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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幸的重生(经典古代宫廷)+番外(3)

作者:鸡鸭鱼肉 时间:2017-09-10 22:51 标签:重生 经典 温馨 宠文 宫廷

  这动作可见他意愿坚决,他连站都站不稳,青衣和青随自是不能让他动手,一个乖乖的爬上床,一个默默的上了墙角的榻上。
  顾长亭领了大夫进门,见到顾长华和身边的小厮同床而眠,吓了一跳,要不是清楚顾长华的身体状况,险些以为自己这位洁身自爱的弟弟终于忍不住,在小厮身上试了试男人后/庭的滋味。
  大夫扶脉,说的和顾长亭在医书上看的差不多,只是更为准确,“这是睡眠不足和暴饮暴食引起的肠胃虚弱,先前大吃大喝,而后又小吃小喝,胃一时之间当然受不了了,老夫奉劝你一句,年轻人要爱惜身体才对,要不然老了就要受罪了。”
  言下之意,顾长华晕船纯属自找的,活该。
  “那请先生开方吧。”顾长华示意青随笔墨侍候。
  大夫片刻之间写下一张药方,“首先要调理肠胃,而后辅以针灸,三日之后就可痊愈,吃上三剂要,明天我再来针灸。”
  “还要针灸?一会儿我们就要启程了?”顾长亭看了一眼顾长华,为难的说,“只吃药不可以吗?”
  治病也有讨价还价的吗,大夫对顾长亭的话有些生气,没有好气的说道:“要是你们在陆地上,光吃药也行,时间长点也能好,但是如果开船震动是胃肠更加的虚弱,光吃药是绝对好不了的。”
  可是船老大也不可能把船停下,让满船的人只等你吧,要知道船上可要不少的进京赴考举子,早一天到京城,就早一天适应京城的环境,也就多一份把握。
  停船根本就不可能,一时之间,顾长亭左右为难。
  这时候,顾长华说:“总不能为了我自己耽误大家,大哥,我看这样好了,这离京城也不算远了,大哥坐船先行,我自己下船直接走陆路好了好了。”
  “这怎么行啊,要不然我还是和你一同留下好了。”顾长亭说。
  那万一你落了榜,全家不都赖在我身上啊,顾长华觉得自己背不了这么大的责任,顾长亭也不是真心的非一同留下不可,在顾长华提出‘祖父见他们久久不至会担心’为理由后,顾长亭也就留他们主仆三人在客栈,独自坐船离开了。
  7、人生若只如初见
  也许换个人,只要是对着春闱势在必得的学子,在进京赶考的路上,遇到和顾长华一样的情况,必定会万分的焦急。
  但是如果知道今科的考题,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更何况顾长华前生就已经能凭借自己的本事考进三甲之内,如今在作弊的情况下,顾长华要是名落孙山,那他就可抹脖子自杀了。所以顾长华在聊城过的可谓相当的悠哉,可以说他的前生和后半生从来没有过的这样悠哉过,只是他悠哉的样子,在别人的眼里却是定力十足。
  那位在船上给他看病的老医生,不愧是聊城里数一数二的名医,他说三天之内医好顾长华,还是保守的估计,在他下船后的第三天,顾长华就感觉自己已无大碍,中午,老大夫就断定他已痊愈。
  明白了过犹不及后,顾长华就恢复了日常的饮食,并没有再胖下去,反而以微小的速度瘦了,预计等到了京都的时候,也就是一副富态的体型,对于此,青衣和青随颇为欣慰——他们家少爷终于不再抽风了。
  岂不知,顾长华的抽风行为才刚刚开始。
  无论是基于对自己金榜题名的笃定,还是考虑对京都顾宅那一窝亲人的反感,顾长华是希望自己越晚到京都才好,最后是卡着点进贡院。这种想法之下,顾长华并没有选择在他病好的第一时间去登上通完京都的船只,而是选择了骑驴走官路,这种耗时将近二十多天的交通方式。
  让青衣去买驴的话一出,两个跟随顾长华长大的小厮,顿时面色发苦,前头的欣慰都是化成了十二分的苦意。
  青衣哭丧着脸出了门。
