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的职业素养 六(18)
而他来找扉卿,是为了弄到那位傅姓之人的全名,并且得到一张当年的画像。
“你说姓傅?”扉卿一皱眉,姓傅的又被他怀疑过的,只有一个。他对这个小太监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进度有度不说,容貌也是昳丽,之前宫中的探子还没死绝了的时候,听说他似乎是德妃的入幕之宾,德妃还真是不挑。如果这个小家伙还活着,估计就是刘纵都要给他让边路了。
最让扉卿印象深刻的,还是那一张天煞孤星的面相却被彻底破坏了,一般这种面相是无法破的,而成为七杀的先决条件就是拥有天煞孤星的面相,这也是为什么七杀比紫微星更难得的原因。
七杀的出现不仅机缘微茫,难以成长起来,如果有心,只要遇到拥有天煞孤星面相的直接杀了就再也没了。
那个小太监明显已经不是天煞孤星了,所以扉卿很早就排除了他的可能性,并未细究。
“傅辰……”这个名字,哪怕过了许多年,也还记得,“但他似乎很多年前就死了。”
虽然内务府没有上报,据说是因为他与总管刘纵熟,总管无法接受傅辰死亡的消息,始终不愿意除名。
不过,既然老吕这么说,自然是有原因的。
让始终没说话的邵安麟的扶自己去欹案边,扉卿淡淡讽刺得想,会咬人的狗可不会叫。
磨了砚,将自己印象里的小太监一笔笔勾勒出大概轮廓。
只是手还有些抖,根本画不好。
废了好几张,才终于出来一张比较像的。
老吕凑过去看的时候,如同被重击了一样退后了好几步。
那脸色堪比石灰,白里透灰。
狠狠摇着头,好像无法思考了一样。
第231章
老吕的模样就好像突然失去了思考能力, 急速喘息的呼吸声在极静的环境下,有些诡异。
“不会的, 傅辰怎么会是这种样子呢?”他骇得双目如核桃, 不断重复地摇头以显示自己的拒绝相信。
虽然现在年纪比画像上年长一些,五官也更为精雕细琢,但一个人变化再大致轮廓不会变。
对老吕来说李遇是他的救命恩人, 是铭记于心的人,在他被疑得天花的时候唯一坚持给他观察时间的, 因此他对李遇脸上的五官、表情记得更为清晰。
这当然引起令两人的注意力,他的反应太反常了。
扉卿更淡定一些, “为何不能是这样?”
“我见过他,”邵安麟也看了画像,一看到上面的人他也搜索出遥远的记忆, 记得他离开晋朝前还提拔过这个小太监,他们甚至一起看到老二和祺贵嫔的苟且, 一起躲到小竹林里头, 他还顺便包庇了对方, 肯定道:“他的确是长这个样。”
“老吕, 你见过此人,而且还很熟是吗?”见老吕这魂不守舍的模样, 扉卿察觉到关键处, 看来这个小太监不但没死,还可能是个人物。
而能让老吕这般一方将才能够惊愕至此,甚至失态, 就更不简单了。
难道……此人是老吕认识的,甚至是他们这派的人?
思考的多了,扉卿就感觉头越来越疼,他知道这位嵘宪先生的身体已经是与他极为匹配了,可不是原装的始终是比不上原主控制得好的,向后仰的身体快要摔下,被邵安麟推过来的轮椅正好接住。
两人视线瞬息划过,又错开。
这样熟练的搭配也说明两人之间太习惯彼此。
老吕愣愣点头,他是很熟,怎么能不熟呢。
在宝宣城对方做的事,一言一行哪里有丝毫有问题的地方,而且哪一点不都是为了他们李皇派考虑。
老吕不由得慌乱起来,如果李遇……
如果是真的,那么宝宣城现在如何了,吕尚呢!零号呢!
