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夫”(156)
“少帅,他们先锋军吃羊肉,我们却连口汤都没得喝,这可说不过去啊。”一位将领说出大家的心声。
代战骁道:“宋叔,我不是不想咱们翼虎军都有羊肉吃,实在是我没那么多银子。昨日京城送来了烤肉酱,味道真是不错,一会儿几位叔叔伯伯多吃点,管饱。”
“那其他弟兄呢?”那位宋将领还是念着自己的兵。
代战骁无奈地笑道:“只能闻羊肉味喽。”
“你小子!”
“哈哈哈……”地下的先锋军士兵们是轰然大笑,周围看热闹(羊肉)的将士们气(馋)得牙痒。
代战骁先给父亲和诸位叔伯们送上烤羊肉。这时候,曹栋带着蒋康辰过来了,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蒋康辰是君后的内官,君后在军中的声望很高,所以大家对蒋康辰也十分的客气,再说,蒋康辰还从京城不远千里地送来那么多粮草和物资,虽说要分给飞鹰军一半,剩下的对驻扎在此的8万翼虎军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只是这份心就够他们感恩的了,更伺况,就算是杯水车薪,也比没有强。
出于礼仪,在蒋康辰与诸位互相行礼过后,代明荣让他坐在了自己的下首位置。那位姓宋的将领仍不死心,对蒋康辰假装抱怨,实则不满地说:“蒋内官,您看看,少帅有银子给先锋军买肉吃,却连口汤都不给我们喝。”
戴冒出声:“宋世英,你要没汤喝你坐在这里是干啥呢,你刚刚嘴里吃的是啥。你要心疼你的兵,你也去弄银子买羊去嘛。我也眼馋呀,但谁叫我手下的兵比老子还穷。”
代明荣不吭声,专心吃肉,蒋康辰看了他一眼,笑道:“宋将军怕是误会了。在下此次前来押韵粮草和物资不过是顺便,真正的目的是来给武威将军送金子的。”
“送金子?!”全场哗然。
蒋康辰道:“武威将军手下有—名受伤返乡的百夫长,他的男妻很会赚钱。那人回家后一直挂念武威将军和昔日的同袍,他的男妻就为他捐了3500两黄金给先锋军的将士们。他的男妻说这笔钱分下去一个人也分不得多少,不如给将士们买些肉吃,添些冬衣什么的,也算是感激他的夫君砗中时武威将军和同袍们对他的照顾。因在下与那人相熟,那人便托在下帮他送到虎行关,君后千岁得知此事后甚是感动,正巧千岁正在筹划‘救助基金’,就从中拔出了些银两购买了粮草和物资,托在下一并送到虎行关。所以,不是武威将军小气不舍得给大家买肉吃,是这笔金子那人特别要求送给先锋军的。”
蒋康辰说完,还没走的代战骁就拖过一个沉沉的箱子,当看众人,当着底下所有先锋军将士的面,打开了箱子。
瞬间,所有人的眼睛要被金光闪瞎了。
“嚯!”
“这么多金子!”
“真的有人捐出这么多金子?!”
“那得多有钱呐!”
代战骁放声说:“3500两金子,—文不多,一文不少,都在这里了。石壮!”
“属下在!”
石壮马上从下面上来。
这些金子你收入先锋军的账目中。这顿羊肉吃完,先锋军每一个兵士,每人一件羊皮袄,剩下的金子你就给大家买肉、买粮、买鞋,缺啥买啥!”
“是!”
败家!败家!
除了代明荣和蒋康辰,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冒出这样的火光。
战骁又对着所有人的面大声说:“这笔金子,是先锋军曾经的—位百夫长的男妻捐赠的。此人名唤王石井,你们之中可有人认得?”
“是王石井?”
“是石井哥?“
“是石井那小子?!”
