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倾国(36)
说着不小心呛到酒,放下酒壶猛咳上几声,心下更幽怨了。
自北廊湖那日正式与野鸡美男在画舫里开荤,同居着过起那不清不白的纵欲日子之后已有颇久,虽然早就隐隐预料到了这般下场,我也没再想着抱恨终日与某人玩那你追我赶的猫鼠游戏,可时至今日却不得不仰天长叹一声,极乐侯裴晟鸣,怎一个惨字了得。
若说之前只是稍尝了点甜头的萧浓情不过是一匹在月夜下化身的凶猛饿狼,那么已是切实饱食情/事滋味的他便是一匹在最要命的春日里被下了药的凶猛饿狼,满脑子都只剩下本侯,以及硕大无比的行房二字。
想来我二人都是风华正茂的少年郎,每日精力旺盛,起初倒也没有什么招架不住之说,只是萧浓情于床笫之事的热衷远超我的想象,每回都非得要本侯做到最后一步不可。
这也就罢了,看到原本高高在上的野鸡探花郎现下竟乐于在本侯这个昔日冤家身下承欢,我高兴还来不及;只是龙阳自有一百零八式,这萧浓情却只独独钟情于上位,身为习武之人体力又比我好得多,每回不是我把他按在身下做得泪水涟涟,反倒是被他骑在身上做得酣畅淋漓,最后搞得反倒是本侯在被他侵/犯一般,心情自然颇为微妙。
因此本侯为了能够将他在床笫间牢牢压制住,这些日子上武馆都比往日勤快了许多,更是为了避免与他平日里擦枪走火,每日规规矩矩地同崇少一道去太学上课,倒教皇上还稀奇了一阵。
然而真到了萧浓情因公事出差在外、数日不用相见的时候,我却全然没有因此松了口气,反倒还更紧张了些,毕竟心底也知晓待他回来之后会是怎样的狂风暴雨。
这下逍遥自在了半月有余,该来的还是来了;自萧浓情今晨归京,进宫交差后已过了有足足四个时辰,也不知还能在这御史府躲避到几时。
我喝着崇贤弟温好的黄酒,越想越郁闷,忍不住便道:“贤弟,你道这萧浓情究竟是喜欢本侯的人,还是喜欢本侯胯/下这柄宝贝?”
崇贤弟闻言小脸微红,却也看穿了本侯那点心事,因而认真地想了想,道:“这个,我觉得萧兄确乎是喜欢晟鸣兄的……他与我俩这等多年浸淫风花雪月的不一样,十八年来于那事都不甚了了,因而破戒之后动辄显得欲壑难填,也尚在情理之中。”
见我撇嘴,崇少顿了顿,又小声道:“毕竟看到心上人,这点程度的情难自抑其实很正常……”
“正常?”我向下倒倒空了的酒壶,没好气道,“难道你见了徐起潭,也是他这副饥渴无度的模样么?”
本以为崇少会即刻反驳,哪知他支支吾吾地低下头去,脸居然更红了。
我扬手扔了酒壶,摸着下巴盯了自家这平日里看起来颇为清心寡欲的贤弟一会儿,也认真起来道:“贤弟,不妨跟愚兄说说,你跟徐起潭做这事的频率如何?”
崇少迟疑了一下,似乎也觉得这般尺度的私事没什么不方便吐露的,便如实道:“四日三次,每次三到五回左右……也不算很多。”
“……”
我呆了。
四日三次,每次三到五回,算起来倒还比三日一次、每次五回的我与萧浓情多得多。
难道不是萧浓情太过欲求不满,而是本侯太没用了吗?
我低下头来纠结了一会儿,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家贤弟,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徐静枫他……就没有吃不消的时候吗?”
