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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他怀了龙种(20)

作者:小文旦 时间:2018-10-13 16:26 标签:生子 甜文 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周氏惨笑出声:“好啊,你都知道你为什么不阻止!害死姜瑶的明明是你!如果不是你放任,我会那样对姜瑶吗!孟甫善,你不是人!这休书我不认,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也别想逃!”周氏捂脸大哭,她想起刚刚成婚时,孟甫善还没露出无情一面,她和姜瑶一样看不穿,以为后半生就此找到依靠。谁曾不是娇贵天真的小姑娘,是孟甫善让她变成这样的!
  “你不认也得认。”孟甫善冷笑,“陛下金口玉言,为我和姜瑶赐婚,你算什么?来人,送周小姐和周老爷离开。”
  孟甫善有备而来,门外站了一列护卫虎视眈眈。
  周翰采愤怒踢翻一张桌子,茶壶花瓶炸裂一地,临走前死死瞪了眼孟甫善,阴测测笑了:“如今京城局势未明,孟大人耍得一手好威风啊,老夫倒要看看鹿死谁手。”
  孟甫善端起茶杯,巍然不动,“慢走。”
  他这两日借机探查了一翻京城势力,惊觉淮王远比想象中的更强大,二皇子一派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周氏叫孟槐菡一起走,孟槐菡犹犹豫豫,被周氏大骂白眼狼,最后还是选择留下。
  她神魂未定,又听下人说王大富上门提亲,脸上一阵恐慌,他怎么还没死?外公失手了?
  孟甫善连眼皮子都没抬,随便派管家收下了聘礼,冷漠地不像个小女儿即将出嫁的父亲。
  孟槐菡咬碎了一口银牙。
  爹爹靠不住,外公靠不住,娘又走了,看这架势,留下来也给孟侜当庶妹。
  她恨不得把孟侜敲骨吸髓,在原地攥着拳头站了半个时辰,不知道憋了什么想法,回屋收拾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
  嫁就嫁,来日方长,有钱她还怕什么!
  孟甫善手段高明,休完妻就跑去天元帝面前负荆请罪,坦白周家的所作所为,以及自己的失察。言语之间完全不提皇子间的竞争,只客观地把京城的兵器搜查情况汇报一番,听起来仿佛周家才是唯一的幕后黑手。
  他聪明地很,知道这番说辞换到淮王面前定然会被治罪,赶在楚淮引明面掌权之前,先借天元帝的手给自己洗清罪责。
  他一向以正直清然的读书人形象示人,不结党营私拉帮结派,仅对天元帝效忠。天元帝对他非常满意,摆摆手说不知者无罪,周家按谋反罪论,爱卿功过相抵,罚俸三年以儆效尤。
  另一方面,孟甫善全力配合楚淮引,捉拿京城的反贼,想在楚淮引面前刷一波好感。
  几天后宫里爆发一起投毒案。
  天元帝身边的贴身太监竟然受皇后指使,一直在安神汤里掺慢|性|毒|药,已经长达五六年。
  算起来,从楚淮引离京打战开始,皇后和二皇子便存了谋害天元帝的心思。可惜,天元帝运气不错,拖着病怏怏的龙体,这么些年都挺过来了,直到楚淮引回京也没有出现“陛下突然驾崩,二皇子代理国事顺便登基”的情况。
  这回,二皇子狗急跳墙,想直接毒死天元帝,假拟传位诏书。
  天元帝死里逃生,终于能体验到楚淮引当初军饷被挪用险些战死的愤怒,直接把皇后和二皇子打入天牢,立楚淮引为太子。
  刘府被抄家,刘鸿宝伏罪,幕僚一同被投入大牢,按其他人的口供,最心腹的幕僚却不在这些人中,朝廷发布海捕文书,通缉肖像贴满各个关口驿站,重金悬赏。
  孟侜对孟甫善安然无恙这个结果有些遗憾。
  然而大魏没有重婚罪。
  姜信按孟侜教的处理了几处将军府的产业,很小很破,但总算有进项。姜信去城外巡看,第一次收租异常激动。
  回来的路上有个瞎半只眼的道士算卦卖符。
  姜信:一看就是大仙!
