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法医毕业(55)
周嬷嬷便叹了口气:“老奴没福气,那孩子啊,去了。”
苏懋:“去了?”
“是啊,突然就失踪了,不见人死不见尸,”周嬷嬷闭了闭眼,“你也是内侍,当知道这宫人若是失踪,大概率是去了哪里,老奴也没法子,只当是没这个缘分。”
苏懋:“嬷嬷可是感觉人没得蹊跷?那有没有想办法去查一查,为其报仇?”
周嬷嬷淡淡看着他,似意有所指,又似什么都没说:“去哪报仇?冲谁?梅芝这孩子平时很乖,都是闷头做差事,连得罪人都不会,哪来的仇人?”
苏懋便又问:“嬷嬷可知她失踪前在做什么?”
周嬷嬷摇头:“老奴虽认了她做干闺女,却也只是教教她宫中规矩,带她一她,让她别走错了路,再瞧着合适了,帮她寻个好差事,宫中生活不易,老奴能做到的有限,未来还是要靠她自己闯的,那时她到底在做什么事,听了主子什么吩咐,她懂规矩,不会与外人道,老奴又怎会知晓?”
苏懋问了几个问题,周嬷嬷都似这般,答的模棱两可,总是不在点上,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在应付,总之,再问也不会有结果,他便转了方向,突然问起五公主——
“嬷嬷对五公主选驸马一事怎么看?”
周嬷嬷还是不动声色,眼观鼻,鼻观心:“主子的事,哪有老奴插话的份?”
苏懋:“可你是伺候五公主的人,未来还会随五公主一起进夫家。”
周嬷嬷:“老奴只盼主子一辈子平安顺遂,千万不要有什么灾祸。”
苏懋就直接点了三个人出来:“安恪侯府单君卓单君阳兄弟,荆国公府的二爷檀盛,嬷嬷觉得此三人怎么样?”
“侯府大公子时时带笑,看起来很和气,小公子锐利不好惹,一旦有了家人,维护之意定也很重,荆国公家的二爷才华极胜,人人称道子风雅,都是不错的人。”
看得出来,周嬷嬷不想得罪人,每个人都减了优点再说,可说话时的神情语气,可并不像中意赞赏。
苏懋又问:“宁娘子呢?她近来在宫里为五公主做绣活,嬷嬷用的可顺手?”
周嬷嬷笑意有些奇怪:“手艺倒是不错,就是有些市井小毛病,让人看着厌烦。”
苏懋垂眸,低低笑了。
有意思,周嬷嬷和宁娘子,互相看不顺眼,你说我不好,我说你不好,还摆在了明面上?
第36章 可看够了? 太子垂眸,看着二人握在一起的手。
苏懋和太子在五公主处停留的并不久, 大概了解到了想了解的东西,就离开了。
宫巷悠长,两人并肩而行, 有淡淡桂花香气从宫墙外罩来,盈满衣袖襟角。
太子长身玉立,姿态端雅沉稳, 或者说,他一直都稳的很, 你甚至看不出他平静的表情下是愉悦还是隐怒。
“五公主应该与此事无关,”他一边走,一边将与五公主见面的结论告知,“她身体不是很好, 心性谈不上单纯无害, 但比起谋事,她更愿意躲的远远,不希望任何人看到她——若她有所求,孤不会看不出来。”
这位五公主,只怕是连戏都不肯多演的。
苏懋相信太子的判断:“她身边这位周嬷嬷,就不一定了。”
顾左右而言他, 让人看不透。
“周嬷嬷对五公主好不好?”苏懋看向太子, 问, “她看起来面善和气,宫中好似也没有什么她不好的传言。”
太子想了想,道:“周嬷嬷调过来,是因照顾五公主长大的奶娘意外去世, 宫中老人, 伺候人的活熟练, 周嬷嬷能顶这个缺,想来不是不会做事的,但主仆是否交心,外人不得而知。”
外人是不知道,他这问的这不不是外人么,苏懋看太子:“殿下觉得呢?”
