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他怀了龙种(62)
孟侜得意地贴在陛下的耳畔,“出门都得靠本官。”
楚淮引默默给他打洗澡水。
“你出去。”孟侜赶人,不准看本官洗澡。
“你什么地方我没看过?”楚淮引不解,他还想检查一下孟侜身上有没有其他伤。
在悬崖上,孟侜挥手帮两人挡石头,左手臂被砸青了一大片,他看一次心疼一次。
楚淮引借了药酒:“别闹,洗完我帮你揉揉。”
“就是不准看。”孟侜把楚淮引推出去,难道一定要本官直言我怕洗澡水太脏被嘲笑吗?
楚淮引守在门外,女主人过来叫他们一起吃饭,说完期期艾艾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婶子但说无妨。”
“那我就说了啊,这不远就是庆州城了,安庆王听说过没?”女主人压低声音,“安庆王好男风,到处搜罗能生育的男子,不管嫁没嫁人,全都掳到府里。我看你们也是有家底的少爷,但胳膊拗不过大腿,人家是王爷,刺史大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苦了这些人哦。你们要是再上路,可得掩好点。”
楚淮引脸色一沉,他以为逃到悬崖底下那个村里的孕夫只是单纯不想当囚笼鸟,现在看来,可能人家孩子都跟别人有了,才被安庆王掳走,拼死拼活逃出来又被抓回。
岂有此理!
庆州刺史纪天禄干什么吃的!
这个风气必须要除。
女主人被楚淮引的气势一惊,“你看我又多嘴了……”
楚淮引缓和脸色:“谢谢婶子告知,我二人感激不尽。我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于是,孟侜洗完澡,收获了一套主人家女儿的衣服。
女儿的。
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孟侜:好气哦,一家之主的地位受到威胁。
第70章
安庆王是个变|态, 以防万一, 孟侜的不同意统统被楚淮引按下。
按照那婶子说的,谁发现了可以生孕的男子,去州里告诉安庆王,可以领到一笔丰厚的赏银。
现在他们和卫队脱离,一切要小心低调, 幸好他们来的时候,楚淮引背着孟侜替他挡住了肚子, 路上也没遇见几个人。但钱财驱人心, 细致的人总能发现, 管你是不是一对, 往庆王府一报告,轻易就拿到了赏金。楚淮引决定接下来寸步不离孟侜。
孟侜顶着陛下火热的视线,不情不愿地换上衣服, 并且不死心地问:“真的不能扮演一个有钱的中年男子吗?”陛下换上普通人的灰蓝色棉衣, 咋的一看,很像孟老爷的小厮, 十两银子买来,又英俊又听话。
本官当人老爷比当人娘子要熟练, 前者更威风更像一家之主。
楚淮引忍笑:“不行。”你这手嫩脸嫩的,哪像个中年人,万一那庆王是个超级变|态, 连似是而非的中年人也要拉过去让郎中看一看呢?
“你就不怕我露馅?”
“你只要像每次骗我那样演就好。”陛下淡淡道。
被间接肯定了演技,孟侜却不太高兴, 你以为我会演小娇妻?母老虎了解一下。
陛下的眼神使得这场为逃命而生的乔装改扮,荡漾出了一丝丝淫|乱的气息。农家不存在屏风和帷幔这种奢侈品,孟侜硬着头皮当面换上女装。
主人家女儿的衣服也是朴素的布衣,鹅黄色的衣襟,只在领子上有一朵绣上去的小粉花。
速度很快,几乎就是一眨眼。
楚淮引遗憾地帮他扣领子,“咳咳,你上次这里是怎么处理的?”
陛下指了指孟侜平坦的胸口,“棉花吗?”
“对。”
于是接下来,孟侜抱着手,盯着陛下亲手在里衣内侧缝了两团棉花,时不时瞎指挥:“缝高了,歪了,线头打结了吗?”
完全是一只母老虎,就是猫里猫气的。
完事之后,孟侜合上里衣,两边初具模型,就是……不太对称。
需要一些细微的调整。
油灯昏黄,陛下捏着针线,垂着眼睫,像批改奏折一样认真。这是一次意义非凡的手工,楚淮引问回宫之后能不能把它收藏起来?
