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们成亲吧(22)
云夫人身子一僵,没想到这顿午饭还有别人,回头看就见云涛成和云夕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云涛成就像没看见她一样,径自在她身边的主座落座。
云夕倒是眉眼含笑的朝她问好,但没有提云觞。
云夫人心里略微有些自在,她面对云涛成时脸皮向来是很厚的,对方无视她,她也当对方不存在,乐呵呵的回了云夕几句话,不客气的直接拿筷子夹菜吃。
可这顿不尴不尬的饭刚吃到一半,管家忽然慌慌张张的走过来,低声对云夕说:“二庄主,门外有……有个人求见。”
云夕少见管家慌张的模样,便问:“谁啊?”
管家看看云涛成,又看看云夫人,紧张道:“他说他名唤,曲烽。”
云夫人的筷子‘啪’的掉在桌上,傻了。
管家更傻,他上次见着曲烽时,还是十年前那个稚嫩又内敛的少年。
他也没想到自己能再看见这少年。
可今天中午正准备吃饭,就听门卫慌张来报,说门口来了一人,要见云老爷子,看着气度不凡,门卫不敢得罪,便过来禀报管家。
管家忙走过去,远远就见门口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肩上披着暗红色的披风,看上去风尘仆仆的模样。
管家原以为是哪位侠客突然造访,可待他走进,不及十步远,却被来人惊住了。
那人只是简简单单的负手站着,身姿气度却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之威,英俊的面容上一片冷漠,只是那双深邃又平静的眸子朝他看过来,竟如鹰视般锐利,令管家被摄住心神一般,一时心口发颤。
管家在云府多年,形形色色的人见了不少,如面前这般人的气势面相,一看便非武林中人,于是上前拱手行礼道:“敢为贵客是……”
那青年静静地看着他,启唇吐出二字:“曲烽。”
管家顿时脸色一变,还未开口,便请曲烽继续道:“求见云七公子。”
他说的很慢,很稳,很平静,但他看向管家的眼神,却冰冷的不存一丝温和之意。
管家心虚,一边慌慌张张的进去通报,一边心想将军这神情,该不会知道七公子被责罚的事儿了吧。
他这么一说,云夕不由也有些慌,忙转脸儿去看云涛成:“父亲……”
云涛成缓缓搁下筷子,道:“将军屈尊驾临,自然要请进大堂说话,你连这规矩都不懂了吗?”
云夕忙起身称是,并与管家一同出去,亲自将曲烽迎了进来。
云涛成已在大堂落座。
曲烽大步走进来,却不落座,只是负手站在敞亮的大堂之上,高大的身影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压迫力,冷冷的注视着坐在前方高座上的云涛成。
尸山血海中百战功成的将军,当他气势汹汹的站在面前时,就连云涛成一时都觉心寒。
二人凝视良久,曲烽率先开口:“在下是求见七公子,却不知七公子人在何处?”
云夕微微一怔,正想开口,就听云涛成接过话来:“犬子云觞犯了错,正在后山受罚,将军怕是见不到他。”
曲烽刚进白龙州就听说了此事,此时脸上表情也无甚变化:“哦?敢问七公子犯了什么错?”
云涛成冷笑:“他鬼迷了心窍,非要与一名男子成婚。”
曲烽冷冷的盯着他:“与男子成婚便是错?我不记得国法中有这一条。”
云涛成寒声道:“此乃家规。”
一旁的云夫人忍不住插嘴:“家规中明明也没这条!”
云涛成气结,瞪了她一眼,云夫人立刻缩回去,就听他道:“我乃一家之主,我定的规矩,如何不是家规!”
曲烽忽也笑了,笑的很淡,很冷:“家规比您儿子的幸福重要?”
云涛成咬牙切齿:“它比云觞的性命都重要。”
此话令曲烽原本平静的眼眸霎时敷上一层寒霜,二人互不相让的对视着,竟有杀气不知不觉的弥漫开来。
云涛成咬牙切齿道:“父母之命,便是天命,这轮不到你这个外人管!云觞已有决断,将军请回吧。”
曲烽怒极反笑,一字一顿:“你枉为人父!”
