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成亲后崩人设了(109)
萧景赫无奈地将人又抱紧了些,心中却是在想,自己从前也是对这样表里不一却分外可爱的先生没有丝毫办法吗?
——殊不知恢复记忆之后,经常稍一不注意就掉进先生坑里的靖北王有多憋闷,就对被先生一直带在身边柔软贴贴动不动撩拨蹭蹭的小锦有多嫉妒。
***
水心榭二楼,只有陈晖踩着楼梯上楼时发出的轻微脚步声,他的脚步放得很轻,像是生怕惊扰了正在内室里休息的人。
“妾身醒着,夫君不必如此。”卸去了满头珠翠与唇上胭脂的陈茹玥嘴唇没有什么血色,失去了珠翠的辉映衬托,整个人也更加单薄,她回头看向提着纸包轻手轻脚走进来的陈晖,眼里满是情谊,“夫君怎么又去排队了,苏记那边人太多,平白耽误了夫君的时辰。”
陈晖将手上提着的点心纸包放在桌上,走过去自身后抱住陈茹玥,低声道:“没事,今天人不多的。”
陈茹玥便不再说话,只是垂眸坐在那,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身前的发丝,忽然轻声问道:“夫君,你恨我吗?”
陈晖的手顿了顿,透过铜镜看着妻子良久,并没有贸然回答,而是思忖了良久才道:“如果夫人心中郁结的仍旧是当年孩子的事,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那个孩子很有可能会要了你的命,对我而言,这世上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人。”
“夫君,你知道我不是……”
“夫人,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对我而言,只要夫人好好的活着,陪在我身边,我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可夫君你如今泥足深陷,此事万万没有全身而退的法子,若是……”
陈晖闻言一笑,眼中满是温柔的星光,低头轻吻着妻子的发顶,轻声道:“那我们没有孩子不是更好吗?这些年来传言四起,若是我出了事,夫人便与我和离,夫人是陈家的大小姐,陈家的一切夫人都有权带走,下半生也可以活得像如今这般无忧快活。”
“夫君果然从来不知道妾身的心思……”陈茹玥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叹道,“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里就有妾身独活的道理?”
“当年是那些人挟持拿捏了妾身,让夫君在忠孝仁义与夫妻情爱间艰难抉择,这些年来妾身不止一次在想,如果那时候妾身死在了那些人手上,如今的夫君又该是怎样意气风发的模样……”
如果不是因为当年她怀有身孕,碍于腹中胎儿难以下决心,如今夫君与陈家就不会是这般行走悬崖峭壁边岌岌可危的局面。
陈晖当即道:“如果夫人不在了,我又有什么活着的理由?”
“夫君有的。”陈茹玥慢慢道,“陈家,就会是夫君的牵挂与羁绊。”
陈晖心头一绞,抱着妻子的臂膀收紧:“阿茹!事已至此,便不要回头看了,好不好?”
……
趴在屋顶上的两个人身形压低,尽可能在黑夜中隐藏自身,面前是几块被掀开来放在一边的瓦片。
杨晏清靠近萧景赫凑到他的耳边轻声低语道:“我原本以为这陈晖是个负心薄幸,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层故事。”
轻轻柔柔的呼吸声以及刻意压低的声线钻进萧景赫的耳蜗里,男人转头瞥了眼近在咫尺的杨晏清,侧首轻轻咬了一口书生的下唇。
杨晏清一愣。
萧景赫见杨晏清不动,又凑过去安抚般地亲了亲杨晏清下唇浅淡的牙印,哑声道:“别撒娇。”
杨晏清:“……?”跟你说话,谁和你撒娇?
萧景赫的注意力又放在下面开始说话的夫妻身上,理所当然传音入密道:“有传音入密不用非要凑过来撒娇,先生怎么这么爱娇?”
杨晏清:“……”
他只是因为这六年中毒无法动武总是习惯性的想不起来传音入密这些手段而已,这人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怎么总感觉失忆之后,这人越来越……
杨晏清垂眸沉思,努力在脑海中抓住了一个词的小尾巴。
闷骚?