霎时间,先锋军内炸锅了,周围围观(嘴馋)的将士们也有不少人炸开了。
代战骁厉声喊:“王石井离开了先锋军,可他心里却依然惦记着先锋军,惦记着还在虎行关坚守的同袍。今日,他捐金子给大家买肉吃,买衣穿;明日,我不想听到有谁去找王石井借钱,要钱。一旦发现,军法处置!”
“谨遵少帅!”
代战骁的严厉瞬间变成笑脸,大手一挥:“吃肉!“
围观的有人忍不住了:“少帅,给我们口汤喝吧!”
“少帅!我们就喝一口解解馋!”
有一个人带头,全部人就都忍不住了。那满天空的羊肉香,叫他们如何咽得下稀米野菜汤啊!
代战骁插着腰嘁:“怎么,一口汤就够啦?”
围观的将士们喊:“两口也成!”
“哈哈!”代战骁很过分地喊过去:“今日不成,今日的羊得先紧着我们先锋军吃。你们要喝羊汤,下回赶早。”
“少帅!下回是什么时候啊!“
“等再买到羊!”
其他原本以为没指望的将士们瞬间激动了,要不是这里是军营,大帅等将领都坐在检阅台上,他们绝对会冲进练武场抢羊肉、抢羊汤。不过少帅说了下回他们就有肉汤喝了!
台上的将领们除了代明荣外,也都哈哈笑了。宋世英也没不高兴了,自己的兵能捞到一口汤喝也成!
不过代战骁说的是这顿饭只有先锋军的人享用,但实际上先锋军分到肉的兵士们端着碗就跑到围观“群众”那里去了。大家笑看哄抢,一时间整个翼虎军的军营里笑声阵阵,“骂声”也是阵阵。台上的将士们每人吃了一盘子烤羊肉,喝了一碗带肉的羊汤就不吃了,全军8万人,几十只羊就是一人一口汤也不够分,蒋康辰看到每一个将领,包括大帅代明荣都拒绝了手下送上的烤肉和肉汤,他把自己的那份也推了出去,心里特别的难过,也更加感激邵云安的义举。
代明荣看着下面混在—起,不分先锋军还是主力军的兵士们,开口:“我们大燕的兵,苦;但我们大燕的兵,也有福。今日,有王石井捐出3500两黄金给同袍们买肉吃,明日,我们每一个兵的心里都会更加惦记他曾经所在的翼虎军。君后千岁正在谋划‘救助基金’,何为‘救助基金’?就是日后,我们的将士残了、死了,也能拿到救助的银子,不会因为残了,而穷困潦倒;不会因为死了,家中孤儿寡母走投无路。我们的将士们在战场上可以更加的勇猛,再无后顾之忧!”
“将军!此事当真?!”在场的所有将领们都站了起来。
代明荣看向蒋康辰,蒋康辰站起来朝所有人行礼,郑重地说:“此事,当真!卑职此次所带粮草与物资,就是千岁从‘救助基金’里拨出的银两购买的。救助基金的所有银两一本分来自私人捐赠,—部分来自皇上与千岁的私库,还有—部分来自经商所得。这一次,千岁几乎把救助基金里的银两全部拿出来给翼虎军和飞鹰军购买粮草和物资,千岁说,朝廷以后会有钱的,将士们的粮草、军饷都会有的。今后,救助基金不仅救助因战致残、身亡的将士们,还会救助这些将士们的家人,救助无儿无女的老者、失去父母的孤儿。只要是大燕国需要救助的人,都在救助基金救助的范畴内。
当然,救助的前提是基金有足够的银两,这需要一个过程,可能会很久。但卑职相信,总有—天,我们大燕国会成为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的盛世之国!”
“好!”
台上的将领们。
“好!”