云涛成也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满脸写着你奈我何。
曲烽却道:“你没有资格替他做选择,我是来见云觞的,这话我要听他亲口说,见不到他,今日曲烽不会罢休。”
云夫人在旁边看的着急,挤眉弄眼摆手势,告诉他云觞已经跑掉了让他快追,可是她不管怎么给曲烽使眼色,曲烽置若罔闻,情急之下,朗声道:“啊,这样啊,可惜你来晚了,云觞早就跑掉了,你若要问他的答案,就快去找吧。”
曲烽一怔,回头去看云夫人。
云涛成险些给她气吐血。
曲烽立刻明白过来,但他没有立刻离去,却迈前两步,郑重的对云涛成说:“云老庄主,在曲烽心中,没有任何存在比云觞的性命更重要。”
他直视云涛成,语气森寒:“如果有人擅自糟践他的性命,不论那人是谁,曲烽绝不放过!”
“曲将军……曲将军……”
曲烽大步迈出大门,没走几步,却听身后传来云夫人的呼唤,他停住脚步,就见云夫人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曲烽回头,面对云夫人已收敛了方才剑拔弩张的气势,忙道:“夫人还有事?”
云夫人喘了一会儿,道:“阿觞七天前就走了,顺着官道朝京城去的,你现在去追大概也追不上的。”
曲烽了然:“嗯,我会直接回京城去找他。”
云夫人想了想,道:“那个……曲将军……我问你几件事吗?”
曲烽微微一笑:“夫人但说无妨。”
云夫人好容易逮着曲烽,忙将那天云涛成问出的问题扔给他。
曲烽想了想,笑道:“孩子的事,若是云觞愿意,将来我们可以领养,血脉一说我是不在意的。至于功名,当初曲烽入朝本也不是为了功名去的,弃了便弃了,没什么了不起。”
云夫人:“那,那万一,朝中人取笑你们呢?”
曲烽失笑:“夫人也太小看在下了。”
堂堂二品鹰扬将军,未来大将军的接班人,谁有资格笑话?
而那些地位高于他的人,一个个皮里阳秋的,人家才不会当面笑话,至于背后怎么说,谁人背后无人说呢?曲烽更不在意了。
云夫人想想也是,又道:“那,皇上不会为难你吗?”
毕竟,招赘驸马的事儿都传到江南了。
这话问出口,曲烽一时有些犹豫,云夫人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却见曲烽从腰间解下一个纸卷,双手递给云夫人。
云夫人不明所以,接过来打开一看,差点吓得腿都软了。
她目瞪口呆的将纸卷又还给曲烽,结结巴巴道:“皇……皇上赐婚了?那!那你刚才为何不拿出来?”
要是直接拿出皇上赐婚的圣旨,看那老顽固还敢说什么!
曲烽摇摇头:“我不想这样。”
若真用身份去强压,以云涛成那副傲骨,只怕将来云觞和家里的关系会闹得更僵。
云夫人那颗忐忑的心一下子就放回去了,心底暖洋洋的,觉得曲烽意外的可靠,云涛成想到的那些问题,曲烽早有准备了。
果然性子沉稳的人,做什么事儿都踏实。
就那个小兔崽子什么都没想好,就一门儿心思要嫁人,莫名其妙的挨了顿打,还抽抽搭搭的贼委屈。
云夫人瞧着曲烽的眉眼,越瞧越觉得喜欢,又不敢耽搁他,又随口聊了几句便催他上路了。
看着曲烽的背影,云夫人将最后那个问题咽下去了。
你会爱阿觞一辈子吗?
她没有问,一辈子那么长,总要到最后一刻才能回答这个问题。
第三十九章:相见
一辈子那么长……
可仿佛又那么短……
云觞挺着一个伤痕累累的身体,站在将军府面前瑟瑟发抖。
将军府门前的四个守卫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见他站在门口不来敲门,不由戒备起来。
云觞觉得如果自己一句话没说对,搞不好就被当成袭击者被这群人拿枪给捅死了。
那太冤了。
门口管事儿的见他徘徊那么久却不进来,心下怀疑,便走过去问:“这位公子……是有何事吗?”
云觞挠挠头:“那个,我想求见鹰扬将军。”
管事儿看着他:“将军出远门了。”
云觞一愣,不由沮丧起来:“啊?他去哪儿啦?”
管事儿的笑道:“这我们这些下人可不敢问了。”
云觞忙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管事儿的道:“不清楚,将军没说,您要不改天再来看看?”
