国的心了。”
南雅:……
不知为何,她有点手痒想打人呢!
“我是大州青少年组的心算第一名。”南雅年纪小没沉住气,极力挽尊,“即使我不会中文的卷子,但我一定会英文的卷子。我是中学的全A生,校级第一!”
“很厉害。”拉基真心实意地夸奖,同时诚恳地回复,“我认识一名北欧籍的朋友,他为了领略五千年古国的风土人情特地来中洲留学,并在到来的第一个月就自信满满地参加了高考英语。”
“结果150分的卷子,他考了68分。”拉基颇为感慨,“我还记得他对我说,嘿,伙计!高考英语好简单,我发现四个选项都是对的!”
南雅:……
不愧是光棍小队,聊着聊着,队里唯一的粉红色就想退队了。要不是纪斯拉回了话题,开始切入玄学要点,或许他们还能扯到自己在教科书上画了什么东西。
随着越野驶入偏僻的公路,拐上坎坷的小道,纪斯的声音伴着车辆的颠簸传进众人耳朵里:“如果强大的怪物拖入了它的领域,在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情况下,一定要保持神智的清醒,并集中信念。”
“一念即一咒。心念一起,就是生死。”纪斯道,“还记得葫芦口的鬼物吗?它瞬间发动的攻击便是意念。要想避开也容易,它以意念攻击,你以意念对抗,狭路相逢,信念更坚定的一方得胜。”
纪斯不急不缓,说得很详细。一路夹杂着吉祥物们“太唯心了”、“无法理解”的吐槽声,车辆慢慢靠近目的地。
经过三天左右的行程,越野驶入中洲西南部的犄角旮旯处。这儿是一片广袤的原始土地,有许多光秃秃的山和干涸的荒地。时已三月,些许绿意已冲破了土壤,只是周遭枯枝败叶无数,掩盖了这层生机。
要不是亲身抵达,没人能相信如今的中洲竟还有如此贫瘠的地方。除了最初的小县城还有点样子,这越是往山坳里深入,越是荒凉冷落,甚至……还没有信号。
车辆的导航不能用,手机也传不出消息,只剩一条歪歪斜斜的小径在前,且宽度狭窄容不得车辆进入。得亏越野翻山的本事强,司诺城和拉基一接方向盘,那真是把车开出了野兽气息。
等他们行了十几分钟的道,可算是凭直觉找到了一处有人气的地方。
是一个小镇,名为“召南”。它由三个小村落拼成,设有一所年久失修的学校,一个只剩几块跷跷板的公园,还算热闹的菜市场和一条物质不算丰富的街。
唯一安人心的是,这儿倒是有信号了。
许是很久没外人到来,守着镇口的工作者在打瞌睡。他鼾声阵阵,在俞铭洋的轻推中不耐烦地醒来。这人脾气很大,睁开眼刚要开骂,在瞧见来者的衣冠时立刻改了神情。
他的眼神溜过两辆越野,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是老板啊!”
俞铭洋眉头微蹙:“进镇需要登记吗?”
“以前倒是不用登记,现在嘛……”这人笑道,拇指和食指轻轻搓着,“就是咱们召南最近不太平,想进去的话有点不方便。”
许是好奇,南雅透过车窗往外张望了一眼。
谁知,她好巧不巧地对上了那人的脸。下一刻,就见这人眼睛一亮,陡放精光:“女……”他飞快收声,只笑道,“老板们带了女朋友啊?”
拉基冷声道:“是侄女。”
若有似无的杀气冻得那人缩了缩脖子。
说着,拉基直接摇起车窗隔绝外界的视线,又摁着通讯器低声道:“这里死过人,我闻到了血味和尸臭。这人应该埋过尸体,没洗澡,熏死我了。”
闻言,司诺城打开钱包,抽了一张绿皮。
他将票子扔进对方手里,意味深长道:“这一张就能抵六七张红皮,可惜要到县城才能换。你再不走,可要请看见的兄弟吃酒了。”
一张抵六七张红皮?
得,总是钱要紧!反正这些个肥羊入了镇子总跑不了。
“嘿!谢谢老板!”这人点头哈腰,麻溜地往后头拖过一辆老摩托,就此扔掉桌椅扬长而去。
见状,俞铭洋一愣:“诶,他不是看村口的吗?咋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丢下东西跑了,不需要有人换班?”
“别傻了,看门是假,收钱是真。”祁辛黎立刻摇起车窗,在司诺城打出一个手势后,他即刻拨通了县城警局的电话,言明“召南”有发生血案的情况,并要求警方扣押该换美金的人。
事毕,已有七八个男人凑上村口看热闹。
司诺城一脚跨进车里,大力关上了门,说道:“我们一路行来,只有一个县城。这地方太过偏远,要是局里被渗透,互相勾结、办事不利的话……”
“那就通杀。”祁辛黎回道,“这个地方阴森森的,给我一种很冷的感觉。”
车辆缓慢地开进小镇,在一群人的围观中沿街道开去。几名老妪牵着孩子静静看着,有不少半大的男孩围着车辆转,大人瞧见了也不管,直让开车的人恼火无比。
当又一名男孩冲上来拍车踢门时,拉基放下车窗直接吼道:“滚——不然撕了你!”
男孩傻了!猛地,整一片围着车的孩子被吓得四散,大哭找人抱。隐约间,他们还听见了老妪的抱怨声:“小孩子贪玩不懂事,一群大人跟小孩子计较。”
“草!”俞铭洋摇下车窗,破口大骂,“老子的车一千两百万,你孙子刚一脚下去留印了,怎么着也要赔个两百万,敢不敢跟我去局子?”
老太太傻了。
俞铭洋继续:“虽然我的车不是人,但你家孙子是真的狗!遛娃不栓绳,上街乱咬人。有种就放身份证,不赔光你全家算小爷我输!”
大概是俞铭洋够凶,整条道上的围观者退避三舍,只是看向他们的眼神颇为不善。一股说不出的恶意在身侧徘徊,仿佛只要时机到了,他们就会扑上来咬人似的。
司诺城道:“看来不能善了。”
纪斯说,要带他们来见识缔造此世之恶的原因之二,他想,他现在已经有些明白了。
这个偏僻的乡镇,由于山高皇帝远地“自治”太久,早就失去了律法的约束。打从他们进入镇中至今,能看到是一水的老妪、男孩和男人。
不正常,特别不正常!
一个正常的镇子,怎么会没有女孩子呢?
镇口办事的人明明伏在一堆局子的文件上,偏偏不把这事当成一回事。收钱就放人进去,为了换钱连文件也不要了,这是什么见鬼的办事态度?
“去这个镇的局子。”司诺城觉得自己是沾上了纪斯的恶劣性子,居然满脑子想着怎么坑人,“拿出京都的文件,吓死他们。”
“顺便……”他眯起眼,“这个局子要是真办事,肯定会配合我们找人;要是不办事,大概是配合镇民留下我们。我们财也露了,人也骂了,结的梁子可不小。”
“不过,我也没打算善了。”
司诺城略拉下一条缝,轻声道:“闻到了吗?一股很浓很浓的尸臭味。”
不仅有浓重的尸臭味,还有挥之不去的阴寒。这种感觉,就像当初随纪斯踏入“居望大墓”那般,仿佛全身都泡在冰水里,冷得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