细思极恐,他不敢相信如果作为李皇代表人的李遇都有问题,那么他们在晋国的诸多布置……
“说,你觉得他是谁?”这几年其他方面没那么明显,七杀是潜伏起来了,让他们无从发现。
但有一样事情却没有变过。
七杀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是暗杀七子失败,而这些年暗杀七子同样因为莫名其妙的巧合都失败了,做的没有丝毫蛛丝马迹,就是扉卿自己都要认为是不是多想了。
但现在联系起来,就知道那个若隐若现的内鬼,可能要浮出水面了。
“……”老吕的唇犹如在树枝上摇摇欲坠的落叶。
“谁!”扉卿一声爆喝。
哪怕用的是嵘宪先生的身体,扉卿的气势依旧骇人。
老吕一屁股跌到在地上,丝毫感觉不到疼似的,只是麻木地说:“李遇……是李遇大人。”
听到那个词,扉卿的气焰瞬间停滞了。
与一开始老吕看到画像时的状态如出一撤。
怎么可能?
这些天,京城外的营地士兵,都觉得他们主帅有点不一样。
具体表现在,虽然每天还是会来军营,但明显早上来晚了,晚上天还没黑,就赶着回去了,不少士兵闲来无事插科打诨的时候,都在猜测是不是有什么绝世大美人吸引住咱们瑞王爷的目光了。
要知道瑞王可是不近女色的,最近却是脚下生风,满脸春意盎然,虽然还是没有明显的情绪,但周围的气息却似乎比以往柔和了许多,不是春风是什么。就是之前营里有人不服挑战瑞王,也只是柔和地教训了一下,只从休息几日就生龙活虎就能看出来。
眼看着今日夕阳刚落在天边,果然看到了瑞王健步如飞地离开背影。
“什么样的美人啊?”几个士兵凑到了一起。
“谁知道,但肯定没有清水姑娘和小叶姑娘那么美吧……”瑞王治下严厉,他们营里是没有人亲眼见过这两位这段时间红遍京城的姑娘,但其他营里可没那么严,那都是到外头偶尔擅自离岗喝花酒的时候听说的。
那两位听说都是清倌,每日听闻她们风采想要一睹芳容的上至皇宫贵族,下至走卒百姓,可能见到的人却是不多。
特别是那位小叶姑娘,被形容成九天玄女下凡啊。
这该有多美啊!
“其实再美也应该没瑞王本人好看吧。”
其余几人对视了一眼,全身打了个颤,就瑞王平时操练他们的狠劲,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场面只要见过一次的人,都不会去注意他的容貌,如果不提,他们还真的会忽略。这么一说起来,他们才想起来,就是瑞王戴了一半的面具也能完胜所有男女,如果美人都是瑞王的气势,顿时脸色都白了,一时间对那两位绝色没了兴趣。
傅辰听说薛睿已经跪在青染门口好几日了,都没见到人,梁成文也不好拂了青染的决然,他想着要不要给薛睿添一把助力,但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愿意用这招去胁迫这些原主精心培养的属下。罗恒入了桃苑,他最近活动范围比较小,就是出现也是带伤上阵的,原因无他,上次弄丢了傅辰后他就被打了三十军棍,后来路上遇到埋伏时又受了伤,现在走路还有点一瘸一拐的。
“您那天说想要去青楼的领路人,我给您带来了,您还要去吗?”
“为何不去?”傅辰奇怪道,他只是去检查下身体能力,这有什么问题。
见傅辰一脸理所当然,罗恒也觉得他们不好再说什么了,这个带路的人反正也是殿下钦点的。
用邵华池的想法就是,你去可以,哪里我都不拦着你,不过怎么做就是我的事了。
“属下知道了。”
“不过延后吧,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就是在瑞王府也被远程监控着,他有感觉狐狸尾巴大约很快就会出现了,他等还是不等?
傅辰并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
“好的。”说了半天,您还是要去啊。
罗恒知道不该劝什么,主子也不会希望他们手下人多嘴,他们只需要听命行事就好,但总觉得吧……要是公子真去了,呵呵,反正当天不是他当差就好,您二位神仙打架,咱不来参合。
王妃来请见傅先生,傅辰没有拒绝的道理。
看到瑞王就是回来了也还是天天待在东府,马泰氏也有些着急了,虽然京城那些世族小姐夫人们当面都将她捧得极高,但身后却笑她到底是蛮夷之地出来的,并不得瑞王喜欢,瑞王可是京中诸多女子的崇拜之人,但他早有心中所爱,正是那位以屈屈宫女身份得到独宠的田氏,还因此流出多少话本在民间,称颂这位王爷的专情,哪位女子不希望有这样的一位爱人呢?
