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朝堂都知道卧底在想什么(69)
赵淮霁道:“他今天一定会来。”
“明知是陷阱也会来?”
“会!要不打赌?”
“不赌,因为我也觉得会。”
这时,一个提着食盒的家仆打扮的男人穿过外层的官兵,往里面走去。
“送饭的。”那人哑着嗓子说着,继续往里走。
唐梓歌在一刹那拔剑,剑尖抵在他的脖子上,冷声道:“为了不被人乔装冒充,送饭的是个矮个子的姑娘。”
那人腿一软,“我……”
与此同时,在离唐梓歌距离最远的角落里,一名官差突然飞身窜出,速度极快地接近金万青。过程中,他还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刀口对着场地中间的金万青。
只是很短的时间,他已经来到了金刀青的面前,挥刀劈向他的头顶。但在一瞬间,一柄漆黑的长剑横刺而出,随即剑身横转,架住了他的刀。
“你……”那官兵愕然道,“你怎么……”
魏昭只淡然一笑,“你以为把唐堂主绊住,就没有人能阻止你杀人了对吧?你对自己太自信了。”
“可是上次交手,你明明……”
魏昭回转剑身,道:“你跑不掉了!”
随即一剑刺向那官差。
他现在并不在乎别人知道他的武功有多强,也不在乎身份会不会暴露。他已经决定去救魏昭,便打算舍弃这个身份了。
出手的时候毫不掩饰,剑身如一条黑蛇般向那官兵飞刺,那人也只好挥刀迎击,几招过后两人大概都能判断出对方的实力,和自己在伯仲之间。
刺杀已经不可能成功,那官差扭头想走,魏昭随即挥剑缠上,他不可能放他走。
唐梓歌看到这边打起来,也随即飞身而来,加入了战斗。
“这回看你往哪儿逃!”唐梓歌的剑势极凶猛,几乎每一招都想取那人的性命。
那人实在难以招架,几十招过后,唐梓歌一招猛刺,便要取他性命。
魏昭架住了唐梓歌的剑,说道:“还有话要问他。”
唐梓歌咬牙道:“有什么好问的?我要杀他给我手下兄弟报仇!”
连信一直插不上手,这时连忙跑来劝道:“这人滥杀无辜,指定是不可能活着了,你别着急,我们大理寺还有许多要问的,问过再杀也不迟。这关系到许多无辜人的性命,你再等等,好不好?”
见连信这样说,唐梓歌不甘心地收了剑,转身走了。
魏昭这才让官兵将那人捆起来,押进了大牢。
随即又招呼官兵,把金万青也押回了大牢,顺便把那送饭的男人也带回去审问。
他做完这些,一回头却注意到“季先生”一直盯着自己在看。
“怎么了?季先生?”魏昭走到他身边,“有何指教?”
赵淮霁轻轻摇头,“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原来你这么强的。”
魏昭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道:“去审问吧!”
“好。”
那个来送饭的男人很快就招了,是有人花钱让他这么做的,因为给的实在太多,他想着就算被官兵打一顿也值,就冒险做了。
魏昭便让人打了他一顿,将他所得的银钱没收了,又罚了些银钱赶出去了。
他的目光锁定在那个假冒官兵的凶犯脸上,疑惑地道:“你的脸跟上次见面不一样了,我一眼竟没认出来。”
他记得上次来刺杀的凶手的样貌,这些天他一直在附近寻找,却未能找到。
那人苦笑,“这是我本来的脸,之前那次戴了一种特殊的面具,看起来像是真人的脸,但是和原本的容貌会大不相同。”
“哦,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倒是好用得很,不怕被人认出来。”魏昭终于解了疑惑,随即又道,“好吧,说说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岳晖,我知道你有许多想问的。想问什么都可以,我既然被抓了,也没打算活着,没什么不能说的。”岳晖叹了口气,“可惜复仇还没有完成。”
魏昭道:“这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不如季大人先问?”
