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草的仙界奇妙冒险(61)
“您这是拿华仪的性命威胁我?”见玄沧打起华仪的心思,玄夜声音锐利些许,暗含警告意味的眼神落在玄沧底,“即便是您,只要是伤害他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没想到玄夜对华仪的执念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玄沧决意处理掉华仪的想法又扎根入土了几分,“夜儿,我希望你考虑清楚,这样吧,给你三天时间,是选择继任天帝还是选择替华仪收尸。”
“天帝,本神君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心知玄沧说到做到暗自为华仪捏了把冷汗,可嘴上态度依然强硬:“华仪,本神君护定了!”说罢也懒得行礼,转身刚走却被玄沧唤住,“夜儿,朕给你看样东西,你看完后再做决定。”知道对这一根筋的小黑龙硬过头了只会适得其反,玄沧当着玄夜的面褪去上衣,露出被黑龙鳞覆盖住的胸膛,有些疲乏的坐到椅上,指着道:“朕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讶异于玄沧已经衰老到这种地步,玄夜不禁吃了一惊,多年以来头一次细细打量他许久,只见玄沧发鬓染霜,面部褶皱沟壑亦有加深趋势,这才惊觉这个伟大的天帝,自己的父王不知不觉间已经苍老,而自己仍固执于那儿女情长毫不在乎大局……“容我想想。”自责与愧疚夹杂迷茫矛盾一同袭向玄夜,脑中一片混沌的玄夜没敢多留,扔下一句就匆匆离开了。
“咣当——”伴随一声巨响,瀛洲东海之滨的沙滩被炸出个足有足球场大小的深坑。
“华仪,进步很大,不错不错。”立于高耸玉石顶端的凭虚任由风吹起衣角,满脸欣赏的鼓掌夸奖站在下面刚使出一招“天外飞仙”的华仪。听见凭虚的夸奖,华仪仰头朝凭虚笑着挥挥手,一阵微风扑面而来吹拂凭虚额前碎发,看着那如沐春风的温柔笑靥,华仪也忍不住露出灿烂的微笑。
在凭虚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恢复健康的华仪得知瑶姬脱离危险后也彻底放下了心,每日窝在仙府内继续跟凭虚修习仙术,且已小有所成,对于凭虚这种亦师亦友的存在华仪是极为珍视的,与玄夜和陆压道君不同,凭虚很少承诺也很少索取啥名,更多的是在身后默默支撑鼓励着他,陪伴着他,二人心意相通又不说破,只是心有灵犀的享受这种专属默契,仅此罢了。
“凭虚,你说为什么你要待我这么好?”华仪和凭虚并肩坐于玉石上,看着那海天一线最前端的嫣红与海水交融被浸染成波澜壮阔的颜色,激起层层涟漪显得格外梦幻。静默了半晌,华仪忽然道。
凭虚思索了会儿,方才煞有介事探讨道:“勾心斗角冷眼相待看多了,猛然看见你这么个直率不做作的人,自然理所当然的想要亲近了。况且,”凭虚揉揉华仪脑袋,眼里满是宠溺,“你可是第一个毫无敬畏之心的跑来找我教仙术的神仙,你可知他们见到我全都是毕恭毕敬的态度?”
“所以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傻子吧!”华仪不满的嘟囔,拿掉凭虚肆意玩弄自己头发的手。
“不,我这是夸你可爱。”凭虚被华仪的样子逗乐,伸手拍拍他脑袋,即使被一把拍掉也不恼火,而是笑着道:“华仪,假如有一天我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做?”
“啊?”凭虚突然的话语让华仪愣了下,随即不以为然的笑笑:“你怎么可能背叛我?即使真的背叛我了那也一定是你有什么逼不得已的苦衷。”
“你真的是……”华仪这单纯天真的回答令凭虚顿生苦涩,他根本不敢想象假如华仪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未来是怎样的悲惨后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笑的无忧无虑让人着迷,百感交集的凭虚情不自禁地揽过华仪肩膀,头抵头轻声道:“我永远不会背叛你的。”
“永远这个词太遥远,把握好眼前就足够了。”华仪许是有有些乏了,头倚在凭虚肩膀眺望那已逐渐落入大海另一端的余晖,轻不可闻的说了句。
“是华仪害的我!”神君殿内,一直处于浑噩状态的瑶姬突然清醒,大喊一声吓坏了所有人,“就是他下的毒!”
