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家的俏村花(55)
平时当是没人往这边来的。
小少年跟抱娃娃似的被抱在人怀里,背对着那人,被怼在那树干子上头。
这野枣树粗的刚刚好,够他两个胳膊合抱。
可陈小幺膀子软的,半点儿没力气抱住,只软绵绵的搭在那上头,跟着后头人的劲儿,一耸一摇。
身上原本是穿的件带绒的夹衣的,布料和样子都好。还是前些日子从州城回来后,专门给他扯的布新缝的。
村里的妇人们见了那都要说句这颜色鲜亮,衬他衬的很。
可如今,这衣服,连同那底下露出来的皮肉一起,早不成样子了。
浅浅月亮跟缎子似的在他肤上流淌,缀着些星星点点的痕迹。
都是被碰过的。
隔着浓重的夜色,外人瞧不见他现下这模样,但挨着他的人,眼神儿比一般人好得多,瞧了个真真的。
呼吸声便愈发热的发烫。
糙的跟砂纸似的大手在少年滑溜溜的背上探,唇舌也跟着,那身白的跟春笋似的皮肉,如今到处都散着铁锈味儿。
青草香味儿都快被遮的闻不见了。
可仍是不够。
于是便又是一口,照着那脖子的地方咬了下去。
梁川生了一对不太明显的犬齿,可平日里他少笑,就连话也少,便也没人注意过。
更没人晓得,这牙齿拿来咬人后脖颈子,是最合适不过。
陈小幺被这一口咬的睁大眼,可力气早耗光了,是挣也没法儿挣。
后半夜。
那颗野枣树给糟蹋的,树干子上是污的半点儿没眼瞧。
陈小幺后颈处那块儿圆鼓鼓的软肉,更是被咬的一塌糊涂。
说来也奇,梁川分明是下足了狠劲儿咬的,可这地方,被咬开了缝儿之后流出来的东西,却不像是血。
也没半点腥气。是甜滋滋的清液,嗦一口,像是比这树上的枣子都还甜。
这甜味儿勾的梁川脑子里一片空白,恍惚间觉得自己真成了头畜生,是在一口一口把怀里头的人给啃了。
力道收都收不了。
劲儿憋不住,是以牙齿也没收住地方,连着那片软肉旁边的皮肤,也被咬了好几口。
这下可就是真的疼了,不是被咬那块软肉似的疼中带着舒服。
少年皮肤本就又薄又嫩,经不住被这么疯的造的,被咬了个鲜血淋漓。如今的模样,真像一只被咬断了脖子的兔子。
细细的胳膊腿儿软绵绵蹬了两下,就往下垂下去了,树干子也搭不住了。
只余幼猫似的呜呜哭声。
……
-
梁家那头急坏了。
刘美花寻个银子的功夫,江湛就跑没影儿了不说,她赶忙追上去,在那片土路上转悠了半天,没瞧见江湛,倒是瞧见了魂不守舍往回走的梁小妹。
刘美花一溜小跑就上去了,拽住女儿胳膊,“要你去寻你哥,你这是干啥去了?”
小女娃娃还蒙着,见了娘,顿觉情绪都松下来了,“哇”的一下就哭出了声。
刘美花更是急,可梁小妹只是哭,话都说不清楚,好容易才止了哭声,磕磕绊绊的把方才的事儿说了。
刘美花一听,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前些年的时候,老梁家为啥不招人待见?家穷是一个,梁川发那疯病打人的事儿,又算是一个。
现下虽是因着送亲的事儿,两村不少人对老梁家都要竖个大拇指,可在这当口,要是又出这么一档子事,怕是不好说。
刘美花扯住女儿晃了晃,忙问:“那你哥人呢?”
梁小妹抽抽噎噎的,“不、不晓得,哥让我自个儿先回来,他抱着嫂子不知道去哪了!”
