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靠竹筒奶茶发家(9)
秦雨失笑,“傻哥儿,这有什么厉害不厉害的。”又对乔穗满说道:“小满,再收块布巾,我给你哥擦擦。”
“行,我这就去,你们先歇歇,我煮好粥了,在晾着呢,等会儿吃正正好。”
哥嫂做事都有分寸,既然都这么说了,乔穗满安下心,转进柴房里拿盆,收下院子里正晒着的布巾,又到灶房里舀水,端去乔瑞丰房里。
第7章 饮子
去王家一通闹,回来收拾休整完已经接近巳时末,阳光依旧热烈,照的堂屋亮堂堂,几缕春风吹过,倒也适宜。
陈雪生还没来得及吃粥便被喊回家去,乔穗满干脆装满一整海碗让他带去,也得给水芬婶他们尝尝鲜不是。
“哥,我摘了些白花臭草,你先敷上。”
白花臭草在村里随处可见,味重熏人,却能止血化瘀,还能入药,乔家屋后的空地上便有许多。
乔穗满摘了几株捣成汁,另外拿了废布条给秦雨,又转进厨房端了粥到堂屋。
秦雨手脚快,三两下给乔瑞丰敷好药绑好布条,以王家人的脾性,汤药费铁定要不到,还好伤口不严重,不然他非得杀回王家去再把那婆娘打一顿不可,不过现在自有别人收拾她,这么想着,秦雨心里好受不少。
三人都在堂屋坐下,乔瑞丰开口说:“小满,今天跟着凑热闹的人不少,大多是明事理的,帮我们说了不少话,你后日做些饮子,三桶约莫足够了,让他们打点喝着,也让往日那些流言转转风向,不亏。”
从前村里人都可怜他们兄弟俩,小小年纪没了娘,爹只会要钱喝酒,乔家阿奶又是只会一味卖田卖地纵着儿子的。
乔穗满长得乖巧,嘴又甜,见着人便婶子阿么的喊,惹得不少妇人夫郎怜爱。
直到两年前,他和秦雨逢初一十五便赶着大集摆摊卖饮子,林秀华和李达的娘林翠眼红,几次三番打听却被他们堵了回去。
这两人眼见自己捞不到好处便在村里四处唱他克亲,生下来就克死了娘,乔家阿奶李花在秦雨过门时瞧着还硬朗,不久后张罗着把乔穗满嫁出去时却突然发病走了。
三人成虎,话越传越离谱,到后来还真不少人觉着是乔穗满命水差,克家,乔家才成了现在这样。因着乔成富这个酒鬼爹,他本就不好说亲,加上克家的名声传出去,就更没人敢上门说亲了。
久而久之村里有的汉子甚至双儿姑娘也不敢和他多说话,幸而乔穗满没太放在心上,日子是给自己过的,别人说他命不好就真的不好了?
他才不信呢。
可世道终究对女人双儿严苛,乔穗满知道他哥是想趁这个机会破一破以前那些谣言,总归是吃人嘴短,村里人像林秀华那样的是少数,大多还是良善的,得了好处至少不会再跟风瞎传那些子虚乌有的事儿。
“知道了哥,那下午烘些紫苏叶,明儿我去山下挖些茅根回来。”
“行,晚点我上竹林砍竹子,快十五了,得做点竹筒出来。”
秦雨一听乔瑞丰今天还想上山,眼睛一瞪,这人才被砸破了头,也不安生点,皱眉说道:“离十五还好几天呢,明儿再去也成,你这还伤着,先别上山了。”
伤并不重,不过乔瑞丰还是没出声反驳,毕竟他夫郎是在关心他呢,况且他一贯拿秦雨没辙,把人惹恼了可不好哄,又不能像他弟那样撒娇卖乖糊弄过去,因此马上变个说法道:“行行行,明天再去。”
“噗嗤。”乔穗满没忍住,笑出声来,要说有谁能一个眼神制住他哥,也就只有秦雨哥了。
才刚笑出声,就被人拿筷子尾敲了脑袋,只见他哥轻咳一声,正色道:“笑什么呢,只盼你以后嫁人了能和你秦雨哥这般,我就放心了。”
那估计难,毕竟像你这样在外看着说一不二实则惧内的应该不多,乔穗满这么想着,又低声笑起来。
秦雨看这兄弟俩没个正经,清了清嗓道:“行了行了,都赶紧吃,一会粥都凉了。”
“这里头怎么还有鱼?”