台下的士兵们。
代明荣激动地面朝京城的方向行礼:“为我盛世之国,我等将士定不辱皇上与千岁所托,为我大燕守好寸土,臣会在边关等着这一盛世的到来。”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君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所有将领和士兵们全部跪下,蒋康辰跪下,代战骁跪下,向着京城所在地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君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趴伏在地上的蒋康辰被如此的场面震动的满含热泪。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是邵云安提到救助基金的意义时说的,他当时只觉得不可思议,心中充满了怀疑。而此时此刻,跪在虎行关寒冷的地面上,他的内心却从未有过的火热,他对这样的盛世突然间就充满了希望,甚至于觉得这样的盛世不会太远。
他突然觉得过去的自己是多么的可悲。只会哀叹命运的不公,哀叹婆婆的欺负,哀叹熙哥儿为何会有病。看看这些连喝口肉汤都如此艰难的将士们,他有什么可哀叹,可悲伤的!他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武简一个人去面对,他唯—做的就是躲避。不愿抗争,不愿去想办法解决自己的处境,武简说他保护不了他们父子,他也是男人,他又何尝保护了熙哥儿,保护了武简。
蒋康辰大力擦捧眼泪,抬头看着京城的方向,他无比的感激自己能遇到邵云安。此时此刻,在艰苦的虎行关,他得到了救赎。
这—天,蒋康辰的内心发生了激烈的变化,这一变化直接改变了他日后的命运轨迹。也是这—天,原本在军中就有威望的永明帝慕容坤与君后代齐攸在军中的威望更是空前的高涨。
这—天,翼虎军的将士们就跟过年似的。不,应该说比过年还高兴。傍晚,石壮和石强,还有别的营的副将全部出动去收羊。有猪更好!大家有肉就吃肉,没肉就喝汤。3500两黄金,在虎行关这个苦寒之地可以买许多许多的羊,许多许多的肉。第二天,代明荣命令戴冒率领—支500人的护送队,护送另一半粮草和物资前往哭夜关。临走的时候,戴冒扭扭捏捏地问:“大帅,那酒,咱多留—坛呗。”说完,他就捂着脑袋跑了,因为大帅瞪他了,很凶。
“爹,这羊奶子酒真好喝。”代战骁舔嘴,同样换来父帅大人的一个怒瞪。没外人,代战骁凑上前,低声说:“爹,康辰大哥说这酒是弟弟酿的。如果咱们跟弟弟相认了,那是不是想喝多少有多少?”
代明荣:“你不是怕万——错认?”
代战骁猛摇头:“不会错不会错。这么厉害的人肯定是我弟弟。就算不是亲生的,爹你也可以认义子啊。”
代明荣一巴掌把儿子挥走:“为了有酒喝就认人当弟弟,你还是个将军么!胡闹!”
代战骁揉揉脑袋,再凑过来,正经了:“爹,您何时给小爹去信呀?”
代明荣说:“这件事要慎重。爹想来想去,这信还是让蒋内官带回去最合适。‘ 他’现在虽身在秀水村,但俨然已得皇上厚爱,他又是岑月白的义子,蒋康宁的义弟,蒋内官说安公公还认了他夫夫二人为侄子。此事由千岁得知,爹想,千岁会为我代家安排妥当,若我代家上门认亲,却是要惹人非议了。”
代战骁拧眉:“他若真是弟弟,我们去认他有何非议?难道说我代家还比不上一个县令,一个夫子?”甚至一个太监?这话代战骁只在心里说,安公公怎么说也是千岁小叔的近侍。
“胡话!”代明荣瞪着儿子,“你以为蒋康宁就只是一介县令?你以为岑月白就只是—介书院院长?这暂且不提,单说‘他’。以他的能耐,你当真以为他会如此在意自己的身世?他若真的在意,早就让蒋康宁、岑月白帮他寻亲了。蒋康宁和岑月白的身后是谁?是翁老帝师!他只要愿意,甚至可以让皇上,让千岁帮他寻亲!但他没有。这足以说明他根本就没这个心思!你除了会打仗,什么都不懂,这一点,你比不上他!”
代战骁撇嘴:“我跟我自己的弟弟比什么。论打仗,他肯定比不过我。”
代明荣又给了亲儿子一个瞪眼:“此事你不许声张!就是你大伯、堂哥那边,你也不许说。这件事,交给千岁和你爷爷决断,记住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