马泰氏款款而来,她笑着让身边的丫鬟送上礼物,先是行了万福礼,才笑盈盈地说道:“听闻王爷这些日子一直在先生这儿用膳,妾是专程来谢您的,王爷他常常犯胃心痛,也是陛下与母妃常常念叨的,现在能恢复用饭还多亏了先生的劝导。”
王妃送的东西也只是些吃食,傅辰笑着让人送到屋子里。
“娘娘哪里话,臣不过是做了臣下分内的事。”傅辰连连摆手,笑语着拒绝对方的客套。
马泰氏自然也知道傅辰说的是事实,像瑞王这种在军营里操出来的为沃顿尊,加上皇上的维护,他不想做的事,那谁劝诫都是没用的,能劝他的宠着,想劝他的地位又没他高。
傅辰的身份是幕僚,自知不能与后宅女人走太近,以免坏了规矩。
偏偏马泰氏扯着一些家常与傅辰聊,大有赖着不走的架势,傅辰平日从不会让女子难堪,想着周围都是仆从,更何况这说起来马泰氏才是主人不是,一一有理的回答,心思却是飘远了,似乎王爷一直住在桃苑,连西府都没去过?
两人一直聊到夕阳垂落,光线从被染成紫色的厚云中钻出,神龛前两盏烛火被点燃,瑞王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马泰氏与傅辰相谈甚欢的画面。
这时候王妃正与傅辰聊到他的家乡,“先生的祖籍在皋州吗,离妾的家乡也并不远,我们也算是半个老乡了。”
“那您可别怪臣高攀了您。”
“您这么说可是瞧不起妾?”马泰氏佯装生气道。
傅辰微微一笑,无奈的模样让马泰氏觉得这位先生很亲和,没有一般幕僚的恃才傲物,面上尊重,眼中却总是瞧不上她这样并非本土贵女的蛮族之女,认为她们再怎么装名门都只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不得不说在皋州与您所在的中州之间,有一座庙里……”傅辰根据得到的情报加上自己编撰,亦真亦假地说着一些趣事,把许久未笑的马泰氏逗得频频忍不住笑出来,看着傅辰的目光越发柔和,她有多久没那么开心了。
妻儿离世后,傅辰从重案组辞职,转行做了人事,面对的人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要找话题的时候,他也能做到不让对方尴尬,而他生来对女性都更宽和一点。
两人聊着聊着,马泰氏看着眼前的青年才俊,脱口而出,“先生春秋几何,可有婚配?”
“虚度二十载,尚无。”正想着措辞,身后就传来犹如鬼魅一般的声音。
“傅先生的婚配,就不牢王妃记挂了。”
第232章
“虚度二十载, 尚无。”正想着措辞,身后就传来犹如鬼魅一般的声音。
“傅先生的婚配, 就不牢王妃记挂了。”
像傅辰这样二十都没有婚配的, 是比较罕见的,就是媒人上来也会问一问是否有什么隐疾,就是以前在李皇身边当太监总管的时候, 李皇也是送了不少女子过去的,是男人无论残不残缺, 身边没个人相伴总归是不妥。
而马泰氏这里的确有比较合适的人选,就是一位一直缠着她的七品官员的夫人, 那家女儿订婚了多次,都错失了姻缘,熬着熬着成了老姑娘, 与傅辰年龄相当,虽说七品的官在遍地是官的京城算不得什么, 但傅辰到底只是个幕僚, 身无职位, 可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也算是他高攀了。
听到那不知道在后面听了多久的人忽然出声,马泰氏吓得差点扭断脖子。
“王、王爷。”看到瑞王那阴沉的脸色, 她慌忙站了起来, 转身行礼,“王爷吉祥!”
傅辰也同时站起,同样问好。
邵华池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傅辰, 那眼底好像被点燃的火柴,烧到心尖。
傅辰回忆着方才的情形:他刚才是否有注意与王妃的距离,这里到底不是现代,男女大防不可不在乎。
邵华池移开了目光,对着马泰氏点了下头,只是脸色始终没有什么变化,“我与傅先生还有公务,王妃请吧。”
摆出了送客的姿态。
这下不止是王妃,就是傅辰也觉得这实在有些太不给情面了。
她本来想好的话也不知怎么说出口,其实平日瑞王还是算敬重她的,今日是怎么了。
都这个程度了,她还是勉强笑着把来意说了一遍:“眼看天色已晚,妾还没用过晚膳……”
“西府的膳堂会为你准备的。”虽然邵华池没说什么严厉的话,但这对马泰氏来说已经是拒绝了。
王妃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全身气血都冲上了脑门,难堪极了。
行了福礼后,跌跌撞撞地离开。
那背影看的傅辰都有些心疼,看向沉默的邵华池,“您……对王妃是否太过严苛了?”