*
作者有话要说:
杨晏清:王爷变了.jpg
萧景赫:释放自我.gif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78章 计划【一更】
水心榭里的夫妻二人还在互诉衷肠, 听了几句之后没有什么讯息的杨晏清撑着下巴想了想,戳了戳旁边的萧景赫:“把瓦片给我。”
萧景赫的眼皮一跳,从旁边将瓦片拿过来递到杨晏清的手上。
只见杨晏清眯着眼睛看了看距离, 手一松那瓦片直接顺着中间的空隙掉下去噼啪一声在原本寂静的房间里碎裂成了几块。
“什么人?!”
陈晖第一反应将妻子护在身后,一双眼睛眸光犀利地看向瓦片掉下来的方向。
二楼的窗户一开一合间两条人影悄无声息地掠进来, 萧景赫用手扶着窗户慢慢关上,杨晏清则在旁边顺手将他肩膀手臂上沾染的灰尘拍了拍:“陈夫人这地方打扫得不太干净啊。”
“多谢二位提醒, 待二位走后在下自然会让府中下人仔仔细细清理家中各个角落!”陈晖的语气在说道仔仔细细的时候加重了好几分。
“是你们!”陈茹玥被护在陈晖身后, 见到白日里刚刚见过的两个年轻人, 惊呼出声。
“你们是故意混进来的。”陈晖早在下午刚来的时候就听管家说了今日夫人招待外客的事。
陈茹玥一直在这水心榭闭门养病,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陈晖担心她心思郁结闷出病来, 便在沪州府放了消息出去, 只要能博得陈夫人一笑, 多少银两都使得, 若是对银两不执着的江湖侠义之士,也可与陈家做些交换的物件消息。
一时间陈家的水心榭便成了这沪州府有名的地界, 也的的确确救济了不少囊中羞涩的寒门学子。
陈晖做这些只是为了博陈茹玥一笑,但陈茹玥这些年来却是有意在行善积德,无形中给陈晖拉了不少好名声。任由陈晖怎么对外放消息造谣自己与陈夫人感情不和, 甚至说他是有意幽禁陈夫人,在陈茹玥这边概不配合说尽好话的情况下,两人破朔迷离的夫妻关系在沪州也算是养活了不少茶楼里的说书先生。
“白日里对夫人有所隐瞒实属在下不是。”杨晏清朝着京城的方向一拱手,脸上那等寒门学子的谦恭隐没不见,有的只是一身正气凛然, “本官沈向柳, 自京城而来, 领钦差之职,奉陛下旨意彻查陈家通敌卖国,未经州府批允许,私自与周国、蛮族买卖人口矿产粮食等罪名。
去到京城报案的乃是陈家下人,以仆告主是重罪,那报案人关押在刑部牢狱直言有冤却语焉不详牵连甚广,本官觉得陈员外与陈夫人对此事应当不意外才是。”
沈向柳?
萧景赫闻言不由得转头看向一派自然切换自如的杨晏清。
这人怎么……脸不红气不喘地鬼话连篇?
沈向柳!
陈晖和陈茹玥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们夫妇二人一个如今干的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平日里还要替背后之人传递消息的勾当,一个最爱听京城相关的消息,两人都知道如今在皇帝面前被极为器重的东厂大都督便是叫沈向柳,但京城路远,关于朝廷命官的画像更是不易流出。
“我如何相信阁下?”陈晖表现得十分冷静。
杨晏清自怀中取出一块如朕亲临的金牌,表情肃然:“陈家传递了这么些年的情报消息,不会连这都认不出来吧?”
“草民参见陛下!”
陈晖连忙拉着陈茹玥跪下叩首。
这令牌普天之下只有三块,比起朝廷命官的画像,这代表钦差的金牌却是各州府县官以及富商都认得纹路的,就怕哪天冲撞了不该冲撞的贵人。
杨晏清将金牌收回袖中两人才站起身,陈茹玥看了看陈晖,对杨晏清与萧景赫道:“二位大人还请上座,妾身这就去吩咐上些酒菜来。”
萧景赫在杨晏清的眼神示意下拦住了往门边走的陈茹玥,陈茹玥回过头就看到杨晏清笑眯眯道:“陈夫人还是回来同陈员外坐在一起吧,在没有说服本官陈家的的确确是受胁迫前,凡事知晓本官身份的人不得踏出房间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