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嫡从咸鱼开始(56)
而他自己明明毫不知情,却也成了被怀疑的那一个。
本就身子不适,如此一来再多思多虑,之前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热度又升了上来。
反复高烧,迟迟不退。
短短十来天的工夫,萧肃原先还算健硕的身子彻底委顿下去,变得瘦骨嶙峋弱不禁风。
就连脸颊也深深凹陷。
再加上之前的伤疤一直不见好,打眼看去,显得十分吓人。
好在他心性向来坚定,即便如此还是定时换药用药。
一日三餐也是顿顿不落。
如此人虽消瘦,却还不至于丢了精神气。
此刻听闻梁帝来府,眼中更是大放异彩,就连说话的声音都高了些:“快,快替本王换身衣裳,不可污了父皇的眼。”
“诶!”话音未落,梁帝已带着张宝全一干人等进了内殿,“肃儿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有伤有病在身,更该好好休养,朕不放心过来看看,若真叫你再来回折腾,岂非适得其反?”
他说着,两步到了床榻前,亲手扶住萧肃,将他按了回去。
萧肃已有许久未能面圣。
这般情景下得见君父,又被如此对待,一时心中百味杂陈。
无数画面在脑中交汇,让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梁帝似乎也被他的情绪感染,声音都带了几分哽咽。
“是朕忽略你太久,原本想着元宵过后便来看看你,谁知当日又发生了那样的事。”
“太子重伤,朕也险些被刺。”
“好在如今该查的也都查得差不多了,这才有了空闲。”
梁帝絮絮叨叨地解释了一番。
又关心地说起他的病情。
“身为皇子容貌并非要事,可也不能真就放任不管。”
“如今太医们忙着救治太子,一时半会忙不到你这里,不过你放心,朕已命人去民间请了位专治动物抓伤的名医,定能保你无虞。”
又朝一旁的贴身侍卫道:“要好好照顾你主子,之前好端端的为何便吃了发物,这府上是否有人故意为之,定要详查。”
“若有那等背主的东西,万不可心软。”
在秦王府待了约莫一个时辰,圣驾浩浩荡荡又进了齐王府。
萧珩被迫靠在塌上还在边等边打瞌睡,就听外头的侍卫又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道:“殿下,圣上从齐王府出来便回宫了了!”
“回宫了?”萧珩没太反应过来。
愣了半天,才又问:“……不对啊,这就从齐王府出来了?”
即便睡眼朦胧,他也还是知道时间的。
“怎么这么快?”
林黎显然也从外头得了消息,此刻要笑不笑地道:“似乎是齐王生怕将好不容易睡熟了的世子吵醒,圣上都没好说几句话。”
“前前后后也就半刻钟的工夫吧,便出来了。”
“听说出来时,脸色不大好。”
“张公公在旁也没敢再问要不要去别家,圣上便说要摆驾回宫。”
困意不断来袭,萧珩为保持清醒,本能地瞪大双眼。
听到这话,意识却完全回拢。
他不由轻笑了一声:“从前倒是没想到,大皇兄会是这样的妙人。”
第40章
齐王弄这么一出,简直神来之笔。
梁帝是挎着脸回的宫,但一进启元殿便忍不住露出了笑。
“墨儿倒也聪慧,不愧是朕的长子。”
被人伺候着饮了些温热的羊乳,洗漱之后,梁帝舒服地躺回龙榻,喟叹一声:“他若不寻这么个借口,朕还真不知要到几时才能回。”
张宝全躬身立在一边。
微一抬手,方才还站了一屋子的太监宫女顿时悄无声息地退下。
就听梁帝接着说道:“真要将其余几个府上都走一遭,到底有些刻意。”
“若平白无故落下两个,又无法真正达到目的。”
他说罢笑道:“朕原还在想着去老三府上时再使个什么法子呢。”
“谁知才开口没说几句话,墨儿就一脸为难突然冒出一句怕吵醒世子,话里话外都在赶朕走,也真亏他能想得出。”
面对众人,萧墨的表现不可谓不精彩。
虽则感激于父皇的关怀,却无比为难而面带歉意。
当时梁帝正开口先问了他近日如何,又随口问起他的世子。
便迎来了萧墨一连串压低声音,饱含深意的答话。
“儿臣的世子身子向来不大好,前段时日李太医妙手回春,说是往后再无大碍,可儿臣这心里头毕竟还是担心啊!”
“他晚间入睡困难,齐王妃为此亦耗尽心神。”
“若中途被嘈杂声弄醒,便整宿都无法入眠了!”
“他小小年纪,儿臣看得实在心疼,今日若非得知父皇驾到,平日里咱们府上晚上实在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的。”
“便是此刻,儿臣也是胆战心惊。”
“李太医曾说过,世子虽无大碍了,可还得好生养着。这夜间睡眠最是重要,半夜惊醒于心脏无益……”
梁帝一下就黑了脸。
“你倒是心疼自己的儿子,这是在说朕不心疼孙子了?”
帝王震怒,说罢扭头就走,只丢下一句话。YST
“还站在这做什么?吵醒了小世子,惹了齐王忧心,朕看你们谁担待的起!”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走远。
消息自然也以极快的速度传了出去。
启元殿内,张宝全这才笑眯眯地道:“齐王殿下一片拳拳爱子之心,亦是对您的一片孝心罢了。”
梁帝似是而非地笑了笑:“算是吧。”
而后缓缓闭上双眸,又嘱咐了一句:“这两日便辛苦王斌和吴尤了,让他们好好盯着外头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张宝全小声应了。
见梁帝呼吸逐渐轻缓平稳,知晓主子这是连日劳累之后终于松了劲,怕是难得要睡个好觉,便没敢再发出声音。
给了外头守夜的小太监一个眼神,张宝全走出殿门,直到到了廊下无人处,才敲了敲因常年躬身而酸疼的腰,仰首站直。
主子歇了,他也得趁机好好歇会儿。
若不出意外,接下来的几日又将不得安稳了。
梁帝出宫的消息既然传到了各府,自然没漏掉尚在宫外府邸内养伤的太子处。
而萧珩既能及时知晓圣驾自齐王府出来便回了宫,萧衍作为太子,知道的当然更快。
一众禁军脸色各异。
不过大多还是了然。
“应该是之前查到了一些事与诸位王爷都有些关联,圣上这才亲自去核实一番。”
“齐王殿下竟这般态度,惹了陛下生气也是有的。”
有人看着苏寒神色莫测的脸劝他:“时候也不早了,殿下本就有伤在身,陛下既已回宫,便好好歇息吧。”
“不错,过两日陛下得空,定会来瞧殿下的。”
几个禁军七嘴八舌说了几句,见苏寒点头,便各自散去。
他们毕竟是王斌的手下,又直属梁帝。
之前圣上日日都来,又时常嘱咐他们要照顾好太子,定要保其安危,他们自然态度热忱。
可这些天,情况变得有些古怪。
先是陛下说不来便不来了,那时好歹还找了个朝政繁忙的借口。
可后来又突然说并不忙,却依旧没来。
既不忙,何以不来?
如此众人先前的热忱便散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