然后千百年后变成博物馆里的藏品吗?这种黑历史绝对不能留着。
“想得美。”孟侜旧衣服里有很多小包小包的粉末,都是他的吃饭家伙。比如上次给邱合璧演中毒,抬手一擦嘴角流出黑血,震撼的视觉效果,演技和道具缺一不可。
他把不同色号的粉末融一点水搅合,涂在脸上。围脖遮住喉结,冬季对变装真的很友好。
主人家看见孟侜进去灰头土脸,出来变成水灵灵的大姑娘,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其实是她看错,本来就是个大姑娘吧?
翌日,楚淮引和孟侜辞别主人家,前往庆州城。
他在路上留下和季炀的联络暗号,相信他们很快就能见面。
天色将黑,楚淮引和孟侜赶在城门关闭前入了城。庆州没有岐州繁华,但人口数量密集,街上来亡人往,小吃应接不暇。孟侜站在小吃摊前,等陛下在墙角刻标记。
春卷,炸馄饨,炒鳝面,油酥饼,灌藕,豌豆黄。
只是一架小车就有这么多。
“我想吃。”孟侜模仿小姑娘的嗓音对楚淮引说。
陛下沉默。
陛下没钱。
小吃摊老板发出鄙夷的声音:穷鬼居然还能找到这么好看的姑娘。
孟侜心里暗爽,总算出了女装的恶气。谈钱令有钱人快乐。
楚淮引提出跟孟侜借钱,想给孟侜买什么结果都要等对方付钱,有损陛下英明。
“借一千两,回宫还一万两。”楚淮引诱惑小猫。
非常令人心动,但孟侜忍住了,陛下老是以圣旨压人,好不容易逮到这个作威作福的好机会,岂能轻易放过。
楚淮引磨牙,暗暗决定明天季炀还不来的话,回去扣他十年的俸禄,让季炀也体验一把贫穷的滋味。
城外,季炀打了个喷嚏。
“统领,要不要让柳郎中看看?”
“不用。”季炀摆手,“有新的线索吗?”
“属下在前面发现了暗号,按这条路走,陛下应该是想进城。”
“卫队原地休整,你前去通知庆州刺史准备两日后接驾。”卫队入住城外的驿馆,季炀耳提面命“陛下”不准接见任何人,自己率领暗卫潜入城中找人。
他们清点了李家屯的尸体,和官府记录一对,发现少了村长他儿子,李大柱。顾连珠记得这个人,李家屯人口流动不大,只有他经常出门。
季炀怀疑邱坚白是通过他来控制村里人。据其他村的人回忆,三个月前,有人大量从各个村里搜罗犬类,说是要训好了运到京城去卖个大价钱。邱合璧第一次邀请楚淮引会面,路上延迟,大魏收到邀请时已经过了这个时间点。买狗的人比大魏更早知道楚淮引会路过这里,说明是奉国那边下的指令。
顾连珠画了一张李大柱的肖像,季炀交给当地衙门大量临摹,重金悬赏。
李大柱跑了,很有可能到处造谣,引起不必要的混乱,找到陛下是当务之急。季炀和暗卫骑着快马赶路,官道上扬起重尘,印下纷乱的马蹄印。
庆王府。
安庆王楚懿正对着下人发火:“一群饭桶!跑了一次就算了,居然又没看住!一群人看不住一个孕夫!废物!饭桶!”