“你为她说话?”邵华池冷笑着,看着傅辰有些头皮发麻。
“只是觉得,您该多宽慰一些。”
“挺好,你是不是还想说让我多去西府几次?”邵华池的话平淡中又似乎透着一种令人警惕的森寒。
傅辰想着,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怎么说的好像他是的错一样。
隐约好像抓到了什么,又好像抓不住,还是正常男女观的傅辰始终用着曾经的方式思考着。
他还没纤细到认为瑞王看到自己和一个有妇之夫聊几句能怎么样的地步。
他觉得邵华池的性子太变幻莫测,上一刻还笑颜以对,下一刻就能兵刃相向,实在是喜怒无常。
邵华池也不再争辩下去,男人有时候不一定要靠说话来解决问题,对周围仆从命令道:“都退下。”
仆从们安静的退下,连外面的守卫也走得干净。
邵华池到底是摸爬滚打活过来的,力量非寻常武者可比拟,要是拥有记忆的傅辰出全力邵华池也讨不了好,可是现在的傅辰只是空有技能,却没记忆去发挥它们。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激起一丝火花。
傅辰瞳孔一缩,危险!
一直都清楚这位的本性,这些日子在他面前好说话只是因为没触碰底线,当然傅辰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踩了哪个雷,在他眼中不过是小事。不过面前犹如孤狼一样凶狠的邵华池却能让同为男人的他血液沸腾,这是一个足以匹配他的强者,也许能轻易打败他。
傅辰也兴起用现代格斗技巧与邵华池过几招的想法,听说瑞王这方面极为厉害,煞神的名号响彻晋朝。
兴味盎然的傅辰,眼神和心境都好似被邵华池烧到了。
一脚抬起侧踢,率先展开凶狠的攻击,邵华池也没小看这个对手,很快就回以颜色,见招拆招。
以危险的角度险险一避,劲风堪堪扫过邵华池腰侧,下一瞬他也丝毫不客气,无论与哪一个傅辰都不会掉以轻心,一拳生风打向傅辰下颔,那拳头爆发的强烈气息让傅辰意识到危机,躲不开必然会被打到,这拳的力道可以击碎骨头,这只狼王的力量和速度都是顶级。
傅辰猛地向后仰倒,差点被打到的刺激火烫了灵魂般,让傅辰眯起了眼,挑起了他的战斗神经,他脸上露出了与平日不同的笑容,透着一抹妖气,这是遇到对手的表情。
两人一个左腿旋踢,一个手肘反向压迫撞击,一个再弯身回旋,一个就跳跃俯冲,一招一式你来我往,在苑中互不相让,空中的激烈气息被他们火烈的打斗撞击燃烧着,就好像一锅滚烫的沸水。
直到傅辰渐渐敌不过全然爆发的邵华池,让皇七子忽然瞧见契机,身形几度变换,身体与空气急速摩擦发出轻轻的簌簌声,他拉过傅辰积蓄着攻击的手直接连人压到了粗壮的树干上。
身体迅速贴过去,在傅辰失神的空档,凑到他耳边,“抓到了。”
喘息间透着莫名的诱人,只不过傅辰现在完全无法体会到里头的魅惑,他浑浑噩噩,眼前冒着一片星光,头晕眼花。
这只野兽……
他刚才之所以会被揪住空隙,是那人在空档在他的腰部挑逗般的捏了一把,从没被男人这样堪称调戏的傅辰自然是会刹那反应不过来。
被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撞到树干上是什么感觉,那就是连肺都能喷出来的难受,偏偏为了降低傅辰这只巨擘的反击,邵华池学着傅辰曾经干过的,在他恢复意识前狠狠分开他腿,将自己的身体嵌入。
邵华池就如同一只蜘蛛,在猎物还没完全陷落的时候先用编织的网慢慢消耗对方的反抗意识,然后一点点腐蚀着,让对方最终融化在自己密不透风的纠缠下,然后拆骨入腹。
他是一名优秀的猎人,而他的猎物,丝毫不能大意,是足以将蛛网咬破的。
“放开我,邵华池,”感觉脖子被掐住了,身体动弹不得,胸前某处被重重一击,脑中意识到,这是点穴,紧绷的气氛一触即发,勉强说了相对妥协一句话,“你怎可……如此卑鄙?”还要王爷的尊严吗?