  留下的青随却能猜出几分顾长华出格行为的原因,他只是不明白,以往的顾长华只是京都顾宅里的人不太亲近而已,何时这种不亲近变成了避之不及的厌恶,但是少爷就是他的天,无论是什么原因,少爷的厌恶就是他的厌恶。
  “少爷,我们会在这儿留上几天?”青随跪坐在地上,捧着顾长华的脚放在自己膝上,为顾长华穿好鞋。
  “青随,其实你不用这么侍候我的,你是我的护卫,负责保护的是我的安全,而不是侍候我的起居。”顾长华对青随的行为并不排斥,其实他在被赵熙拉上床榻开始,不仅排斥男人之间的性事,连男人之间稍微亲密的肢体接触都排斥起来,唯一的例外就是内心认可的青衣和青随了,只是看到青随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卑微,让顾长华有些难受。
  “夫人将我给了您,我就是您的奴才。”而奴才伺候主子,是奴才的本分,更是奴才的福分,伺候顾长华就是青随从小到大根植的信念。
  青随来到顾长华身边的时候,只有8岁,顾长华只有4岁,那年冬天顾长华掉进了荷花池里,不管是被人推进去的还是他贪玩自己掉进去的,白氏在填平了顾府所有池塘后,找遍了全徐州的人牙子,才选定了自幼跟随镖师父亲习武的青随,自此青随跟在了顾长华身边,在这十五年间,顾长华睡在床上,青随就睡在顾长华脚边的床榻上,小厮和护卫集于一身,直到后来青衣来了,贴身照顾顾长华的还是青随。
  无论是顾长华还是青随都习惯了。
  只是顾长华已经下决心要改掉这个习惯了,因为他不能让青随当一辈子的奴才,生的孩子还是奴才,这对他和青衣都不公平,青随和青衣也不可能跟他一辈子的。
  “青随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连我大哥都快成亲了,你比他还要长上几岁,你要是有喜欢的姑娘,我做主让你们成亲。”顾长华觉得自己真是疏忽了,算起来青随已经23了,就因为他一直没有成亲,连累青随也没有成亲,而顾长华没有成亲是由于顾长亭没有成亲,这正是一笔烂帐,至于把顾长亭还青随相提并论,顾长华毫无压力,认真计较起来,青随在顾长华心中的地位,可要比他有着一半血缘的顾长亭,要高太多了。
  顾长华话一说完,为顾长华束发的青随顿时手一僵,继而一瞬间又继续先前的动作,利落把顾长华的头发用一个禅木簪子固定住。
  青随不急不忙的说:“您都没有成亲呢,等给我们找到主母,我们再成亲也不晚。”
  顺着青随的思路想,确实是有些道理,像青随这样的少爷身边的小厮,大部分匹配的对象不是主子身边的侍女,就是主母身边的侍女,当然前期是顾长华这个男主子对那个侍女没有兴趣,而顾长华身边是没有得用的大丫鬟,主母身边的丫鬟就成了第一选择,所以青随的话并没有错。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在青随一定会娶一个同样出生的女婢,顾长华希望青随的对象是自己选择的,而不是主子做主的,像配牲口一样。
  想了想,顾长华颇为认真地说道:“你年纪可不小了,平常不管是在府里还是府外走动的时候,注意下适龄的女子,免得到时候你找不着自己的合意的对象,再要哭鼻子。”
  最后一句话,有些开玩笑的意味。
  没想到青随正色的说,“奴才哭没哭过鼻子,奴才不知道,不过奴才到知道少爷小时候可没少哭鼻子。”
  手指被蚊子咬了一口,哭;吃到不爱吃的青椒,哭;睡觉见不到青随,哭;早晨起床,哭,哭得最厉害的时候能把两眼哭的像核桃一样,那时候顾长华白白胖胖的,像刚出锅的白面馒头,同时全身都透着粉色,喜欢穿大红的衣服,衬着肉球一样的顾长华讨人喜欢到了极点。
  在青随看来长大的顾长华又长回去了。
  青衣带回来两头毛驴,一匹马,一辆马车。