云觞郁闷的走远了。
改天改天,改哪天啊,他这一路为了恢复的快一些,大吃大喝的花了不少钱,有点捉襟见肘了,而且这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他在这东城转了一圈儿,连个客栈都没见着,人烟稀少,到处都是戒备森严的官宦府邸。
他和赶车的转了一大圈儿,愣是给转晕了。
真倒霉。
本来磨磨蹭蹭走了十几天才走到京城已经够衰了,结果到了京城又找不到人,就连打听鹰扬将军的府邸都是他冒死去打听的,东城这边连个茶摊都没有,只能问府邸的守卫,有的守卫一听你问路就不耐烦,干脆摆手轰。
云觞委屈死了,又没办法,只能跟着赶车的一块绕,最后绕了大半天才终于绕出去,来到了一块儿有地摊客栈的地方。
终于有个歇脚的客栈,云觞这才松了口气,端着茶杯发愁,听说他们这些当官的还要上朝,还动不动要被叫去宫里议事,就算曲烽回来了,自己去找他也未必碰的上。
啊啊啊好烦啊!
他当初就应该乖乖待在江南等曲烽去接才对!
哼!
于是云七公子就住在这家客栈里,天天去鹰扬将军家门口报道,惹得那管事儿的与将军府的管家说了,管家还专门去问他到底是有什么事儿。
偏偏云觞不爱和他说,只说找将军有事儿,等将军回来再说,弄得管家一头雾水。
云觞也不高兴,他背上的伤还没好呢,兜里钱又快见底了,没心思去京城吃喝玩乐,每天就仿佛一块儿客栈里的望夫石,眼巴巴的等曲烽回家。
就这样让他等了四五天,说来也巧,这天傍晚他正趴在窗边朝外发呆,眼角余光一闪就见一个人骑着马从隔壁街道飞驰而过,暗红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飞舞。
云觞整个人都懵了,扇了自己两巴掌才发现刚才那个侧脸是曲烽,再抬头人已经快要看不见了,云觞十分激动,扒着窗沿朝前使劲喊:“曲烽!曲烽!”
无奈傍晚风大,还偏生是朝他这个方向吹,他喊出去的声音没传多远又被风灌了回来,曲烽一点声音没听见,径直朝东城奔去。
云觞大急,也不顾自己的身体不能跑动,跌跌撞撞的就冲出门,朝曲烽离去的方向狂奔,满心都是焦急和欢喜。
曲烽赶了十几天的路,从京城到江南再到京城跑了个来回,又甚少休息,饶是铁打的身体一时也吃不消,刚到家门口就觉得脑门被风冲的有些疼,便甩了缰绳大步朝里走,门口管事儿的忙将马牵住,里面听到消息的管家急急忙忙赶出来。
“将军此番辛苦了。”
管家一边说一边伸手接过曲烽解下的披风。
曲烽应了一声,问:“我走后有什么事儿吗?”
管家忙道:“哦哦有,薛将军来找过您,似乎要说不久后的演武一事,大将军也派人来问过,但没说什么事儿,王大人儿子百日宴送来了请帖,柳大人前来拜访您没在,还有……”
管家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曲烽一边大步走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忽然听到了什么,脚步一顿。
管家正说:“这些日子有个怪里怪气的少年公子一直来府中找您……”
他说着,曲烽忽然蹙眉扭头,朝院子里的一面墙看去。
就看见一双白皙的手,费力的扒在墙头,吭哧吭哧半天才露出一个脑袋,一见曲烽,顿时眉开眼笑:“曲烽!”。
管家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双手,嘴里还喃喃道:“就……就是他。”
曲烽也愣了,他正准备回来换身衣服就去城里打听呢,结果人就爬到墙头了。
云觞颤颤巍巍的爬上半个身子朝他打招呼,结果他身上的伤口因为攀爬的动作开始疼,他又没什么力气,身子一歪,扒在墙头摇摇欲坠。
曲烽吓了一跳,忙一个箭步冲过去,云觞见他冲过来,开心的朝他张开手就往下扑,幸好曲烽速度快,正好接了个满怀。
就是手不小心按在他背上,把云觞疼得龇牙咧嘴。
曲烽忙松开手扶着他,惊魂未定:“你……你怎么……”
怎么摸到这儿的?
他还没说完,就想起管家说有个奇怪的少年天天来门口。
云觞才懒得听他问些自己闭着眼睛都能想到的问题,这些日子受了这么多委屈,看见曲烽就觉得鼻头发酸,忙张开双臂就扑上去搂住他,将脸埋进他怀里。
曲烽自然知道他受多大的委屈了,于是弯下身小心的用手臂搂住他的屁股,就直接将人像抱小孩儿似的,竖着抱进了屋。
管家站在原地目瞪口呆,他都差点叫人去把那个少年抓下来了,可见将军这幅小心翼翼的将人抱下来的模样,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于是识趣儿的抱着披风走开了。
“曲烽!”
