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澜(2)
萧景澜无处可躲,脚尖只能勉强着地。
他哭着不停求饶,身后的鞭子却一刻也不停地落在他屁股上。
好疼……呜呜……好疼啊……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三百鞭……三百鞭……他会死吗……他会死在戚无行手里的……
不知道打了多少鞭,萧景澜疼昏了过去。
他这么娇贵柔嫩的少爷身子,怎么受得了这种折磨。
戚无行紧紧握着拳,深吸一口气,把那把油亮的马鞭放在一旁,解开了萧景澜手腕上的束缚。
小废物哭得眼眶都肿了,在昏迷中哆哆嗦嗦地窝在他怀里,被欺负得哭都没力气哭了。
戚无行把萧景澜放在自己榻上,目光阴沉可怖地扫视着萧景澜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头发丝。
就是这个只会哭的小废物,任性妄为,离家出走,才让他的父母被萧相国杖毙。
三百杖,他会一下不少地还回来。
戚无行轻轻扯着萧景澜的一缕头发,用了点力气,低声说:“小少爷,我不会让你现在就死,我会让你活着,受完你该受的一切。”
第二天,萧景澜已经没有走路的力气了。
他趴在床上掉着眼泪,挣扎着要站起来,生怕自己惹怒了戚无行再挨打。
戚无行冷冷地看着他在床上挣扎,细细的胳膊腿委屈无助地扑棱着,看上去可怜极了。
萧景澜沐浴在戚无行冰冷的阳光下,更害怕了,怕得直哆嗦。
戚无行走过去,面无表情地捏着萧景澜的后颈把人拎起来,轻轻放在地上。
萧景澜屁股疼得站不住,泪汪汪地双腿一软,扑进了戚无行怀里。
戚无行身体僵硬了一下,笔直地站住,冷冰冰地说:“自己走。”
萧景澜也不想挂在戚无行身上,可他真的站不住了,屁股大腿上全是鞭痕,瑟瑟发抖地带着哭腔说:“我……呜呜……站不住……屁股疼……站不住了……”
戚无行深吸一口气,沉默许久才说:“别耽误军队的行程。”
说着,他单手抱着那团哭唧唧的小玩意儿走出营帐,对副将说:“找辆马车。”
萧景澜坐进了马车里。
作为一个因罪流放西北的逆臣之子,坐进了全军唯一一辆马车里。
戚无行骑马走在前面,副将小心翼翼地说:“将军,让萧景澜坐马车,会不会……不合规矩?”
戚无行面无表情地说:“折磨他什么时候都不晚,若是再让他这样拖拖拉拉地走下去,我们三个月也到不了崇吾郡。”
萧景澜心惊胆战地趴在马车里,左手边是水壶,右手边是干粮。
屁股还在火辣辣地疼,肿地老高,马车颠簸让红肿的伤口磨在粗糙的布料上,一下一下地疼。
萧景澜左顾右盼,确定马车里只有他一个人,于是呲牙咧嘴小心翼翼地把裤子脱了下来,撅着屁股晾在凉凉的风中。
果然,疼痛缓解了许多,也没有那么磨得痛了。
萧景澜一口吃惯了精细点心的小白牙,拼了老命才咽下半块干粮,又勉强喝了几口冷水。
摇晃颠簸的马车让人昏昏欲睡,屁股上的疼痛又缓解了许多,萧景澜趴在马车里,慢慢睡着了。
行军到中午,将士们就地扎营埋锅做饭。
戚无行一上午没听到马车里有动静,端了碗肉粥过来,叫那个小废物吃饭。
可他掀开马车的帘子,目光却不小心撞上了一副让他血脉贲张的画面。
小废物掀着衣摆,褪下裤子,白嫩的屁股上布满横七竖八的鞭痕,就那样乖巧的,露着小屁股睡得香甜。
戚无行捏碎了手中的粥碗,面无表情地放下了车帘。
他想,或许报复这个小废物,不止有鞭打这一个办法。
萧景澜身子骨太弱了,不过挨了几鞭子,就发起了高烧。
他烧得迷迷糊糊,抱着身边的东西就开始哭,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哭哭啼啼地嘟囔:“我错了……呜呜……爹爹……景澜错了……呜呜……”
戚无行冰冷的马鞭轻轻打在萧景澜滚烫的小脸蛋上,说:“下车,扎营。”
萧景澜这才迷糊过来,委屈巴巴地抹着泪,在戚无行身下瑟瑟发抖。
戚无行阴沉地看着他:“身上怎么这么热?”
萧景澜委屈巴巴地揪着裤子缩成一团:“疼……疼……”
戚无行皱眉:“嘟嘟囔囔地在干什么,你不会说人话吗?”