  于是刚到手还没捂热的银子马上进了道士的口袋。姜信喜滋滋捧着平安符,用小荷包装着,献宝似的送给孟侜。
  姜信星星眼看着外甥,快夸我。
  孟侜把小荷包揣进袖袋,难得姜信时时想着他,小孩懂事了,心口有些暖。他随口问道:“去了寺庙?”
  “不啊,路上遇见道士,花二十两买的。”
  “…………”
  孟侜微笑:“去祠堂跪一晚。”
  “为什么啊外甥……外甥我不去……”
  **
  楚淮引被立为太子,京城格局大变,二皇子的势力被彻底清除,想抱楚怀印大腿的人不计其数,连孟侜都被高看了一眼。
  孟侜第十七次送走前来攀谈的富商。富商身着金线闪闪的绸缎长袍,带着大金链子,往赤贫孟侜面前一站,有种地位颠倒的混乱。
  富商穿得眼花缭乱,但其实很务实,小厮扛了两大箱的坚果糖糕,孟侜一边咽口水一边拒绝,我真的不能帮你引荐太子。
  何况我马上就要跑路了,没前途的。
  京城西有个千阳湖,碧波粼粼,风景独胜,画舫游船从早热闹到晚,是京城二代们最爱的去处。
  今日是花船节,千阳湖岸停着许多大船,主人说出去都是叫得上名字的王侯将相。午时会有竞舟表演,城东万人空巷,城西人头攒动。城中的小摊全部转移阵地,在岸边一字摆开。
  听说楚淮引今天会来,芳心暗许的千金小姐,巴结太子的大小官员,全挤到一处凑热闹。
  画舫什么的,很适合一见钟情。
  楚淮引有心发展水运,约了大魏有名的船队,借这个机会商谈造船事宜。
  船队诚意很大,直接开出了三层高的大货船,请楚淮引过目。
  孟侜跟在楚淮引后面,觉得自己像个跟着总裁谈生意的秘书,还是马上要卷款潜逃的那种。
  他一进船就连连打了几个喷嚏,船上味道有点冲,他逛了一圈,发现是新船,刚刚刷漆,还没运过货。
  船队老板太有诚意了。
  孟侜揉了揉鼻子,其实楚淮引更想看旧船,更容易看出各方面的性能。
  货船往湖心行驶,甲板上摆了酒菜和干果。造船是一回事,但今天更主要的是带孟侜放松一下,楚淮引觉得他最近眉间总带着点愁,猜想可能是刘家和二皇子的事让孟侜有些紧张过度。
  “本王有个好消息要……”
  孟侜打了个喷嚏。
  楚淮引掏出手帕给孟侜,“这漆味道太冲,季炀,换一条船。”
  孟侜捂住鼻子:“不用不用,外面还好,表演不是快开始了吗?”
  他往岸边整齐待发的船只看了一眼,“新船嘛,在所难免。”收回目光时却猛然睁大了眼,等等,新船为什么吃水这么深?
  孟侜扭头眼神锐利地看向船队老板:“船上有载什么货物吗?”
  船队老板眼里渐渐溢出疯狂的笑意,没有回答孟侜,只说了一句:“起风了。”
  船队有诈。
  “保护太子!”
  楚淮引立刻揽住孟侜护在身后,掀翻桌子连着船队老板踹远,季炀和护卫纷纷抽出长刀围成一圈。
  湖面刮起一阵狂风,吹开油漆味,硫磺火硝味开始泄出来,船上有炸|药!
  船队老板一边咳血,一边面容古怪地喋喋大笑,扭曲又疯狂:“你们想不到船仓下面还有一层吧哈哈哈哈,都是炸|药,楚淮引,就算你当了太子又怎么样!还不是要给刘家陪葬!”
  因为货船上坐着太子,这一片区域只有一条船,楚淮引当即立断:“跳!”
