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游戏秀:理性的恶魔(28)
“周僮。”灰败的天空和污浊海水,浪花将一具浮肿软白的尸体推上岸边。魏子虚艰难地爬上岸,在遍地玻璃碴的沙滩行走,他看见自己身穿纯白西装,裸露出的皮肤遍布乌青伤痕,每走一步,双腿之间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与身体的疼痛相比,阴郁的环境更加压抑。天地间的缝隙是如此狭窄,魏子虚能一眼望到这唯一一条路的尽头是绝路。空气浓稠冰冷,像是另一片海,魏子虚逐渐窒息,永无休止的窒息。
“你又做噩梦了。”
无数噪音中突然混进来一个沉着的男声,魏子虚眼睛睁开一条缝,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影坐在自己床边。现在是凌晨时分,正是最黑暗的时期,人影漆黑一团,但是他清瘦的轮廓很好辨认,魏子虚瞬间就明白过来他是谁。但是他离开年未已十一年,依照年未已的性格,他肯定不会主动去找谁,现在突然来到魏子虚身边,也许是另一场梦境。
游戏第一天过得太漫长了。纸牌游戏,处刑,积分抢夺,枪击,还有关于游戏和玩家的大量信息,魏子虚全身都累,脑子一片浑浑噩噩,清醒一阵又很快昏睡过去。半梦半醒之际,他听见年未已说:
“用不用我给你讲睡前故事?我的一个病人告诉我,睡觉前听一个幸福的故事,就不会做噩梦了。”
“话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渔村。村子里的大家都认识,沾亲带故的,邻里关系很融洽。但有一个人跟其他人都没有联系,独自在村子里住了很多年。别人都叫他‘疯子’。疯子住在井旁边的破房子里,房子漏雨,井也是枯的,疯子没有经济来源,一日三餐全靠别人接济。但是疯子为人单纯没有心机,闲在家里的老人和孩子喜欢找他聊天。”
“一天,疯子坐在井口玩,他听见从井底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你好吗,你在干什么?’”
“井底不可能有人住,一般人遇见这情况早就吓跑了,但是疯子他脑袋不正常,他探头进井里,跟井底的声音聊起天来了。他们聊天气聊生活,聊食物聊玩乐,疯子发现他们的兴趣出奇的一致,心里就把井底的东西当成朋友了。疯子想邀请朋友来家里玩,就问道:‘你是谁,你家住在井里吗?’”
“声音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被人背叛,被扒掉皮后扔进井里。我现在不能算人了,大概是恶魔吧。’”
“‘哦。’疯子说,‘那你能来我家玩吗?’”
“恶魔说:‘我没有人皮,不能出现在人的世界。如果你给我弄一张人皮来,我就可以去找你玩了。’”
“第二天,疯子果然带来一张人皮。那是屠户家六岁儿子的皮。那小男孩性格孤僻,只跟疯子走得近,疯子想杀他很容易。”
“可是恶魔没有出来,他说:‘孩子的皮太小了,我穿不上。’”
“又过了一天,疯子带来一张老人的皮。疯子牵走了老人唯一一头牛,老人找到他家里来,疯子便得到这张皮。但是恶魔依旧不满意,他说:‘老人的皮太丑了,我不喜欢。’”
“最近几天村子里突然很热闹,原来是有人迎娶了外面的新娘进门。疯子跟着人流去看热闹。新娘盖着红盖头,被新郎抱下花轿,盖头边缘的流苏荡啊荡,露出新娘的红嘴唇和两个深深的梨涡。疯子第一眼就喜欢这个甜甜的笑。当天夜里,疯子假扮新郎混进洞房,杀掉新娘,带着新娘的皮来到井边。”
“恶魔穿上了新娘的皮。”
“他一身大红嫁衣,眉眼如画,笑起来时嘴角边有两个深深的梨涡。疯子爱着那张皮。他们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魏子虚从头至尾听完这个童话故事,感觉处处透着恶意,轻轻问道:“讲完了?”