赵淮霁便问道:“你第一个杀的是谁?赤色的宝石花你放哪儿了?”
岳晖果然并不隐瞒,毫不迟疑地便道:“不在青安国,在北齐,是北齐的一个将军。那是我第一次动手,我的武功没现在高,那个将军又不好接近,我便假装投入他的麾下,趁机刺杀。不过……那个时候有个杀手过来刺杀他,他被那个杀手给杀死了,后来我寻了时机,把他全家也一一杀光了。”
他说话的时候似乎是不经意地瞥了魏昭一眼。
魏昭记起来了,他确实曾在北齐国奉命刺杀一名将军,对方的武功不弱,但当时他的武功更强,这个任务对他来说并不难。
但他对岳晖没有印象,想来当时岳晖并没有要保护将军的意思,自然不会全力抵抗,他不露出实力,看起来无非就是一个普通的官兵,当时的魏昭一心想完成任务,不会对他多看一眼。
赵淮霁微微点头,“怪不得找不到赤色宝石花,果然不在青安国,你多大了?”
“三十四。”岳晖道。
“当年你只有四岁,如何记得这许多人的面目,又是如何找上他们的?”赵淮霁又问,“你有帮手?”
岳晖面色微变,连忙摇头,“我没有帮手,杀死全家的仇人的脸我记得清清楚楚,一个一个找就是了。我这辈子没有别的心愿,就只做这一件事,我拼了性命去做,你又怎么知道我做不成?”
赵淮霁道:“你杀人的顺序是当时那些人进入你家的顺序吗?”
岳晖点头,“对,我当时就在院子里跟来我家的表姐玩儿躲猫猫,我一直盯着门口看表姐有没有找来,那些人是怎么进来的我都看到了。我那表姐当年也就七岁,她只是来我家玩儿,竟丢了性命!”
他低头沉默许久,“后来我困了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我娘正抱着我塞进一个大花瓶里,叫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声。我听到外面的尖叫声和下雨打雷的声音,我很害怕,可我没有动。直到后来再也听不到声音了我才出来,那时满院子都是血,被雨水冲刷得到满地皆是血色,而那场大雨也冲刷掉了那些恶徒的罪证。”
“后来衙门来人查案,他们不相信我的话,觉得我是胡说八道。起初我还想证明我说的是实话,但后来就不想了,我想自己报仇,这些人对岳家做了什么,我也要对他做些什么。”
“那七色宝石花是我姐姐的嫁妆,她亲手选了宝石自己雕刻的,七种颜色的宝石想凑齐是很难的,是十分珍贵之物。姐姐特别珍惜它,出嫁前一直放在家里的密室里。那些恶徒没有发现密室,密室里的东西并没有丢失。恰好那恶徒也是七人,我便每杀一个人放一朵宝石花,告慰家人的在天灵。”
“我可怜的姐姐,她过几天就要出嫁了……”
赵淮霁感叹道:“岳家的事确实可怜,如果你要向那七名恶徒复仇,这事儿我可以当成没有发生。可是你偏偏要把他们的家人牵连进来,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岳晖恨恨地道:“我的家人也没做错什么!”
魏昭忽然道:“恶人做了恶行,最后承担结果的却是无辜之人,你真的觉得这样是对的吗?”
岳晖呆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魏昭道:“最后一个问题,第七人是谁?”
岳晖摇头,“我只找到了六个人,最后一人却是没有找到的,还在找。”
“他究竟是谁?”魏昭盯着他的眼睛。
岳晖避开他的视线,“我真没找到他。”
“是吗?”
“……”
……
“所以他始终不说第七人是谁,你怀疑他还有同伙?他的同伙会帮他干掉第七人对吧?”连信问。
魏昭道:“只是怀疑,我觉得他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光是调查凶手都费劲儿。七个人找齐确实不易,或许他是真的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