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游戏秀:理性的恶魔(120)
如果能听得见别人房间里传出的音乐声,说不定也能听见说话声。魏子虚捋了捋下巴,看向窗户下方,他们这里虽然是一楼,距离地面也有七八米。不过大厦外面的墙面并不是完全光滑,在建筑材料之间有一条横线,间隙大约有两厘米,这宽度对魏子虚来说足够了。他拉开窗户,转过身,蹲着蹭下去。他用手撑着地板,垂下去一条腿,小心地踩在缝隙上,紧接着是另一条腿,随后身体沉下去,正面贴着大厦外墙,一点一点挪向传出声音的窗户。
魏子虚贴着墙壁,艰难地抬头去找窗台的位置。传出声音的窗台位于他房间的左边,他费力地移动到左边第一个窗台下面,他记得那是徐启祥的房间,不过现在已经空了好几天了,徐启祥的死大概是他认为最莫名其妙的事。
徐启祥的房间里一片死寂,看来不管是他本人,还是他的亡灵都没有唱歌的习惯。
魏子虚继续挪步向下一个房间,右脚尖突然一滑,滑出了缝隙,魏子虚呼吸一滞,全身贴附住大厦光滑的外墙,借着腰腹力量勉强维持平衡。他现在距离地面有七八米,下方没有任何缓冲物,虽然摔下去不至于出人命,骨折和擦伤这种小伤口魏子虚也不会在意,但是如果弄出很大的声音被人察觉就不妙了。对于魏子虚来说,达成目的这件事理所当然地优先于自己的安危。
不过像这样爬墙去偷听别人墙根真的有必要吗?还是说他只是单纯的好奇呢?跟傻子相处久了人也会变傻,年未已冒着傻气的钻研精神似乎也影响到了他。
歌声是从徐启祥左边的窗户里传出的,可能房间主人没注意到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吧。魏子虚像壁虎一样挂在窗台下面,小声感慨一句大厦的隔音做的真是不错,即便留有缝隙,漏出的声音还是几不可闻。
这是Mick的房间,魏子虚当然有印象。
在这么近的距离听,魏子虚辨认出那果然是歌声,男人的歌声,是Mick的声音,只是比他平时的音调要高,听起来很田园。Mick的声音算不上有磁性,魏子虚也没想过他唱歌会有多惊艳,现在听来倒不算太糟,可能是因为常年健身的缘故,他的气息很稳,对节奏和声音的把控也让人听着很舒服。
魏子虚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直到这曲终了。
“呼,呼——”Mick深呼吸了几次,说:“好久不弹竖琴,果然手生了啊。”
原来是竖琴,魏子虚才明白伴奏的乐器是什么,真是罕见的乐器啊。
“这首歌我从不在人前弹,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在大人面前弹的时候,被笑话了吧,他们说这歌既不像圣歌又不像流行歌,并且毫无特点,我还是照着谱子唱歌更好一些。”
评价一首歌的好坏并不是魏子虚擅长的事,他擅长根据受众的喜好编造一些艺术价值,对真正的艺术价值却毫无研究。即便如此,他回忆起刚才那首歌,依旧觉得平平淡淡,是让人过耳就会忘记的旋律,仿佛是很多熟悉的曲子糅合在一起一样。
“这是我唯一没有发表过的曲子,也是我唯一自己写的曲子。果然庸才绝对不能拥有不相称的名利,不然就会在压力与恐惧中迷失,连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都不敢给人看了。”
Mick说话间似乎随手拨弄了琴弦,发出一阵好听的和声。他说发表,那他果然是个艺术家啊,魏子虚心想,明明第二天问他的时候他迅速否定了。
“我以前也想过,为什么主没有引导我,没有教会我富有才华的方法?后来我知道了,他不帮他的孩子,是相信他的孩子有自己走过去的能力,至于走的路是对是错,只看适不适合了。Jin,谢谢你每次都认真听我弹完,这是DEATH SHOW中唯一令我开心的事。”
Jin!
魏子虚脑中刚出现这个名字,手就下意识地一松,随后背部着地,口中顿时一甜。
“Jin,怎么了?”
