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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楼捡到江湖死对头后(98)

作者:烧稀饭 时间:2024-11-14 10:07 标签:甜文 先婚后爱 救赎 美强惨 江湖

  他稍仰头,示意白行玉接过令牌。
  白行玉双手勾着他的脖颈,腾不出手去接,便垂眸凑近,咬住令牌的红璎,衔了过来。
  “我又行窃了。”古鸿意沉声道。“是我失约。”
  怀中人衔着红璎,他朝古鸿意摇了摇头。金镶玉跟着晃荡。
  古鸿意单臂一振,调整一下抱姿,将他抱得更舒服些,又侧目看一眼楼下情形,道,“我们能跑。但。”
  但要弄坏我给你准备的好东西了。
  轻叹一口气,古鸿意还是下决心,吹响了口哨。
  哨声如一支穿云箭,划破寂静的云霄。
  官府朱户之巅,平沙雁得了哨声,却不见古白二人身影,“咦”了一声,“不见人影呢。”但他还是按照师弟的交代,按部就班行事。
  平沙雁手腕一翻,边将脚边一道麻绳甩入手中,双臂一振,便将麻绳扯去,千丝万缕勾连,闹市街巷间,无数麻绳交错,绷直显出。
  扑簌簌。
  漫天纷纷的梅花落下。
  而汴京官府朱门,一大捧鹅黄交糅着淡粉的磬口腊梅,坠到雪地中。
  滚到汴京知府的脚边。
  知府正抱着小女儿远看灯会辉光,被从天而降的花束吓了一跳。
  平沙雁上前一步,俯瞰楼下,雪地白茫茫,唯余抱着小孩子、头发乱糟糟的官袍老头,小孩子捧着一团青粉逗弄嬉笑。
  平沙雁确认古白二人不在此处。
  “白费了这么好的一大捧梅花。小古亲手插了好久,哎。”
  平沙雁本疑惑,这小子送花给老婆就算了,非要让远处闹市也落些花做甚?有何用处?
  师弟说,他名号便叫衰兰送客,有了夫人,自然要宴请一下汴京城。
  他说赴汴京这一遭,一路奇遇不易,要感恩。眼神纯粹虔诚,带着柔笑。
  神神叨叨,说这积德。小江湖骗子。
  平沙雁不解淡笑。
  师弟不自觉做了和当年的自己一样的事。
  空山新雪初霁,他立于山巅振臂,为梅三叠落了满山梅花。
  围剿的大军的兵戈,岳父恼火紧蹙的眉头,都落了雪绒样子的白梅。
  淡青栏杆,冰凌被掌心化成水,栏杆倒刺渐渐显出。
  单手抓握栏杆的那人并不觉得痛。
  他们悬在夜空,一起看漫天梅花同雪绒纷纷落下。
  琥珀瞳孔迎着风雪张大。
  黧黑眼眸轻垂,不看飞花,只看他。
  游人商户循着落花汇聚,断了巡逻守卫的来路,林教头冲出酒楼,却拥挤着,暂且不能与守卫通讯。
  扑簌。
  一块金镶玉稳稳落了雪地,压出一个凹痕。
  正落在林教头脚边。
  他蹲下,捡起令牌,擦拭净雪水。
  又讶异颔首望天。
  从何处来?是苍天赐下的吗。
  红璎拴着一卷黄纸,林教头伸手抚平,那是一张小地图:
  勾画了整个汴京城的格局,圈出龙王庙、护城河、朱雀桥等几点。旁批其窝藏流寇、或失修隐患……记得很清晰,比知府还要了解汴京城的街巷楼宇。
  这是那个无恶不作的贼人的手笔。
  挑着剑尖写画而成,字迹潦草张扬。
  林教头收起令牌,又望一眼苍天,便垂头思忖一会儿,只惘然。罢了。归家去也。
  飞雪中夜幕尽头的二人。
  “怪我名声不好,约会搞砸了。……又成了夜奔。”
  “嫁都嫁了,我跟着你。”
  “以后半生,我行窃也跟着我。”
  “跟着你。看你偷。世人说你坏话,我替你打过去。”
  “真的?”
  “真的。”
  ……
  “古鸿意,因为我也想了解你啊。大盗的那一面也想了解。我们慢慢来。”
  古鸿意眼睫一沉,雪绒坠得睫毛很酸。
  深深哈出一口白烟。
  一瞬间下了决心。固然今夜有些事情搞砸了,但。
  但今夜才过了一半。雪夜无月,但大盗最习于夜色,无需月亮方位,便大致知时间。
  “跟我回家。”古鸿意温柔地说道,语气比往日都要深沉。
  他下了决心。
  白行玉只以为是回老板娘的住所,便点头,不多惊讶。
  但黧黑眼睛很深很深望他。
  “是回……我的家,我的很小的卧房。我长大的地方,”
  “你记得,我说过,那卧房很破落,床也很小,翻身就会响……”
  古鸿意有些语无伦次,却真诚到几乎是剖心。
  “我的一切,都给袒露你看。”
  譬如没有和你重逢的年岁。
  那卧房很破很小,你是天下第一个允许进去的人。
  也是唯一。