  驴当然是给顾长华骑得,至于马车是为了以防万一的,万一下雨了,万一刮风了,万一露宿野外了,至少还有地方可以避雨啊,要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下一场瓢泼大雨,估计骑着三头毛驴的主仆三人,连哭的地方都找不到,在倒霉一点,要是顾长华得了风寒,无缘与会试,恐怕没等顾泰打死他们,不知劝谏主子的青衣和青随就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有备无患,在他们走了十几天之后天气都阳光宜人以后,青衣的这种行为,成了多此一举。
  再一天之后,就成了高瞻远瞩。
  因为老天终于下雨了,哗啦啦的雨水击打着车顶,主仆三人在车里端着一杯热茶,耳朵里都是青衣充满得瑟的自我夸赞:“看看,看看,我就说嘛,准备多点总不会错的,要不是我灵机一动,现在我们都成落汤鸡了,少爷您前些日子还说我多此一举,嫌弃屁股后面跟着一辆马车,咕噜咕噜的打扰您的清净了。”
  “是是是。”顾长华笑道,“我家青衣是诸葛孔明在世,算无遗策,行了吧。青随,你瞧瞧这一下雨,把他高兴地,就差上天了。”
  “还不是您一直我买辆马车毫无用处,我才——”下面的话在青随横过来的一眼下,消音。
  “少爷外面好像有人过来了?”说着,青随第一个挑起马车的帘子。
  来者是两个身穿蓝色袍子的年轻人,两个人和顾长华一样一人牵着一头驴,只是他们没有顾长华的运气,没有一个未雨绸缪的青衣,此时前后都没有避雨的地方,风又大,伞具根本就挡不了雨,来的两个人已经浑身湿透了。
  两人此时拦在车前,意图很是显然,无非就是希望能避雨而已,看两个人的穿着应该是今科的举子。
  既然是用可能是未来的同年,顾长华很乐意做个顺水人情,“青随,请两位兄台进来吧。”
  两人进了车门带来了几分寒意,也使狭小的车内空间显得拥挤起来的。
  顾长华往角落里靠了靠:“两位兄台要是不介意的话,这里有我的几身衣服,我还没有上身,两位可以先换□上的衣服,以免着凉,小弟要是没有看错的话,两位兄台应该是今科举子,要是在大考之前着凉,就得不偿失了。”
  其中一位拱手说道:“兄台说的不错,我们确实进京赴考的,因为我们出发的有些晚,会试又日益临近,我们只好日夜兼程。”
  说着他苦笑了一下,“这才是落屋偏逢连夜雨,没想到本来时间就够紧的了,这又下了一场雨,直接就把我们堵在野外,要不是你们路过,哎——”
  两人接过顾长华递过来的衣服,在座的都是男人,两个人就直接在顾长华面前换上了。
  换完了衣服,两个人恢复了精神,“日益大恩不言谢,在下山东山东青州周枫,这位是我的同乡林恒川,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8、林恒川
  这是我的同乡林恒川。
  顿时顾长华的的耳朵里再也听不进别的声音。
  林恒川,山东青州人,父亲乃是一位老秀才,科考多年始终未进一步,只能去私塾里为孩童启蒙,俗话说穷秀才富举人,林家家境贫寒,祖辈上没有出过什么大的人物,出了一个秀才已经是祖辈上冒了青烟,只是没想到就是这位考了一辈子都没有考中举人的老秀才,居然生出了一位大齐光武十八年的状元公。
  林恒川,是他们这一届的会元,金銮殿上,御笔钦点,光武十八年的金科状元。
  顾长华与他乃是同年,同时位列一甲之内,只是后面的路确实截然不同的,一位清流的后起之秀,一位是史笔如刀无法翻身的佞幸之臣,他们俩的交集并不是很多,顾长华对于林恒川的为人却听到了跟多。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语出孟子,套用在林恒川身上恰如其分
  嫉恶如仇,刚正不阿,清廉自律,为君所佩,为文武所敬,为百姓所爱,官场之上,平步青云,自顾长华死的那一年,才进官场三年的林恒川已经是正四品的右佥都御史,升迁速度可谓骇人听闻。
  前无古人史无前例的升迁之下,却无人质疑,当然也是因为林恒川没有什么让人诟病的裙带关系。
