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冲喜(91)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延景明便是满心委屈,那感觉就像是生辰之日收到母妃贺礼,结果却发现里头塞的是一本九章算术习题集的痛苦一般,令人痛彻骨髓,难过不已。
知州摸了摸头上的汗。
“误会。”知州说道,“太子妃,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延景明:“……”
知州:“太子妃放心!明日下官便去再寻一些好武器。”
延景明:“……”
知州试图最后挣扎:“听闻附近便有铸剑名匠,下官明日便将他请过来,为太子妃量身定制,太子妃,您看如何呀!”
可延景明已失去了希望。
“肿么肥事。”延景明委屈说道,“泥们中原的武器,肿么都这么脆啊。”
第64章 奇怪的八卦增加了
知州献礼不成, 反而出了大丑,似乎还令太子妃有些不悦,如此大事, 他当然难免着急。
他看太子妃身材削瘦纤弱,下意识便觉得这问题一定是出在他送给太子妃的刀剑上的, 他觉得自己做事实在不够严谨,当初他收礼时未曾寻个会武的人辨一辨真假,现在果然在这种事上吃了亏。
他想,如今唯一的解救之法, 大概只有想些办法, 再多送太子妃一些礼物,好好讨一讨太子妃欢心了。
只是他对延景明的喜好着实不太了解,这两件礼物,还是那师爷出了主意,他才临时想起来的,此时让他思索补救方法, 着实也有些太过为难他了, 知州左右为难,桌上一时也无人接话开口, 好像至此便陷入了可怕安静的尴尬。
知州紧张不已, 不由偷偷看向师爷,便见师爷不住冲他打着眼色, 像是让他快些注意延景明的情绪。
他与师爷相识多年, 对方只要一个眼神,他便能猜出对方想要说些什么, 知州登时会意,明白此时此刻, 应当先稳住延景明的情绪,至于之后的补救,待今日宴饮结束后,师爷自然有话同他说。
知州见延景明仍然哭丧着脸,急忙开口,道:“太子妃,您可曾听说过,仙山附近除了灵丹仙草之外,还有位天下闻名的铸剑师。”
延景明这才看向温慎之,问:“猪见石?”
温慎之解释,道:“打铁的。”
延景明一直对铁匠很尊敬,可来了中原后,他却见到了同国师这般奇怪的铁匠,不去研究如何打出上好的兵器,成天只琢磨着打金蛋,这让他对中原铁匠的信任也跟着下降了许多,哪怕如今听闻附近有天下闻名的铸剑师,也不曾让他开心上多少。
他只是闷声闷气点头,道:“窝知道了。”
“下官明日便将他请过来。”知州匆忙说道,“请他开炉铸剑,太子妃喜欢什么样的剑,他都能为您打出来。”
延景明:“……”
若是说心里话,延景明觉得,剑这种东西,本身就是极为脆弱的。
那薄薄的剑身,还没有手指头厚,可不得一弹就断吗?
他不信任中原人,也不信任剑,若是照他说,他觉得这天下的武器——果然还是狼牙棒比较靠谱。
他不由开始怀念自己在西羯时所用的大棒子大锤子,若不是母妃担忧他将这些东西带来中原,会吓到温慎之,那他今日还用得着在此纠结吗?
知州最擅察言观色,他看延景明神色,心中下意识便做了猜测,脱口道:“太子妃若是喜欢其他武器,下官想,那铸剑师也是能打的。”
延景明:“……”
延景明略微来了一些兴趣。
“明日待他来了州府,太子妃同他好好谈一谈便是。”知州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好像将事情挽救回来了一些,“无论是剑是刀,只要太子妃喜欢,他应当都可以。”
延景明:“窝……”
他很想问一问这铸剑师对狼牙棒有什么想法,可母妃的话时常在他耳边回荡,他很怕自己掏出一个狼牙棒后给温慎之丢脸,那也就是说,哪怕他再喜欢狼牙棒,在外形上,他总需要一些伪装。
延景明沉默片刻,想起秦卫征最后送他那柄沉重的剑,他拿来当做大棒子挥舞,若不是剑柄脆弱,那剑同狼牙棒对比,也就是少了些倒刺。
那他若是能让铸剑师将剑身与剑柄剑鞘融为一体,外表上看是一柄剑,可实际上剑身与剑鞘根本无法分离,就是个大铁棒子,那岂不是就和狼牙棒很是近似了吗?