邵华池轻轻笑了起来,没被激将到,完全没放过的意思,温柔中带着缱绻,“其实你还不够了解我,能够卑鄙的时候我是不会放过机会的。”
只能靠语言来示弱,这就是他那位能屈能伸的恋慕之人,而且要谈卑鄙谁比的过你傅辰。
他欣赏着傅辰像等待采撷的无助,哪怕回过神,也动弹不得模样,就像被困于牢笼里的雄鹰,所有的注意力终于不再看到旁人,不再平静无波,不再全心放在朝堂格局中,反而,满满的都是他!
这样带着一点幻想中脆弱的傅辰,让邵华池想要狠狠的撕开那层层伪装。
邵华池看到傅辰呼吸急促到爆开胸膛般的上下起伏,提醒着他傅辰也被这火热的气息传染到,邵华池心中波澜起伏,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被影响这种感觉很好。他自己也有点狼狈,身上挂了彩,到底他们酣畅淋漓打了一场,眼睛却发着绿油油的光。那来自男性本性中的他们这时候都好像被那神经末梢的火热蔓延,只想要获得掌控权。
猛地捏住傅辰的下颔,让嘴合不拢的程度,覆上了自从宝宣城回来后再也没有亲吻过的地方。
刚碰上温软的唇时,邵华池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倏然寒冷的目光朝着门口的地方看去,与站在那儿呆立着的马泰氏目光对上了。
马泰氏像是根木桩一样站在原地,就是被丈夫用看着死人的眼神望着,这一次也没有退却。
她是因为刚才走的匆忙,忘记手绢落在桃苑了,这对女子来说是贴身信物,被除了丈夫以外的男子拿走,对名誉损害极大,若是因此做文章更是翻不了身,自从来了栾京马泰氏也是将这里的风俗都熟记。
呆呆地看着她那个连近身都不允许丈夫,在强迫着一个男人行那悖论之事,这是吕。
在晋朝“吕”就是接吻的意思,从字面上也很好理解,吕,口对着口。
被撞破了事,如果邵华池是理智的,那么他这时候应该放开傅辰,然后哄回妻子,想要找借口也并非找不到,到底夫妻同心才让外人没有可乘之机,但如果感情能仅仅用这些衡量,他早在五年前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就解决隐患了。
在丈夫死神般的注视下,他还在持续贪婪地吮吸着傅辰的唇,似乎她的到来连让他停止的资格都没有。马泰氏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那犹如高山雪莲一样清心寡欲的夫君,那么守礼,连丝毫规矩都不会破的,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只要现在他停下对她解释,无论什么她都会相信,当做不知道,可,他没有。
傅辰也有些意识到不对的地方,但他被定了身,根本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女人走了,邵华池似乎因为被撞破隐秘后更觉得刺激了,两人相接的唇一丝银线滑落,又被邵华池轻轻舔去,气息滚烫极了,“你不专心,我还不足以让你把心思都集中吗?”
像是要惩罚般,邵华池更为激烈的汲取傅辰的津液,过多的火热传到傅辰身上,口腔的每一处都被仔细描绘着吞噬着,勾住傅辰的舌共舞,啧啧啧的声音在不大的院落里传出,暧昧的人脸红心跳。
在两人吻的空隙间,傅辰急速补充肺里被吸完的氧气,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接二连三的激吻又势如破竹般侵犯而来。
傅辰也被吻得起了怒气,你没完没了了是吗?
只是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对方的做的种种,愤怒的情绪稍稍消散,将目中的凌厉之气一一掩去。
缓缓闭上眼。
有些账,来日方长。
林荫树木下,在空中摇曳的树叶发出沙沙沙声,犹如情人低语般,为树下忘我的人遮住了这一方天地。
王妃铁青着脸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让所有丫鬟都退下。
她似乎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站起来拿出痰盂就是一阵反胃,将今日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原来他对田氏的那根本不叫温柔,她以前还像个傻子一样羡慕田氏,现在这样的才是他真正喜爱一个人的模样!他不是天生冰冷,也不是对妻子相敬如宾,只是她和田氏,或是其他人都不是他要的那个!