  以前,顾长华与林恒川只是在朝堂上见过几面,彼此之间并不熟悉,现在林恒川满身狼狈,头发丝合着雨水贴在脸上,以至于顾长华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也不奇怪。
  现在知道面前的林恒川就是他记忆的林恒川,细瞅之下,果然是一个人。
  天下又有几个林恒川呢。
  满身狼狈之下,犹显从容之姿,在陌生人的面前,面对面的,毫无忸怩的宽衣解带,目光清亮,面色柔柔,有着一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家之色。
  让人不敢置信一个贫寒的农家居然养出了这种人物,比起林恒川的才学,他那从容不迫的气度,才更让人难以置信。
  难道是天生的?得天独厚,不外如是。
  这顺水人情做的倒是值得,太值得了,对面的人是这么一个人物,顾长华觉得马车里的逼仄,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和未来一位注定平步青云的朝廷大员有点交情,总是没有坏处的,特别是那位朝廷大员还没有鱼跃龙门的时候,与之交好,简直是一本万利。
  刨去这些,顾长华的内心深处,对于林恒川这种“包拯”似的人,还是非常的敬佩的,他这辈子都成不了这种人,可是却不妨碍他由衷地佩服。。
  至于林恒川旁边的这一个人顾长华倒没有听说过,一甲之内也没有他的名字,不过不妨碍顾长华亲热的态度,“在下顾长华,祖籍山东,要论起来大家还同时山东老乡呢。”
  同为山东的老兄,又是同为赶考士子,更有非常大的可能成为官场上关系紧密的同年,一瞬之间,萍水相逢的三个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了。
  “在下顾长华,表字延平。”
  “在下林恒川,表字子承。”
  “在下周枫,表字元正。”
  既然注定有更深的牵扯,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报出了自己的表字。
  男子二十成人,成人加冠,加冠之后才有表字,听林恒川二人报出表字,顾长华就知道二人已满二十,至于顾长华才十九岁就已经有了表字,这也是顾长华自重生一来改变的第二件事,第一件就是使自己变胖,第二件事就是拥有了自己的表字。
  以前这个时候,他是没有表字的,直到殿试,金口御赐——凤之。
  龙驹凤雏,年少无知,自以为帝王赞自己年少英才,当□的被压在龙床之上,他才知道他这个“凤”字,是龙肝凤髓,令人垂涎三尺的珍贵食物,但是再珍贵的食物,也注定被人吞到肚子里去。
  延平,四平八稳,也不枉自己在顾泰的口中求下了这个表字。
  顾长华本以为三个人之中只有自己未曾加冠,没曾想到,细说之下,原来看似最年长的林恒川居然只比自己大上三个月,至今也没有满二十。
  “我自幼拜师,去年老师有些事情离开了山东,临行之前为我取了表字,算是提前为我加冠,有了表字,场面上行走也方便,朋友之间也好相互称呼。”林恒川慢慢的说,这个理由在学子之间也很常见,这也是顾泰为顾长华起了表字的原有。
  那么林恒川的气度和才学是得益于自己的老师了?顾长华不着痕迹的在前生的回忆里思索,他好像记得林恒川的老师是那位老大人,如果是那位老大人的话,那么就可以解释农家里怎么会出现林恒川这样一个人物。
  “那敢问,子承兄的老师是哪一位?”顾长华施施然的问道。
  “老师姓魏名明,原山东知府,现任中书省左丞。”林恒川言语磊落,说出老师的官职并无炫耀,只是不想被人误会是存心隐瞒。
  ——谁说人家没有裙带关系啊
  不仅如此,这对师生在将来还成了岳婿。
  因为早有预料,顾长华脸上并无惊讶,只是有些唾弃,他靠着帝王往上爬,就被人家吐唾沫骂佞幸,人家靠着老师兼岳父往上爬,就被人家说一声年少才俊,同样都是裙带关系啊,只不过一个睡皇帝,一个睡人家的闺女。