“可有证据?”恰逢玄沧前来察看瑶姬恢复状况,被她那失态大吼喊得有些头疼,用眼神旁边的天医们让她情绪稳定下来,片刻后这才坐至瑶姬对面,询问道。
“回天帝,婚宴前几日华仪上仙忽然来找我,跟我聊了关于神君的很多事情,不外乎让我好好陪伴神君云云,还留下几棵车马芝说是见面礼,我看是个稀罕物就每日炖了补汤喝……”瑶姬一夕间恢复成往日的那副灵动模样,楚楚可怜的望着一脸凝重的玄沧,委屈巴巴道:“早知道我就不贪嘴了……丢了九重天的面子不说,还害的肚子里的孩子……”瑶姬哽噎住,眼眶泛红泪水呼之欲出:“天帝,是瑶姬的错,瑶姬不该轻信他人的……还请天帝降罪……”说罢就作势欲跪却被玄沧扶起,“那车马芝可还有剩余?”
“瑶姬贪嘴……”瑶姬咬着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你缘何笃定就是这车马芝的问题?”以华仪的为人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玄沧并没有太过相信瑶姬的话,继续道。
“除了这个,瑶姬再没有接触过其他呀……天帝是不相信瑶姬吗……”好看杏仁眼眨巴几下挤出几滴泪珠,话语里已带着哭腔:“天帝!求求您一定要为您那夭折的小天孙做主呐!瑶姬真的……恨不能一头撞死随他而去……”
“你好歹也是天妃,这样哭闹成何体统?”玄沧见瑶姬又哭又闹丝毫不在意自己天妃身份,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见这一套对玄沧没用处,瑶姬只得假惺惺的抹抹眼泪,“瑶姬因着想起肚子里被害没了的孩子心里难过,一时没忍住……是瑶姬失态了,望天帝责罚。”
“你贵为天妃,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九重天的形象,切记。”玄沧语重心长教育道。
“谨遵天帝教诲!”瑶姬急忙顺着台阶往下爬。
“至于下毒一事,朕自会调查,断不会让那罪魁祸首逍遥法外,你好生修养就行。”玄沧被瑶姬那一顿哭闹吵得有些坐不住,嘱咐几句就带人离开了。
次日一早,瑶姬就差人将车马芝的边角料送到了玄沧处,说是在伙房找到的一点残留,经过太上老君的检验确实查出里面含有“迷蝶”之毒,轻者幻视幻听,重者五脏腐蚀一命呜呼,若不是华仪舍命相救只怕是早已凶多吉少。
玄沧考量再三还是下了捉拿华仪的命令,不单是为了瑶姬,更多的还是为了玄夜。
瑶姬的谎言玄沧不是不知道,却还是默认了她的说法,一直愁于如何处理掉华仪,眼下一个大好机会怎能放过?虽然有点对不起华仪,可为了九重天的未来,也只能忍痛下狠手了。
“启禀天帝,瀛洲空无一人并无华仪身影。”几日后,奉命前去缉拿华仪的天将空手而归。
“凭虚上神和华仪一直在一起,恐怕是他做了什么手脚。”太白金星思忖了会儿,询问目光投向正揉捏太阳穴的玄沧,提议道:“凭虚上神毕竟是女娲娘娘的弟子,我们若是强行从他手上夺人怕是会得罪女娲娘娘。”
“朕去面见女娲娘娘,很快回来。”说罢就消失在凌霄殿。
众神等了好一会儿,玄沧才重新出现在面前,“女娲娘娘说与她无关,我们做我们的便是。”听闻此言众神才彻底放下心,“女娲娘娘还透露了个消息,华仪应该是被凭虚转移到了他的镜世界内,以离火点燃招魂草方可破之。”
Chapter.21
“华仪,你下一道天劫是什么时候?”这日,刚结束完修习的凭虚正拿汗巾替华仪擦脸,忽然道。
华仪愣了下,掰指头算了许久方才不确定道:“大概还有十万年吧?”
“这么近了?”凭虚吃了一惊,在心里粗略算了一番,惊讶于时间点完全吻合,正满心诧异瞥见华仪那疑惑神色急忙转移话题:“你现在的修为已接近太虚金仙,区区应劫对你来说应该不算大事。”
“可是陆压道君说过,我这次要渡的是情劫,然而都过去那么久了,我连‘情’这东西在哪儿都不知道,有时候真怀疑是不是他算错了。”华仪自嘲笑笑,拽着凭虚刚想往屋里走,四周却突然如玻璃破碎般剥离脱落,瞬间将整个世界分崩瓦解,与此同时无数天兵天将团团围住他们,“华仪上仙,你谋害天妃,吾等奉天帝之命前来缉拿!”