太子垂眸:“若问孤,成年的皇子公主,不会对任何人交心。”
幼时懵懂,对危险及来源一无所查,对于身边帮助的人没办法不交托信任,随着成长心智成熟,对于事物有了自己的见解,宫中这种糟糕环境,信任就更成了难得的事。
“——看路。”
肩膀被大力一扣,身体旋进太子怀中,苏懋才发现自己走了神,差点踩进一个水坑。
太子垂眸看他:“眼睛白生的这么好看,送给谁了,嗯?”
苏懋:……
“抱歉。”
他赶紧站直,对面太子也恢复了平日的优雅站姿,云淡风轻,一副万事不过心的样子,方才那一瞬间的紧张心跳……是他听错了?
苏懋感觉现在这个场面有些奇妙,别人还想让他勾引太子,太子才是个中大师吧!这若即若离的暧昧,仿佛欲擒故纵的手段,他要是会,谁拿不下?
而且太子看起来就很正常,他但凡想偏一分,就是他自己思想龌龊……
不能再想了,这么琢磨一个人不是好事,不管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过分好奇,是会栽进去的。
苏懋提醒自己,把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晃出去,看了看天色:“我们这就回去了?”
太子垂眸看他:“想去何处?”
苏懋:“归问山不是找到了两个死者的身份?过去这么多年,此二人住处,可还能寻到?”
“原来不只不看路,还没认真听,”太子唇边勾出浅浅笑意,“太监屠路住的屋子,经年来转转换换,就算有痕迹,也早已消失不见,宫女吕梅芝,因从进宫起就倍受排挤,住的屋子是最偏僻边缘的存在,当时没有人同住,之后也没有人愿意换往,便一直空着。”
苏懋耳根有些热,归问山的确做事靠谱,但凡能查到的,细节也未漏过,他当时的确因为脑子里想法太多没留意,但被这么调侃,当然不能认:“我那是在思考。”
就算他真的错过了也没关系么,回去奉和宫,也是会重新看到的,归问山活儿做的细致,所有信息必会记录在纸上,一看便知。
太子定定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前,并没有继续调侃。
苏懋却觉得这一眼颇有些意味深长,这人刚刚是不是笑了?自己的样子很好笑?
他揉了揉发烫的脸,清了清嗓子,跟上。
路有些长,越来越安静,越来越偏僻,慢慢的见不到人影,听不到人声,连风拂草叶的碰撞声都尤为清晰,要是没个伴陪着,还真挺吓人的。
分拨给宫女住的地方和太监一样,都是专门划出来的,位置谈不上好,环境也不算美妙,连阳光的照射可能都要看角度,可皇宫够大,真想排挤一个人时,总能找到最偏僻最不友好的地方。
宫女吕梅芝住的就是这样的地方,一个靠宫墙的小石屋,单独一小间,没有围栏,没有院子,看起来安全性就很差,门但凡不结实,就很容易被人侵入。
“咦?这个石台有点意思。”
苏懋踩了踩门前石台,发现这块大石头放的很巧妙,看起来像是助人脚踩的台阶,但若石台翻个面,就会高两分,刚好能挡住门脚,而房间的门是往外开的——
也就是说,只要石台挪一下,这门就打不开了。
他前前后后踩了两遍,石台旁边长有野草,茂密但并不结实,他用力推一推,石台是可以推动的,也就是说,很多年前,这个石台本就是活动的。
至于稳固性……
石台是一个长方体,保持横着放的姿态,翻个面,能做台阶,挡不住门脚,再翻一次,高度刚刚好挡住门脚,不管怎么放,它都是稳稳横卧在下一层台阶上的,不会滑下来。
看起来就像一个不允许别人开门的机关。
但是它很重,苏懋试了试,凭自己的力气,可以稍稍推动它,知道它是活动的,但是想双手抬起来给他翻个面,却是不行的,这块石头,很重。
他一个大男人都不行,一个矮小的弱女子能行?
苏懋眉心微蹙,难道是他想多了,这是巧合?
“玩够了?”
太子等他踩上踩下又摸又推,终于玩不动了,才懒懒伸手,轻描淡写的抬了下石台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