延景明来了兴趣,问:“什吗样的武器都阔以吗?”
知州怎么敢说不,他只能拼命点头,好让延景明放心。
延景明又问:“阔以在上面加一点点的小呱唧吗?”
知州:“呱唧?”
延语十级选手温慎之淡淡开口,道:“机关。”
知州恨不得立即回答,道:“当然可以!”
他虽不知那铸剑师究竟做不做得到,可此时此刻,他怎么也得先将太子妃哄好了再说,至于其余之事……殿下与太子妃在此处待的时间并不算长,也许等不到这剑铸造出炉,他有大把时间让那铸剑师好好钻研。
延景明的眼睛亮了。
一把剑身同剑鞘融为一体的剑,再加上一点点的小机关,不用只是,那仅是一把普通的配剑,需要用时轻轻一扭,剑鞘外便能冒出无数尖刺,如同狼牙棒一般,这样的好武器,果然只有中原铁匠才做得到啊!
延景明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
中原铁匠,了不起。
他心情好转,知州终于松了口气,而后更是费劲心思百般伺候,若不是延景明嫌弃他,只怕他已要亲自动手为延景明盛汤夹菜。
好容易挨到这一顿饭吃完,他又急忙送几人回府歇息,待一切处理妥当,他方才有了空闲,急忙令师爷走出来,他有要紧之事,要请教他见多识广的师爷。
知州拉着师爷,小心谨慎走到花园之中,方才开口,道:“那铸剑师——”
师爷已自动往下回答,道:“够呛。”
这天底下有才华的人总有些臭脾气,这铸剑师也不例外,听闻此人只铸剑,无论如何也不肯锻造其他武器,而外人想得他一柄剑,也比登天还难,师爷只知此人是那种神神秘秘的“江湖人”,他们得罪不起,若是无事,最好也不要去招惹。
知州双眉紧蹙,他已夸下海口,无论如何,明日他也得将铸剑师请来。
师爷只好道:“那只能两头骗了。”
譬如同那铸剑师说,太子妃钦佩他的铸剑之术,想要同他谈一谈铸剑之道,再同太子妃说,这铸剑师脾性古怪,若不在铸造之术上说服他,只怕他是不愿开炉炼铸其他东西的。
知州问:“那太子妃岂不是更要生气?”
他都已应下了此事,怎么能明日再反悔了?
“太子妃很好说话。”师爷认真说道,“京中可都传开了,西羯人没什么架子,只要在殿下面前能圆过去,那一切就都好说。”
知州:“……”
知州想起了方才分别之事,温慎之看他的古怪眼神。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要完了。
师爷又道:“大人放心,听闻太子也是讲道理的人……”
知州哭丧着脸,道:“大人物的讲道理,同你我的讲道理,岂是一个讲道理。”
若太子想动他,那不过抬一抬手指的事,他觉得自己命运坎坷,不免深深叹气,师爷便又道:“此事还是得从太子妃身上下手。”
知州一怔,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便着急询问师爷可还有补救办法。
“太子妃可还有什么喜好之物?”知州紧张询问,“你方才也看见殿下的脸色了,那剑一断,我的仕途也跟着断了啊!你快好好想想,明日我们便将东西送到太子妃房前。”
师爷也略觉得有些懵,延景明虽是来和亲的太子妃,在京中颇为引人注目,可他来大盛的时间毕竟不长,还不足传出那么多逸事,因而除了尚武和喜欢那牡丹花之外,师爷一时倒真难以想出延景明的其他喜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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