他踢翻一个下人,满身肥肉随着他的大喘气上下震颤,让人怀疑他下一秒就会因为太胖而窒息。
“找!马上去找!什么东西也敢三番两次地耍本王,本王这次要打断他的腿!倒要看看他有没有本事爬出庆王府。”
这厢还生气着,下人来报有个戴斗篷的神秘人想见王爷。
“不见。”楚懿气不顺,阿猫阿狗不报名号也敢来王府门口撒野。
“呃,那人说有个关于圣上的秘密要告诉王爷。”下人收了钱,大着胆子又说了一遍。
楚懿:“哦?你让他进来。”
来人正是村长的儿子李大柱,他指挥村民追击楚淮引,听回来的村民说“他掉下去了掉下去了!”村民已然有些癫狂,说话颠三倒四,李大柱听见这一句就知道他办成了。他随后安排火烧客栈,搅得一团乱之后独自离开。
李大柱是邱坚白的忠实信徒,邱坚白一死,他自发地认为自己应该完成主子的夙愿。李大柱平时和邱坚白单线联系,说复国报仇,他其实啥也不懂,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应该去找庆王。
“你说陛下他掉下悬崖了?”楚懿猛地站起来,“怎么样了?”
“王爷节哀。”李大柱道,“王爷知道庆州边界那座降龙峰吧,峭壁千丈,那晚陛下发疯的村民逼到悬崖……王爷,还请立马派兵寻找陛下。”
楚懿按捺主心里涌上的狂喜,嘴角怎么都压不住。楚淮引没有兄弟子嗣,几位皇叔当初被天元帝打压地翻不起身,离京城最近的,现在还有点水花的就属他了。如果楚淮引……那他就是凭空捡了个皇位!还是个太平盛世。
这件事太大了,他一定要确认清楚,免得被楚淮引秋后算账。
“口说无凭,陛下自有上天庇佑,岂会被区区几个村民逼到走投无路。信口雌黄,诅咒皇帝,你有几个头可砍!”
李大柱跪下:“卫队即将路过庆州,王爷若不是不信,到时一看便知。如今最紧要的是找到陛下,陛下生死未卜,身边没有卫队保护,若是再遇见什么歹人……”
“对!对!”楚懿双眼冒光,招来亲信让他从庆州城一路找到李家屯那个悬崖底下,若是看见什么可疑人物……他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对了,王爷不必担心下面的人认不出陛下,陛下身边还带着个怀孕六月多的男子,形影不离,特征明显。”
亲信领命而去,楚懿转头笑眯眯地对李大柱道:“你护驾有功,将来陛下回来,一定大大有赏,这几天就先住在本王府上吧。来人,带他下去。”
这可是一只现成的替罪羊,岂能轻易放走。
楚懿想到陛下身边还有孕夫,一时间竟然嫉妒难忍。父皇一直说他太蠢,担不起大事,最后皇位给了二哥。天元帝心量狭窄,一即位就把把他赶到这个破地方当闲王。他一直不服父皇说的那句话,传言男子孕育的子嗣更加聪慧,便到处找这类人。将来子孙有出息,龙袍加身不无可能。可惜,过了这么久,也没个人给他生出个屁。
楚懿绝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反而怀疑那些人根本无法受孕,他被耍了。干脆把目光定在了已经怀孕的男子上,他坚信这才是货真价实的,不择手段把人抢回来。男子不能打胎,楚懿也不是替人养儿的主,就等他们把孩子一生,扔掉或者掐死,敢不听话的就拿孩子威胁。
他这边辛辛苦苦地找,遇到的还是硬骨头,跑了抓抓了跑,凭什么好事都落在楚淮引头上!
楚懿怒火炽盛,肥胖油腻的身躯像是架在火上的猪,被烤出一层油水。他叫来管家,让他马上通知刺史,不用再等,明日一早主动出城迎接圣驾。他要亲眼看看楚淮引到底在不在。
“还有,加派人手,找到宋成嘉就先打断他的腿!随你们怎么办,只要留口气让他给本王磕头认错。”
宋成嘉就是那个二次逃走的孕夫。
楚懿听说楚淮引身边有一个孕夫,对比之下,立刻就对怀过孩子的宋成嘉不满了。等他当了皇帝,要多少清白的没有。硌脚的破鞋,他愿意穿是抬举,他不想穿就毁了。
……
五更天。
一个背影纤瘦的人爬上一扇窗户,淤肿的五指抠着窗户缝,脸上绝望坚定交加。庆王府家丁隔着半堵墙地毯式搜人,脚步声越来越近,在这个万籁俱静的时刻,像是地狱来的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