还没从异变中反应过来的华仪看着周围一模一样的场景,立马明白过来:“凭虚?我们之前一直在镜世界里?”
“抱歉,为了你的安全我只能这么做。”没办法再隐瞒,凭虚索性坦白承认,走到华仪面前将他护在身后,“诸位仙家是否搞错了什么,天妃的命是华仪舍命救回来的,假如他是罪魁祸首,何必大费周章?”
“凭虚上神,这是天帝的旨意,吾等只是奉命行事,还望行个方便。”碍于凭虚身份,领头的天将只得好言道。
“如果我说不呢?”凭虚掏出拂尘,明显一副护犊子护到底的模样。
“那吾等只能得罪了。”天将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天兵们便一齐涌了上来却在瞬间被击飞,凭虚轻挥拂尘游刃有余地应付那数量众多的天兵们,眼看就要开出一条路身子忽被定住动弹不得,随即就这么消失在华仪眼前。凭虚的突然消失让众人都愣了下,“傻站着干嘛!还不趁现在抓住华仪!”领头天将吼了一声,众天兵这才反应过来一齐扑向华仪,孰料华仪经过这么久的修习再不是早前那个毫无战力的羸弱神仙,勉强也算搏斗了会儿,可寡不敌众又缺乏实战经验,再加上心软如他根本不愿意下狠手,纠缠久了渐渐不敌,一个疏忽直接被身后的天兵压倒在地,随即被套上捆仙锁押解回九重天。
“跪下!”瞬间被传送回女娲殿的凭虚望着立于眼前面色不悦的女娲娘娘,也不敢多言径自跪倒在地,低垂着头静候发落,脑子里全是对华仪安危的担忧。
“你知道你差点坏了整个计划吗!”女娲娘娘恨铁不成钢地指指凭虚,手中多出把冒着紫光的藤木鞭,“你一直是我最信赖也最骄傲的弟子,所以我才放心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做且从不过问,可是你呢?”“啪——”一鞭子重重落在凭虚身上,直达神经深处的疼痛让凭虚险些摔倒在地,双手撑地勉强稳住身体,骨肉腐蚀的剧痛疼的他额头冒出豆大汗珠,紧咬着牙一声不吭。
“我怎么也想不到素来无心无情的你会对他动了感情,而且很明显你没有权衡好哪边更重要。”又是一鞭子落在身上,凭虚支撑不住栽倒在地,又强忍着生不如死的疼痛踉踉跄跄跪回地上,撑在地上的双臂不停颤抖,被牙齿咬破了的嘴唇渗出一丝血迹,凭虚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承受着女娲娘娘的全部怒火。
“交代给你的任务一件没完成不说,还差点坏了大事,你可知若是鸿蒙太神怪罪下来,就连为师也护不住你?”第三鞭终于到达了凭虚的临界点,这把由天火淬炼而成的子藤木鞭对神仙的杀伤力绝非寻常法宝所能比拟,再也坚持不住的凭虚无力的跌倒在地,脸贴在冰冷大理石地面上鲜血自嘴角流出,后背落鞭处骨肉早已被消融干净,露出空荡漆黑的身体内部。
“永远不要忘了,是谁给这副空壳注入魂魄的。”凭虚失去意识前,耳边最后入的是一声叹息。
“经查证,天妃遇害一事乃华仪为泄私愤而为之,现投入天渊择日押解诛仙铡!”凌霄殿上不容他分辩一句的强硬判决直接把他送回天渊,望着外面那变幻莫测的电闪雷鸣,华仪倚在墙边托着腮无奈的叹口气,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这儿,“我的为人他是知道的,既然知道不是我做的还嫁祸给我,天帝不会又在谋划些什么吧?”潜意思里觉得玄沧不会置他于死地,华仪心里还怀揣一丝侥幸,“不过这次没人来偷偷救我了,凭虚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天渊历来是关押重犯的险要之地,在安宁祥和的近几百年来只关押过他一个人,心态超好的华仪每想到这便自嘲的笑笑,这也算一种特殊待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