萧景澜脑子本来就不灵光,发烧后更是成了一团乱糟糟的浆糊,他说不清楚话,只好委屈地捂住自己的小嘴,摇摇头,不说了。
戚无行见这小废物实在走不动了,就把人从马车上拎下来,扔进了自己的营帐中。
萧景澜还迷糊地烧着,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的屁股,又疼得呲牙咧嘴头晕眼花。
他真的太柔软了,做事做不好,挨打都挨不住。
萧景澜越想越难受,趴在床上眼泪汪汪地看着营帐外的月亮。
月亮在东方。
那里……那里是他曾经的家。
可现在,萧家已经倒了,哥哥在宫中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没有人再护着他这个小废物,哪怕他疼得一直哭一直哭,也不会有人再哄哄他,给他做一碗好吃的甜汤。
萧景澜咽下口水,他好想吃京城的槐花甜汤啊……
戚无行端着一碗药走进来,拍拍萧景澜的后脑上,冷冷地说:“自己喝。”
萧景澜扑棱了几下,他实在烧的难受,泪汪汪地爬不起来了。
戚无行捏着小废物的下巴,毫不留情地把药灌了进去。
萧景澜被呛得直咳嗽,哽咽着拒绝:“苦……呜呜……不喝药……苦……”
戚无行扬起马鞭:“嗯?”
萧景澜屁股一哆嗦,两只又白又细的小爪子颤颤巍巍地接过大碗,委屈地撇着嘴,努力喝掉了那一大碗药。
他想喝槐花甜汤……
戚无行用马鞭缓缓抚过萧景澜裸露的肌肤,低喃:“对,这才对,好好活着,才能受完你该受的罪……”
萧景澜在马鞭下瑟瑟发抖。
他好像已经变成了一只被调教好的宠物,只要主人扬起鞭子,他就会乖乖听话,听从主人的所有命令。
萧景澜并不聪明,也不强势。
他笨拙又柔软,总是乖巧地听父兄的话。
现在,他必须要学会听戚无行的话。
戚无行还记得很小很小的萧景澜。
那时戚家是萧氏家奴,戚无行生在萧家奴院里,满十岁就被分去前院侍奉少爷。
还不会走路的萧景澜被奶娘扶着,摇摇晃晃地走在花架下,笑得像个小傻子。
但那时的萧景澜其实很聪明,三岁背千军策,五岁写防洪论,远不是现在这副一无是处只会哭的废物模样。
戚无行看着睡在榻上里的萧景澜,目光有些复杂。
这个小废物,都被他折磨成这样了,还能在他床上睡得着,也不怕他……做出什么事来。
或许这就是笨人的世界,逆来顺受,躺平等揍,旁人爱他或者恨他,对他来说都像天边浮云一样不轻不重。
戚无行越想越恨,气得牙痒痒,轻轻一鞭子抽在了萧景澜的屁股上。
睡梦中的萧景澜被疼醒了,哭着呻吟一声,泪汪汪地抬起头,无助又无措地看着戚无行:“将军……”
戚无行面无表情地说:“睡觉。”
萧景澜不知所措地捂着屁股,想不明白戚无行为什么会忽然给他一鞭子。
戚无行穿着盔甲躺在他身边,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
萧景澜被戚无行魁梧的身躯挤到了墙根角落里,只能小心翼翼地侧躺着,光洁白皙的额头,无法避免地蹭到了戚无行弥漫着血腥味的黑甲上。
盔甲又冷又硬,不像相国府里柔软的枕头。
可萧景澜太累了,只要有个能依靠的东西,他就会在隐隐作痛的伤痕中很快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戚无行已经十年未曾脱过战甲。
草原部落的骑兵年年进犯崇吾关,他便习惯了夜夜着甲而眠。
可他不习惯身边躺着另一个人。
那具温热柔软的小身子紧紧贴着他,温度渗透铁片,丝丝缕缕地渗进他的骨头里。
戚无行心乱如麻,只好低声说一句别的阻挡自己凌乱的思绪,他说:“你身子骨这么弱,挨不完三百鞭就要死了,明日起,我亲自教你习武。”
可身边的小废物已经睡得打起了小呼噜,压根没听到他说的话。
戚无行开始教萧景澜习武。
萧景澜笨唧唧地学不会,双手笨拙地握着一把轻枪,踉踉跄跄地站都站不稳。
戚无行一鞭子抽在了萧景澜屁股上,冷冷地说:“站好,枪举平直,稳步向前。”
萧景澜泪汪汪地努力想把枪举起来,他的双手却不听使唤,摇摇晃晃地像个还没学会走路的小奶猫一样。
戚无行眼底压抑着炽热的火焰,又是一鞭抽在了萧景澜的屁股上:“走稳!”
萧景澜被欺负的太狠了,又不敢反抗,哭得一抽一抽,疼痛让他下意识地撅起屁股左摇右晃,晃得戚无行眸色更深更狠,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长鞭。
这个小废物,文不成,武不行,除了哭就是哭,却偏偏傻得他心口发颤。
马鞭隔着薄薄的布料抽下去,能听到细嫩皮肉清脆动人的声音。
戚无行眼前再次浮现出那天他在马车里看到的那一幕。
那样诱人的精致,被蛮力摧毁的柔弱少年,像条毒蛇钻进他心里,勾着滔天火焰。
戚无行没有妻子,也没有侍妾,连营中军妓都不曾碰过。
十年边关,他只想报仇。
扳倒萧家,把当年父母所受折磨,一一还给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们。
可那天,当他他河边看到萧景澜背后交错的鞭痕时,一切都变了味儿。
半个月后,哭了一路的萧景澜哆哆嗦嗦地捂着自己红肿的屁股,跟着戚无行来到了崇吾郡的城门外。
崇吾郡的边关要塞,又常年被风沙侵扰。
于是城墙极高,仰头看时,像一只庞然大物,要把他一口吃掉。
萧景澜哆嗦了一下,不敢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