梁川同陈小幺这一不见,就不见了整整五天。
急坏了一家老小。
按说陈小幺发了高烧,梁川带着他去看大夫,要是只去下巧村寻严大夫抓药,那顶多几个时辰就能回来了。
如若是严大夫不成,梁川带陈小幺去了府城,那顶多一天一夜,也该回来了。
就是一时半会儿不回来,也该托人捎个口信。
梁川不是个这么不懂事儿的。
可眼下,是生生不见了人影。
梁老汉和刘美花两人是白天寻,到了夜里继续打着油灯寻,虽是没敢进山,但把两村都快翻遍了,愣是没寻到人。
梁家人没敢大声声张。
梁川是个靠谱的,身板壮实、身手好就不说了,这方圆几十里的路,连同山上的山路,他都是摸的清清楚楚的。
上巧村又不比外头,哪哪儿都是乡里乡亲,就带去邻村看个大夫,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能出啥事。
就这么突然凭空没人影了,这说出去还不得叫人怎么猜。
但自然也是打听过的。
像是梁老汉在田埂子上头拉着王石头王柱子都悄悄问过,今天瞧没瞧见川哥儿,人都是一脸懵,摇头说没瞧见。
梁老汉跟刘美花上了几天的火,嘴上都急的燎了泡,可也再没别的法子了。
总不能去府城里报官。
就这么急了五天。
还是第五天夜里的时候,江湛找上了门。
刘美花一见他,心就提到嗓子眼了。
先不说她看不看得上江湛这个人,可这人明明白白是有些银钱的,平白遭了继子一顿狠揍,可不得上门寻麻烦么。
前些年,梁川揍那下巧村几个二流子的时候,虽是占着理儿,但因着对方上门闹,最后也赔了银钱。
如今,若这男人铁了心要寻梁家的麻烦,那恐怕就不是能赔银钱了事的了。
就是刘美花也难得的有几分怂。
可江湛一张嘴,就是问梁川和陈小幺回没回来。
自然不能说回来了。事实也是真的没回来。
梁老汉照实说了,江湛倒是没再啰嗦,掉头就走。
剩两个老的在那干瞪眼,觉得这都是啥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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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湛寻了小半天,最后上了山。
往山里走了几个时辰,寻到了一处小茅屋。
这小茅屋可不是他自个儿曾经住过的破破烂烂的那个,是另个在半山腰的,眼瞧着还新的很,似是前不久才搭的。
说是茅屋,实则就是一个小的干草棚,干草和木板坤在一起,扎的结结实实一个,一看就是个有把子力气的人给搭的。
江湛若有所思的站在那儿看了会儿,再一转头,就瞧见梁川正从一旁的山路上下来了。
两人视线一对上,梁川就停了步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江湛也看着他。
原本高大健壮的汉子,如今的模样却很有些狼狈。
一身短打被荆棘刮破了不少口子,上头沾了不少脏污血痕,破破烂烂的,这还不止,眼睛里都爬满了红血丝。
看着像是几天几夜没合过眼了。
他背上背着个竹篾编的背篓,里头垫着树叶,放着一些野果子,上头沾着露水,像是新采的。
江湛看了他一会儿,抬腿往茅屋旁走了一步。
梁川瞳孔一下紧缩,两步抢上前来,挡在他前头,“离远点。”
江湛跟没听见似的,又是抬腿。
“再敢过来一步,我废了你。”青年盯着他,声音有些哑。
江湛干脆的上前两步,在他身边坐下了。
他能觉出梁川浑身的肌肉都在瞬间绷紧了,身上的那股子铁锈味儿都像浓了不少,像是随时能再给他来一拳。
这也不怪他。
此刻,江湛隔着这茅草屋,都能闻得见里头的味儿。
不过这会儿,江湛是半点不避着了。不再像前些天,刘美花非要他背着陈小幺去看大夫时,他跟避洪水猛兽似的避着。
因为此时此刻,那股子青草香气里,混杂一股子浓重的铁锈味儿。
江湛闻一闻,便晓得里头发生过什么事。
同为天元,他自然是明白,像是陈小幺他们这类人,若是被天元打上了印儿,在他的男人眼里,那就愈发跟那宝贝眼珠子似的,是半点儿容不得他人觊觎。
若是天生合该是一对儿的,那更不得了。
江湛半点不怀疑,自个儿要是敢真的进屋去,梁川能活活把他的眼珠子给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