Mick话音未落,只见本来坐在他对面的Jin突然越过他冲向窗口。在Jin推开窗户之前的一瞬间,似乎有重物坠地的声音。Mick急忙也跟上去看,但只看到窗外空空如也,大厦背面的的树丛中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人跑远了。
“可恶,又是陈路遥吗,他怎么老盯着我不放!”Mick怒气冲冲地说,转头见到Jin一眨不眨地望着树丛深处,Mick有些不解地挠了挠下巴:“不过他竟然能潜伏到这么近的地方偷听,Jin你都没有发现吗?”
Jin没有回应,只抬手指了指竖琴。
是因为听这首曲子过于专注,忽略了其他声音。Mick不知道明白了多少,没有继续发问,转过头去说起了另一个话题:“很抱歉,今天游戏的时候,我对你使用了‘恋人’,我当时太痛了,没看清周围还有没有人在。不过就算没有今天这事,陈路遥也早该发现‘愚者’的能力了吧,不然也不会暗中针对我——幸好秦归璨死了,现在已经没人能杀死我了。”
砰!
年未已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与午后阳光温和地交织在一起。他睡得不久,空气中还有甜甜的草莓奶昔香气,可是年未已却觉得胸口憋闷,不得不深呼吸一口才有所缓和。年未已环视房间一圈,没有魏子虚的身影,窗户开了一条缝隙。
“不是说要休息吗,又去哪儿了?”年未已嘟嘟囔囔地爬起来,走到窗户跟前看了看,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他折腾了一上午,这点休息时间肯定是不够的,但他此刻却睡意全无,怔怔看着窗外的草地出神。
怎么回事,他的心脏像被一只爪子捏住了,血液被堵在一个**里流不出来,太阳穴突突地跳。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年未已却感到从头到脚生出一股焦躁,像是预感到洪水来袭的走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不安。就连第三天他差点在水井中淹死,第四天快要被饿狼撕碎,第五天陷入不可名状的疯狂症状时,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不安过。
这股不安强烈到年未已不得不啪啪扇了自己两巴掌,才令身体从僵直中恢复过来。
恐惧。
这是死亡游戏。抛开了权力金钱身份,在这里每个人拥有的东西只剩下生命,他们用仅剩的东西做游戏。年未已知道规则,也亲眼看见熟悉的人惨死,但此前他就像被装在玻璃瓶子里看世界,只是单纯地观察,和不知冷暖地好奇。可是有什么改变了,在他从无知无觉的世界中被拉回来,一直以来事不关己的屏障便出现了裂痕,无数鲜明的情感正蓄势待发。像个空壳子一样对外界的一切感到好奇,那样的生活固然轻松,却也错过了更加珍奇的风景。
那就是对他自己内心的好奇。
但眼下有更要紧的事,魏子虚没打过招呼就失踪,尤其是在他们两个分开会非常不利的现在,让年未已静不下心。他抬起右手,终端机的蓝光隐隐在皮肤下闪烁,但他很快放下,不能用终端机联系魏子虚,晋侯还活着,通信工具被监视的感觉令他非常不舒服。他打算在房间里再等魏子虚半个小时,十分钟后他终于忍不住走出门外。
一楼大厅还是和他们下楼时一样,空荡荡的没有生气。年未已沿着碎石小径走,接近大门处,他嗅到一阵浓郁的香味,并且越往大门走香味越浓。年未已能闻出来,这是烟熏火燎的烤肉香味。大厦大门现在大开着,一人坐在小马扎上,面前摆了一个小炭炉和几瓶啤酒。年未已看到他的时候,他正爽朗地跟年未已挥手。
那人是陈路遥。
陈路遥换了一件干净的牛仔夹克,他随手翻动炭炉上的肉串,跟年未已打招呼时没有敌意。看烤肉的成色,他在这里坐了也有一会儿了,年未已想起大厦门口的视野不错,说不定他见到过魏子虚,想跟他打听试试,但走到陈路遥面前五步处停下,没有更接近陈路遥。
“哎呀,这么弄真让我想起上大学的时候,我们警察学院一伙人经常周末出去烤串。”陈路遥怀念道:“一个寝室都喝大了,第二天被辅导员揪起来跑操。”他这话应该不假,他烤串的手法很熟练,冒着油光的鲜肉被他烤的两面金黄。他拿起沉甸甸的一串,邀请年未已说:“来尝尝吧,厨房冷藏的东西和那些瘆人蜡像身上的东西,可不能叫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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