“……”
崇少沉默着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盯了我一会儿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然后起身到烧得正旺的灶边,揭开蒸笼上覆盖着保温的屉布,取下那似乎炖了多时的汤煲端到本侯面前来,正色道:“晟鸣兄,喝了它。”
补汤的浓香丝丝飘入鼻间,我右眼皮跳了一下,这才迟钝地察觉到贤弟应是会错了我的意思,以为本侯是在苦恼被那萧浓情压榨得不能人道了。
羞愤之余推开那汤煲想要辩解,却见贤弟又善解人意地推回来,语重心长道:“这是愚弟近日来研制出的加补型山药枸杞猪腰汤,滋阴补阳,健脾养胃,包晟鸣兄你喝了之后重振雄风,与萧兄夜夜大战十数个回合也不成问题。”
说着便又低下头来,似乎自责不已:“也怪愚弟这几日忙于备考,只看到起潭公事繁忙需要进补,却忽略了自家同样体弱劳累的兄长,实在该死。虽然这碗是炖给起潭的,不过现下时辰尚早,晟鸣兄你先喝了吧;日后愚弟每逢下厨,都绝不会再忘了给兄长也煲上一碗。”
我木着脸听罢,嘴角不动声色地抽了一下。
眼前补汤浓香扑鼻,确乎嗅得人食指大动;事已至此,我便也懒得再跟他多话,径直接过调羹将这碗本属于徐静枫的补食啜了,又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安然躺回了椅上。
崇少唤了府中杂役来收拾桌上食具,见我依然纹丝不动,便又耐着性子劝道:“晟鸣兄,喝过便回去吧。眼看马上便要过年了,萧兄在这京城又举目无亲,四处寻不见你,想来现下也很是着急。”
我闻言一愣,想起什么似的坐起了身。
然后思索了一会儿后,还是认命般叹了口气,拿过搭在一旁的大氅,窸窣披上后慢吞吞地出了御史府。
……
罢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更何况崇贤弟确乎说得在理,年关将近,萧浓情这厮又是孤苦伶仃的一个,本侯是应当教他好受些才对。
远远地看见我极乐侯府门前屹立着一袭熟悉的高挑身影,身上披着雪白的貂皮,胡人独有的白皙美貌被冻得微红,似乎已在这里等待了颇久。听到绒靴踩在雪地间的嘎吱声,那沾着点点冰晶的长睫眨了眨,便扬起一双暗潭般的碧眸朝我看了过来。
“……晟鸣。”他走下台阶,平静地望进我的眼里,“你回来了。”
没有问难,没有指责,更没有怨我害得他在这里苦等多时,就这么轻轻柔柔的一句,倒让我心口软了一下。
我含糊地嗯一声,便凑过去亲了亲他微凉的唇。
温热的呼吸洒在唇畔,萧浓情微张开唇,我便会意地【略】,下一刻便软了脚跟,险些抱着他一头栽进雪地里。
萧浓情起初还能维持着文静的模样被本侯【略】。
本已做好了被这只出差归来的野鸡压榨的准备,哪知感觉到身上之人汹涌而来的火热欲望,我又慌了。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路边不知打哪儿冒出一个宫里的传讯太监,当即在侯府门前传皇上口谕,要我即刻进宫面圣去。
……
皇上!我谢谢您!
我神清气爽地尾随着传讯太监走在进宫的路上,想到萧浓情最后那个愕然又憋屈的表情,心下便笑得乐开了花。
努力平息着方才已有几分上头的欲望,逃过一劫的庆幸之余,我也不得不感叹这野鸡美男当真是越来越熟练了,兴许也有崇少那碗补汤的帮衬在,只亲几下便能挑逗得本侯跟什么似的,实在有失极乐侯风度。
内侍公公得了皇上的吩咐将我领进寝宫的暖阁,四下打理一番后,又给我端来热乎乎的红茶和点心,这才拂尘一扬去御书房禀了皇上。
好一会儿皇上才慢悠悠地抱着暖手炉回来,一见我便双眼一亮,弯身从陈书格中翻出一方黑咕隆咚的漆盒,笑眯眯地朝我招手道:“鸣鸣快过来,朕有好东西要给你看。”
我迟疑了一下,便乖巧地凑过去,朝他怀里那霍然开启的漆盒中看去。
本以为又是周边哪个小国进贡来的稀奇玩意,哪知被皇上抖了抖展开在手中的,却是一幅幅画卷。
皇上撑开那些分明像是才完工不久的画卷,指着画上一个个妙龄女子示意我好生去看,眉飞色舞道:
“中极殿大学士之女林曼薇,花颜月貌、知书达礼,年十八;工部尚书之女周小袖,妍姿艳质、端庄贤良,年十五;鸿胪寺卿之女韩幸子,能歌善舞、冰雪聪明,年十七……”
我满头雾水地听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皇上,这是……您要选妃吗?”
“……”
皇上一顿,见我当真不解其意般瞅着他,目光便深沉了下来,暂且放下手中画卷静坐了会儿,沉吟良久后,便语重心长地看着我道:
“鸣鸣啊,朕是觉得……你也是时候该成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嫌人家上一章短小的拜托看一眼评论区呀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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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我呆了足足半盏茶功夫,才恍然明白过来皇上的意图,默不作声地低头看着那些京城闺秀的肖像,一股凉意便悄无声息地爬上了脊梁。
若说先前我只将御书房所听到的种种当成是自己如梦似幻的一场错觉,可眼下见皇上竟当真说出要我娶官家女的话来,心中便蓦地信了几分,觉得自己或许当真是十七年前被偷换出宫的皇子也不一定。
毕竟若是皇上当真疼宠身为一个外人的小侯爷,这会儿就不应当是让我选京城闺秀,而是把公主嫁给我。
不单是我和崇少之前这么觉得,朝中诸多臣子也无一不认为极乐侯将来定然是要做驸马的,只待比我略小几岁的两位公主及笄,便会被皇上招为乘龙快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