  孟侜在一系列变故中只听见楚淮引夹着风声的一句“不要怕,抱紧我。”
  楚淮引两步带人飞上船顶,右腿在桅杆拼尽全力一蹬,顿时像离弦之箭一样射出。
  失重感传来,孟侜觉得楚淮引蹬那一下腿可能要抽筋,他半空中吼了一句“到水里就放开我”,尾音掩盖在货船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
  火光冲天,风云突变,黑沉沉的乌云压下来,天空被割裂成半红半黑,湖面掀起大浪,两人几乎是刚落水就被一个浪头打翻。
  孟侜没想到运气居然差到爆棚,他和楚淮引的落点居然是一处暗流。
  急剧旋转的漩涡深不见底,仿佛要通向地府,把两人往无尽黑暗里拖。急流撕扯衣物,即使在这种危急情况,楚淮引仍然死死抓着孟侜,使劲浮出水面。
  孟侜呛了几口水,浪头不断冲刷,拼命把两人分开,楚淮引最后只抓到孟侜的腰带。
  天色黑沉,暴雨瓢泼,风高浪急,这里离岸边太远,自己游到岸边或是等待获救都是是个持久战,楚淮引体力和功夫都比他好,此时带着孟侜显然是个拖累。
  孟侜在水里不能说话,只能拍了拍楚淮引抓在他腰带上的手,示意他放开,他虽然体力不行,但也会游泳啊。
  楚淮引抓得更紧了。
  浑浊湖水中,孟侜看不清楚淮引的表情,但从手上传来的力量坚定而温暖。
  他没有跟错人。
  孟侜深深看了楚淮引一眼,抽出靴子里的匕首直接割断了腰带。
  腰带松开的同时,一个大浪将两人推出几米远。孟侜似乎看见楚淮引愤怒不可置信的眼神。
  对不起我又涉险了。
  ……
  靠岸的一艘画舫传来激烈的咒骂打斗声,间或夹杂桌椅倒地的声音。
  一只泡水苍白的手臂攀上船沿,仿佛水鬼探出细瘦的胳膊,抓住了什么就死也不放手,迅速而仓皇地浮了上来。
  孟侜趴在船板上大喘气。
  原来发过的誓真的会应验,水里特么有鳄鱼!
  刘府的一池子水通着千阳湖,哪个王八蛋把水池出口的铁栅栏给卸了,那里的鳄鱼顺着水流直接进到千阳湖。
  还追着他咬屁股!幸亏他遇上的是只受伤的鳄鱼,游得没他快。
  孟侜后怕地捂着屁股,他当初为什么要对着一群鳄鱼发誓?!
  也多亏这只鳄鱼追着他,激发了他的全部求生意念,不然他可能被汹涌浮沉的湖水磨到失去力气和意识,淹死于这泱泱湖水。
  船内似乎有人在争执,没人注意到他,孟侜死狗一样在船板瘫了很久,慢慢爬起来,他好像无意间进了一间船舱,一面全开放向湖,三面是隔板,左侧一道小门掩着,估摸着专门用来是看竞舟表演的观赏席。
  有桌有椅,还有一张小贵妃榻。孟侜的衣服快烂成布条,看见榻上有一整套衣服,迫不及待地换了。孟侜把靴子倒过来,里面掉下一块碎银,他把银子放在桌上,嗯,就当跟主人买了这件衣服。
  强买强卖,不讲道理。
  他推开门,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结果听见了王钧阳的声音。
  他不是早就跟着他老爹流放了吗?
  孟侜听了一会儿,原来是王钧阳不堪途中风吹日晒,偷偷跑了回来,找他的狐朋狗友救济。但狐朋狗友这词不是白叫的,以前跟着王右相二公子点头哈腰的公子哥,纷纷变脸,不仅不接济他,还奚落侮辱扬言要交给官府。
  王钧阳哪受得了这个落差,一言不合就跟人打了起来。
  一个打三个。
  孟侜觉得没什么意思,便悄悄离开。
  几近虚脱地回到岸上,大批的御林军匆忙调动,系着长绳的侍卫一个个扑通下水,到处乱哄哄的,官兵几乎将千阳湖围了起来。
  孟侜心一紧,难道楚淮引还没上来?不可能,当时波浪把他两往相反的方向推,楚淮引分明就离案更近一点。
  他急忙垫脚张望,看见楚淮引站在千阳湖另一头,季炀给他撑着伞,这才放下心来,耳朵才听到原来那些乱哄哄的声音都在喊“孟大人”。
  踏出的脚步突然顿下来。
  原身不会游泳。
  楚淮引一放手必死无疑。
  没有人知道现在的孟侜会游泳。
  孟侜意识到——这是他离开京城的最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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