  区别就是一个是社会主流,一个是社会的非主流,一个黑乌鸦的黑乌鸦,一个黑乌鸦的白乌鸦,要是大家都变成白乌鸦,那只白乌鸦也就不会被群起攻之了,这个说法套用在顾长华身上就是,如果满朝都被皇帝睡了一遍,就无所谓佞幸不佞幸了。
  倒是周枫眼中的嫉妒一闪而逝。
  “子承兄,你可太不够意思了,咱们俩走了一路,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大来头的老师。”周枫和林恒川同为青州人士,一开始却并不认识,只不过结伴而行,一路走来,周枫就发现,林恒川才学颇高,自己被称为青州才子,却被这个无名小卒比了下去,但是事实之下,也只能无奈的承认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更有一点让周枫的自尊心有了安慰,那就是,周枫出生于士绅之家,世代举人,家财万贯,而林恒川的父亲只是一个老秀才,家无恒财,林恒川囊中羞涩,周枫一掷千金。才学高又怎么样,钱能通神,周枫自以为就是林恒川能高中,充其量也不过是外放县令,没有钱财疏通上官,一辈子恐怕就老死在穷乡僻壤了。
  他的心里已经渐渐平静,只是此时才发现,林恒川居然还有一个大靠山,他居然是中书省左丞的学生。
  周枫的嫉妒之心再也掩饰不住了。
  顾长华和林恒川看在眼里,在心中同时摇了摇头。
  这位周枫不是一个君子,一个嫉贤妒能的小人,这种人成就有限,破坏力却无限,要不然怎么说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一个中书省左丞的学生就已经让他露出如此丑态,要是知道自己是吏部尚书的孙子,他是不是要给他的饭里下砒霜啊。
  好吧,最后一句是开玩笑,但是顾长华绝对肯定周枫不是一个益友,可能背后捅刀子的人的,是不能深交的,交心的人还是要选择林恒川这种人。
  接下来,三个人相处甚欢,言笑晏晏。
  萍水相逢,大家还是好聚好散吧。
  只是这注定是一个奢望。
  9、各奔东西
  “两位公子,这位公子得的是伤寒。”
  顾长华三人自聊城附近相遇,又花费了四五天的功夫,自聊城行到了德州,自出德州之后,林恒川就微感不适,只是急于赶路,他只是服用了顾长华随身携带的药物而已,但是在临近沧州的时候,缓慢的病症一发不可收拾,发热并体温持续升高,无奈之下,三人连夜进入沧州城,为林恒川寻医问药。
  这位沧州最大药店的坐堂大夫,询问病状,把脉之后,一口断定,林恒川患的是伤寒,“舌苔厚腻,全身乏力,食欲不振,腹胀,畏寒,并伴有高烧不退,确实是伤寒无疑。”
  大夫说的斩钉截铁,让面前人都没有机会怀疑这是误诊了,况且,这位老大夫在沧州活人无数,也算是德高望重了,医术医德,根本就没有误诊的可能性了。
  但是这可是伤寒啊,不是风寒,一字之差,却有着本质的区别。
  伤寒,用后世的话说是由伤寒杆菌引起的急性肠道传染病。
  顾长华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是伤寒杆菌,但是他们都知道伤寒——是会传染的。
  而且伤寒是属于大齐明文规定的,疫病的一种。通常情况下,应该上报当地官府,隔离治疗,不光是得病的林恒川需要隔离,连与他接触频繁的人也要隔离,以免出现大范围的传染。
  这里“与他接触频繁的人”的就是顾长华和周枫,还有顾长华的小厮青随和青衣。
  一共五个人,按照法度,他们五人至少要在沧州滞留七天,确认他们染病之后,他们才可以自由行走,这还是在他们没有染上风寒的前提下。至于染上风寒的林恒川,最好的情况在隔离区内也要呆上十五天。
  而现在里离春闱还有十九天,沧州离京师也有八天的路程。
  拜访同科举子,打听主持春闱未来座师的阅卷喜好,等顾长华和周枫到达京城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连好好休息养足充足的体力都勉强,更别说其他。