“黑金抓回来的,可大一条,还有一半留着明天吃。”
“黑金会抓鱼了!真够机灵的,没白疼它呢。”
“可不是,雪生还说他也想捡只狗了。”
秦雨笑笑,也乐了,“雪生这哥儿。”
说着话,逗着乐,气愤和恼怒也就渐渐散了。
——
吃完饭歇了一会儿,待日头过了最毒那阵,又开始忙活起来,他们的日子总是如此,没太多时间伤春悲秋。小时候忙着躲开打骂,大了愁吃愁穿,怎么也不得闲。
乔穗满到后院摘紫苏叶,一篮子就够,太多了反而味道不好。
饮子是李花教他的,紫苏叶烘干,再用水煮沸,他家后院有颗酸黄果树,煮好的紫苏水本是和茶汤一样颜色,加一点酸黄果汁搅一搅就成了透粉色,极为好看,加点儿糖喝起来清香甘甜。也有人加醋的,不过醋味道冲,做出来买的人不多。镇上人家,甚至府城上京的富贵人家都喜欢这个呢。
不是多难的方子,只是乡下人见得少,又没门路可问,林秀华和林翠才眼馋心热的。
酿酒的方子才金贵,李花也曾教过他,只是酿酒费粮食,家里还有个酒鬼,没等卖钱就被喝光了,后来他也就不做了,为此又没少挨打,他哥要照料田地,总有看顾不及的时候。
这些法子和酸黄果树都是李花从以前服侍的主家里偷学来的,她原是隔壁康平镇一户员外家的粗使丫鬟,平日就爱躲懒偷听,因偷了厨房管事的东西被抓包,那管事上报主家将她赶出了门。李花是偷东西被赶出去的,自然不会有其他人家会收。后来辗转跟了乔家爷爷乔山,早些年自己会做着去卖,后来见乔家两兄弟大了就让他们上镇上卖去了。
做饮子的材料家里都有,只除了糖,糖价贵,乡下人只有逢年过节才舍得买。到乔穗满和乔瑞丰长大,乔家家底早就被挥霍了,哪还能有钱撑得起买糖做饮子。
但是不加糖的饮子酸涩,乔穗满自己都不爱喝,后来他想了个法子,加上茅草根和茅草尖一起煮,多少有些甜味,因着没加白糖,价格也卖不高,只两文钱便能打上一竹筒。若是没有带竹筒的,便再加一文钱,他们做的竹筒粗糙,但也是能一直用的,一文钱就当个辛苦费了。
像其他卖饮子的人,若是加了糖,卖十文的都有,还没他打的多,也因这样乔穗满和秦雨每次做的饮子都能比其他人先卖光,虽赚的没别人多,但是一次能卖个七八十文对乡下双儿来说,已是十分不错了,况且这些钱都是他们自个儿收着的,要让别人知道了指不定多眼红呢。
但也就初一十五人多才好卖,这两天赶集的农人多,舍不得花十文八文的就上他们这打,不过才两文钱,集市上一个糖饼都得三四文,相较起来他们的饮子很是实惠了。
秦雨膝盖不舒服,在堂屋烘紫苏叶,这是个轻快的活计,一个人就够,火候他也知道。乔瑞丰闲不下来,再三保证自己没事才得了他的准信儿到田里拔草。
外边菜地和后院的果树瓜菜都得除草除虫,乔穗满从堂屋拿了草帽戴上,拎着小锄头往屋外走。
菜地在乔家右边,陈家房子左边,中间留了半丈宽的地供人行走,他没关门,黑金趴睡在门口,吃饱就睡,还挺滋润。
外边菜地种的都是村里常见的菜,现下才初春,芥菜韭菜种的多,还有青红辣椒也要种,到冬天就不好长了,得趁早种多些晒干屯着,天寒了做菜加些辣子一起炒,才有点热乎气。
到秋天就换成菘菜芹菜和萝卜,葱姜蒜倒是一直都能种,用的也不多,一年里春夏秋都要为了过冬的吃食打算,囤的多才能安心过年呢。
前段时间一直下雨,即使他和秦雨时常照看,挖沟排水,还是有些菜淋坏了,现在土的深处还是湿的,就不用浇水。
乔穗满握着小锄头,小心的翻松泥土,上面的泥土晒干以后结成泥块,要铲松才行,否则地底下水上不去,以后浇的水也散不开,菜就不长了。
乔家边上的菜地以侧门为界分成两边,每边往前分了三垄,一共是六垄,每垄约两丈长,全部翻完还是颇费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