“完了。”
“可是,”魏子虚皱着眉说:“这不是一个幸福的故事。”
“为什么不是?主角最后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所有甜蜜的童话故事结尾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魏子虚头脑昏沉,懒得追究,只呢喃着“不对......”沉入梦乡。
第20章 数字时代
年未已只睡了三个小时。现在天气暖和,天亮的早,阳光照进房间,年未已更无心睡眠。
写在地面上的人名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名字的位置各不相同,为什么有的写了日期有的没有日期?这些名字跟这座设施有什么关系?
年未已坐起身来,“许慧方”跟“周僮”挨得很近,水平距离不超过十米,如果人名这样密集,怎么会没有其他人发现?秦归璨真的通知别人这件事了吗,还是说这些其实只是她做的手脚?
可是如果是她做了手脚,抛出的饵总应该能把年未已引到什么地方去,像现在这样一头雾水,对她没有丝毫益处。年未已想到,“许慧方”隐藏在旋转木马下方,“周僮”隐藏在砖石缝里,都是不易发现的位置,也许他在无意之中错过了很多其他名字。
年未已坐不住了。他从被褥开始翻,被褥、枕头、床头柜和书架,能打开的都打开,能翻面的都翻面,直到井井有条的室内被他翻得一团乱。东西错位让年未已心里直膈应,罕见地生起闷气。年未已把东西堆到房间中央,开始移动家具,刚把床移开一臂宽,他眼尖地发现床内侧墙壁写了一个名字。
“魏子虚。”
年未已趴在床上,伸手进去触摸那个名字。名字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并且也没有日期。年未已用指节敲击墙面,响声比正常墙体沉闷,像是有个空腔,但是空腔似乎与墙面有些距离。年未已耳朵贴上墙,一边试探一边移动,发现这空腔有固定范围。他拿笔标记,一点一点画出空腔的轮廓。
空腔竟然是一个人形。
【请到一楼电梯处集合,半小时后开始游戏。】
广播打断了年未已的思路,他立刻用墙纸遮住空腔轮廓和魏子虚的名字,然后走出门去。
早上七点半,从玻璃走廊照进来的阳光金灿灿的,将年未已影子拖长。他半边脸沐浴着温暖阳光,走进气氛森冷的一楼大厅。有几人已经先在电梯前等着了。陈路遥和秦归璨两人站得离电梯最近,正在低声交谈。Mick皱着眉听他们说话,Jin坐在长椅上,若无其事地补觉。而周小姐离开他们几米,局促不安地点着脚。
年未已没有找到自己的队友,便守在魏子虚房间前等他出来。
“哥,你的帽子找到了?在哪找到的?”
晋侯和晋爵从年未已身旁路过,晋爵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爵士帽。“很奇怪,我今早打开房门,我的帽子就挂在我阳台栏杆上,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挂上去过。”
晋侯安慰道:“幸好找到了。哥哥那么喜欢这顶帽子,丢了可惜。”
“嗯。”晋爵扶着帽沿往下按,走过年未已身后时,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年未已一边等魏子虚,一边抱着平板玩数独,几个回合后,魏子虚终于从房间里走出来。
魏子虚一反常态,上身穿了件立领polo衫,下摆很直男地塞进裤子里,头发也睡翘了,他打着哈欠走下楼梯。年未已抬头看他,心里有失冷静,魏子虚这身打扮就是在跟他的审美较劲。
“啊,早上好。”魏子虚向他这边打招呼。
“早上好,咳咳。”年未已清了清嗓,很做作地捋了一把头发,把自己精致的银色袖扣正对着魏子虚,想以身作则提醒魏子虚注意形象。
魏子虚径直走过他身边。
“昨晚睡得好吗?”魏子虚跟上倪尚和徐启祥,笑着问倪尚。
倪尚转头看他,表情由错愕恢复到正常,也跟魏子虚打了招呼:“还好,你呢?”
“我睡得不好,心里烦,失眠到深夜,你看我眼睛都红了。”魏子虚无奈地说,垂下眼睛看倪尚:“你休息好了就好,今天的游戏我们都要加油。”
“哦......那等游戏结束你再好好休息一下吧。”倪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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