第73章 初恋
  他带着白幽人回了老巢。
  雪原清寂, 万声俱灭。
  古鸿意似乎又犯了雪盲。
  抬眼,天地一白,垂眸, 怀中他的身影也是一白, 视力被白色吞并成目盲, 于是刺激着感官,不断放大、放大:
  雪的清气、风入松的寒气、冷风入喉的铁锈气,身边人的吐息,和指尖缠绵交换的体温与薄汗。
  怀中人无聊, 若无其事拨弄他的发梢, 一下一下摩挲着他侧颈隐约的青筋。
  指尖搭上, 轻轻抚弄。
  越轻, 那筋脉反爆起, 撑涨。
  喉结也随之窜动。
  古鸿意不忍一把夺过那只手,压回怀里。又捏起指节蹂躏几下, 罚他。
  “你知不知道,我带你去了何方。”
  语调很郑重。
  白行玉点头。不就是回家。
  又不是没回过。
  抬眼看他,那张肃穆的面孔极为少见地露出了脆弱。
  雪粒扑簌砸进眉眼间,睫毛不自然地折下、掀起, 拼力看怀中人。
  眼神很认真,几乎一团孩气。
  为何有些哀伤。
  ……又不是没去过老巢。
  见怀中人反应不大,古鸿意一阵心烦意乱, 又捏起他的指节蹂躏几下, “我平生第一次带人回老巢, 回我的卧房。”
  他反复讲着, “我长大的地方……我的十年……”
  越讲越乱,讲不清为何如此重要。
  倒睫越重, 眼神不安地垂落。
  古鸿意沙哑重复一遍,“整整十年。”
  他本不打算让白行玉知道的。重逢之后,明明他才是提着剑一次次救下白行玉的英雄。
  把那十年的狼狈与屈辱全压下了。
  他花了十年,一步步凭着霜寒十四州,堂堂正正走到白幽人身边。
  “你亲口说,不大风光的那一面,也想看见。”
  白行玉轻声应“嗯”。
  他伸手去抚了抚古鸿意的睫毛,“都想看见,都是你啊。”
  都喜欢。
  再次得了确切的答案,古鸿意抬起眼不看怀中人,沉默地望着雪原尽头赶路。
  白行玉见他无话,也不再多语。
  只是看清,他脖颈青筋有规律地一下下张缩,喉结滚动、吞咽。
  “好。剖给你看。”
  古鸿意沙哑的嗓音突兀响起。
  老巢,到了。
  古鸿意抱着他,带着一身寒气和炽热的吐息闯入其中,一脚踏开卧房大门,便不管不顾地将怀中人按在床榻间。
  !
  “古鸿意……”
  那是一张极矮的红木小床,十二岁那年师兄亲手打制。
  大手抓握着清瘦的腰侧,一把将他压于其上,老旧红木吱呀作响。
  古鸿意用最后一丝理智判断,这张小床容不下他们二人,便将白行玉安置好,
  然后托着他的腰,自己轰一声跪在床边。
  古鸿意颔首望他,他长发凌乱落在腰际,发丝缠绕在自己指尖。
  雪的清光正好投在他的眼眸间,睫羽清冽,阴影盖住小痣。
  这是暗室间唯一一点光。
  白行玉去覆住古鸿意的手,想拽下来,古鸿意却反掐了一把他腰侧,饶有兴味看面前人瞳眸轻颤,竟轻轻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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