云觞埋在他怀里闷声的唤。
“嗯,我在。”
曲烽摸摸他的头,将他抱进自己卧房里。
“曲烽……”
云觞搂着他不停地唤,曲烽也不厌其烦的回答他,我在。
等把人搁在床上时,云觞才终于松开他,红着眼眶问他:“你想不想我?”
你知道吗,我可想你了,睁开眼是你,闭上眼也是你,这一个月折腾下来我都快疯了。
曲烽疼惜的捧着他的脸,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吻住他,吻得很轻,似乎是在抚慰他,只有捧着他脸的手在微微的抖。
他总是能在情绪失控的前一刻恢复理智,就像方才看到墙边探出的那颗脑袋时,看着那张让他牵挂了大半个月的笑容,他胸中有一股强烈的情绪仿佛要冲破血肉,彻底撕断理智。
但他仍是控制住了,然后冲过去,将人牢牢接在怀里。
他想象不到,也不敢去想云觞这一个月因为他受了多少苦,只能将人搂在怀里,深深的吻他,纠缠的唇舌仿佛要在彼此的灵魂上烫下烙印一般,云觞也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将这个原本带着抚慰意味的吻变得急促,变得缠绵,变得欲罢不能。
吻得激烈时,云觞不自觉的轻轻呜咽两声,听在曲烽耳朵里挠的十分心痒。
可痛苦的是曲烽偏偏还要在这种时候保持理智,在两人吻得情动,云觞喘着粗气控制不住的去扒他的衣服时,曲烽按下冲动结束这个吻,他轻轻挠了一下云觞的咯吱窝,云觞立刻朝后躲了一下,然后红着脸生气道:“干嘛!”
曲烽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让我看看你的伤。”
云觞立刻裹紧衣服:“不要!”
曲烽搂着他哄:“乖,不该上药吗?”
云觞不高兴的噘着嘴,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还想亲他,曲烽反应很快,立刻偏头躲开:“上完药再给你亲。”
云觞气的用脚踹他:“我不!要亲完再上药!”
曲烽抿着唇,将他乱蹬的腿擒住,利落的将鞋子脱了。
在这种事情上他向来说一不二,云觞缠在他身上闹了一会儿,还是乖乖趴下,跟娘亲闹是为了见曲烽,见到曲烽以后随便怎么样都好啦。
“说好啦!上完药就给我亲!我没停下前你不许挠我!”
曲烽低低的笑,小心翼翼的将他的衣服往下脱。
他背上的伤到底是皮外伤,经过这十几天的治疗已经好多了,只是有些太深的伤痕还未完全愈合,所以动的狠了会疼。
曲烽深深地凝视着云觞单薄的后背上那一条条可怖的伤痕,眼神中溢满了疼惜,他小心翼翼的为还没痊愈的伤痕上了药,而后冰凉的食指轻轻滑过那些已经愈合的浅伤,惹得云觞躲了躲:“有点痒。”
云觞趴在枕头上乐呵呵的笑,笑着笑着,忽然感觉有一个又湿又热的东西贴在后背新长出来的嫩肉上,轻轻舔舐了一下。
一股电流霎时从被舔舐的地方流到全身,他脚趾瞬间绷紧,整张脸使劲埋进枕头里,带着颤声问:“你!你干嘛!”
回答他的是曲烽的舌头抵在嫩肉上轻轻滑动着,害的云觞瞬间绷紧了整个身体,两腿紧紧并在一起,手指攥紧枕头,连忙求饶道:“你别舔了!我……我……”
曲烽低沉的声音在上空响起:“你怎么了?”
云觞羞的脖子都红了:“我,我,我硬了……”
上空传来曲烽的轻笑,从鼻翼里喷出的热气洒在他脖子上,云觞羞的不知所措,却听曲烽凑到他耳边使坏的明知故问:“你哪里硬了?”
云觞气的直起身一把将曲烽拽到床上,整个人扑到他身上,某个部位用力压着他,让他自己感觉是哪里。
云觞很委屈:“你明知道我现在没法子做,你不要逗我啊!不然我好难受的!”
曲烽任由他趴在自己身上,两只手轻轻抚上他线条优美的腰线上,语气倒是平淡:“是吗?会难受很久吗?”
云觞用额头撞了他一下,怒道:“难道你是太监吗!你不知道会有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