  他们还有一点希望,至于林恒川压根就赶不到京城的。
  可以说他们三个人就是掐着春闱的“点儿”在家乡启程,这不,出了一点意外,就可以打乱他们的全部计划。
  ——你们不倒霉谁倒霉啊。
  最倒霉就是林恒川,其次倒霉的就是周枫,最无所谓的就是顾长华。
  顾长华前世已经参加过这次春闱,考题知道,座师是谁他也知道,座师的喜好也门清,前世已经考中,再考一次要是不中的话,顾长华就可以跳护城河了。
  所以三个人中,顾长华最为悠哉,林恒川已经陷入昏睡之中,暂时看不到他的反应。
  周枫自大夫口吐伤寒两个字的时候,就下意识的面对躺在船上的林恒川后退了半步,迅速用袖子遮住口鼻,首先为了林恒川参加不了春闱而欣喜,然后就意识到自己也有麻烦了,他也要被隔离。
  要知道大齐对疫病的预防还是很严格的,每一个人都有向官府检举的责任。
  “老先生,您会不会诊错了?”周枫慌慌张张的说道,“我们进京赶考的举子,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耽搁的。”
  “老夫行医三十载,看过的病人无数,从没有过误诊的情况。要不是知道他们是赶考的,情急之下口不择言,被说成庸医的老大夫恐怕就会立即拂袖而去。
  对于周枫反应,屋里的人看的清清楚楚,老大夫转过头去对着始终坐在床边的顾长华和颜悦色,“你们放心,伤寒并不是什么大的疫病,只要注意一下卫生和饮食,一般是不会染上的。而且不是老夫自夸,老夫医术不是当时顶尖,也是在一流之内,一个小小的风寒,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开贴药,喝上几天也就没事儿,只是你们的春闱——”
  说到这里,老夫夫说不下去,他也是知道春闱对于读书人的重要性,三年一科,错过这次,那么就要再等三年,人又有几个三年。
  但是有的话却不得不说,“一会儿我就会去报告知州。”
  所谓何事,自是不必多说。
  顾长华看着林恒出围着三床的棉被,依旧在昏睡之中,打着寒战,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就是想跑,没有稳定的医疗和环境,林恒川无疑于往死路上。
  说实在,顾长华觉得林恒川的这次劫难,没准是有自己引起的,毕竟前生,林恒川可没出现这码事,按照前生的思路,他和周枫应该一路顺畅的到达京城才对,要不然哪来的这位光武十八年的状元郎。
  唯一的改变的就是他们遇上了自己,那么改变的原因当然是在自己身上。
  “少爷,那位周少爷不见了,他随身的行李也没了。”青随进门递上了一封书信,“这好像是周少爷留下的。”
  顾长华发现自己并没有意外,一个心胸不够开阔的人做出这种绝对并没有意外,他接过信,放在了桌在上,拿手背试一下林恒川的额头,体温还没有降低。
  “少爷,您不打开看一下?”
  “打开看什么,不用打开我都能猜到,无非就是说一说自己的苦衷,多年苦读不能败在此刻,再说一下,家中父母的期盼,博一下你少爷我的同情心,最好在表白一下自己的情非得已,牺牲自己提前去京师探一下情况,让你少爷我到了京城直接去投奔他,他会照顾你家少爷我的。”顾长华摇了摇没有打开的书信,说的自得其乐。
  “你家”少爷,青随努力控制自己上翘的嘴角,“那位公子应该没有这么厚脸皮吧?”把自己抛弃朋友的行为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以为找块遮羞布,就能掩盖事实,还有什么让少爷去投奔他啊,他算哪根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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