难怪不过问了婚配,就变了态度!
多么可笑,哈哈哈哈哈,居然输给了一个男人。
她吐得双眼通红,又哭又笑,状似疯癫。
猛然想到邵华池看着她的目光,他会怎么处理她?不,以瑞王的心狠手辣,撞破这种秘而不宣事情的她,就算是她王妃又如何?
如果田氏不是王爷的最爱,那她是怎么死的?
真的是传闻中的天花吗?
就连她都以为王爷因为悲伤过度,所以回到京城后整日泡在军营里。
怎么可能呢,他可能连一滴泪都没流过!如果真的爱,那么把田氏派去西北的她为何什么处罚都没有?
她以为这是王爷终于看到她的付出了,实际上说不定她还帮了他一个大忙。
好可怕的男人。
他欺骗了全天下!
而她,还有什么底牌!
对了,她还有磐乐族,不支持七皇子不就好了……
反正有那么多皇子!
马泰氏冷冷得勾着唇角,你不仁就休怪我先下手为强!
她想到了一个人,他是她困境中的曙光。几年前九王邵子瑜总是略带怜惜地望着她,暗中帮助她良多,每逢过年过节,也总能巧遇到,她抹掉沾着污秽物的唇,慢慢站了起来,来到妆奁前,拿开里面的首饰,将垫层抽出。
最底层是一张被剪裁过的桃花纸,是三年前的七夕灯会时,他将她选中的灯猜出的灯谜送给了她:恨不相逢未嫁时。
她应该销毁的,却还是保留到现在。
她是察觉到九王的心思的,但她已经是他的皇嫂,他们都清楚这是不能越了线的,她终究已经嫁为人妇,再多的悔恨也挽救不回来了。
但,现在到了生命攸关的时候。
邵华池是九王派的,如果她到九王这里,邵华池根本不可能动她!
已经恢复理智的马泰氏,脸上满是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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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府。
正与太傅在王府下围棋的邵子瑜,听到侍从来报瑞王妃求见,走的还是侧门,似乎怕被人看到。
邵子瑜表情不动,落下一子,棋盘呈现压倒性的胜利,轻声道:“片甲不留。”
太傅抚着须,对棋盘上黑子将白子围困的情形视若无睹,一手执着白棋,“看来九殿下心情尚可?”
“多年前播下的种子,本没放心上,看来或许有奇效。”邵子瑜抚摸着手中的黑子。
第233章
邵子瑜看着晾的差不多了, 才让人把马泰氏给接进来,她被笼罩在大氅中, 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看上去如同精神被狠狠摧残过一样,邵子瑜猜了几种可能性,不过实在猜不到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她好像被完全打击到了。
“皇嫂, 你深夜前来,七皇兄可知?”三步并作两步地扶住行礼的马泰氏。
马泰氏还有些六神无主, 就是看向邵子瑜的目光也是没有焦距的,呐呐道:“他不知道……”
来的一路上, 她又回想了到不少细节,她发现今天出来的太顺利了,根本没有被拦住。
总有什么说不上来的危险, 这才让她魂不守舍。
邵子瑜怜惜温柔地将她的兜帽拉下,捋了一下她的头发, 这行为是逾矩的, 但是这附近除了两个邵子瑜的亲信并没有别人在场。
老大总在他面前说老七如何不可信, 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其实他又哪里感觉不出来,一个再天衣无缝的人也不可能一年里的每一天每一个时辰都能毫无破绽, 但他必须养着这头狼, 他需要老七的宠爱、势力、兵力。
他发现老七在朝堂上有不少支持者是三年前,那时候,他就对邵华池起了戒心, 只是苦于他的弱点太少,接近马泰氏就成了他播下去的种子,他还不确定老七真实想法,防患于未然罢了。
不过看来这次老七要阴沟里翻船了。
语气更加放轻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抬头想要把自己害怕的事一股脑儿倾泻出来,她相信九王爷很愿意接受磐乐族的归顺,也能安排好她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