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冲喜(119)
温慎之微微一怔,道:“孤险些忘了此事。”
他想拉拢姚太医留在他身边,并且他的病,也还需要姚太医的药,先前姚太医说,等温慎之祭拜完仙山之后再去寻他,他便自然会将配好的药交给温慎之。
可如今突生变故,他们要改道着急去见凌大将军,温慎之绝对没有功夫再改道往姚太医住处去,那这药,他正好趁着此番面见姚太医时,去和姚太医拿。
延景明见温慎之不说话,蹙眉等了一会儿,却猛地想起一事,心中咯噔一声,恨不得抢在温慎之之前开口,匆匆道:“下午再走吧!”
温慎之也是这个想法,他微微点头,道:“先与姚太医见一面再说。”
秦卫征领命,下去吩咐人准备此事,而延景明扯着温慎之的衣袖,几乎寸步不离,死赖着跟进了温慎之的房间里去。
他想,他差点就忘记了一件事。
如今温慎之都已经祭拜完仙山了,斋戒禁欲之日已要结束,方才宴席上都已开了荤腥吃肉了,那有些事,怎么也该提上日程了吧?
温慎之觉得延景明今日有些奇怪,便道:“你早些休息吧。”
延景明却一脸深沉,道:“有一件事,泥还米有做。”
温慎之一怔,反问:“什么事?”
延景明抬首看他,见温慎之好像是真没想起来,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没有做。
延景明只好暗示,道:“祭拜已经结束了叭。”
温慎之点头:“此事的确已经告一段落了。”
延景明:“那是时候该开荤了吧!”
温慎之:“……”
温慎之不由微微面红,正要开口,延景明却比他要快,抢钱一步道:“泥别说话!”
温慎之:“我……”
延景明毫不犹豫:“拒绝就是你不行!”
温慎之:“……”
第85章 投其所好
温慎之显然是真的没有想起来这件事。
只不过延景明都已这么直白同他说了, 他总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他必然该有回应,只是眼下这境况着实古怪, 他被延景明问得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一时也难以回应, 过了片刻,他也只是板起脸,满面严肃同延景明道:“在中原,你不能随便说人不行。”
延景明近来汉话水平见长, 温慎之不让他随便说不行, 那他便换个法子,重申一句话这句话的意义,道:“那你到底行不行喏?”
温慎之:“……”
话说到这份上,温慎之当然不可能再推辞拒绝。
他深深吸一口气,正要回应,延景明已牵住了他的手, 拉着他便要往马车上走, 一面道:“窝们先回去。”
他们方出酒楼便遇上了刺客,此处离州府可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他们就算想做些什么也不可能在此处, 马车已在外等候,他们得先返回州府。
秦卫征同人吩咐完姚太医的事情之后, 便回到了马车旁, 他见太子与太子妃走来,便上前为两人挑开车帘, 好让二人上去,可他一回首, 便见延景明牵着温慎之的手,而温慎之面色泛红,似是略有些紧张。
这两人之间气氛暧昧,而秦卫征已觉得自己极有经验,他一下就看出小情侣之间像是要发生点什么,而他可不想再打断二人亲密,等两人上了马车之后,他还颇有眼色主动后退,转身吩咐其余太子亲卫,略微分散开一些,以免有人听见了车中交谈。
做完这一切后,秦卫征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如今在太子身边保护的,除了太子亲卫之外,可还有暗卫在私下保护,而这些暗卫,往往是整个朝廷最八卦的人。
虽然他们不会将这种事对外传播,可殿下的私事……秦卫征还是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
他当然得去同暗卫首领说一声,让这些暗卫也避远一些。
可秦卫征显然没想过,暗卫之中,最为八卦的,好像就是暗卫首领了。
秦卫征让他将人调得稍远一些,他立即遵从,却又觉得太子身边不可不留人保护,既然如此,那他自己便该辛苦一些,担负起保护太子的重责。
当然,这种事,可不能只有他一人承担,否则若是出个意外,他一人担责,岂不是要更惨?
于是暗卫首领扯着秦卫征,强行将人留在此处,一面道:“其余人离开了,可你我得留在此处。”
秦卫征:“……这不太好。”
暗卫首领:“殿下身边若无人保护——”
秦卫征:“有太子妃在。”
暗卫首领:“……”
虽说暗卫首领觉得秦卫征说得有些道理,可这种事,哪怕太子妃能保护太子,他们身为下属,也不该离开此处。
暗卫首领显然很清楚秦卫征的顾虑,便道:“我们隔得稍远一些,不会听见什么的。”
秦卫征:“……”
“再说了,你将所有人都遣走了。”暗卫首领长叹口气,“总需要有人驾车吧?”
秦卫征:“……”
暗卫首领最后打包票保证:“放心吧,这种事,我有经验!”
秦卫征:“……”
……
延景明扯着温慎之回到马车上,二人并肩坐好,温慎之总觉得有些说不出口的尴尬。
他觉得自己总得开口说些什么,因而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延景明却已在他之前抢着说道:“泥……泥最喜欢的,还是画画吧?”
温慎之:“……什么?”
他想,也许延景明此刻也同他一般,在头一回经历这种事前,难免有些紧张,只能胡乱说些话,好来缓解当下的尴尬。
既然如此,温慎之觉得自己也该有所回应,好让延景明从这可怖的尴尬之中走出来。
温慎之急忙改口,认真回应,道:“对,我很喜欢画画。”
延景明:“哦……要投其所好。”
温慎之听见他的碎碎细语,不由反问:“投其所好?”
延景明:“噢,米有事,窝就是想起来了。”
——想起来当初他入宫之前,曾见过宫中派来的几名嬷嬷,一定要同他讲一讲这宫中的婚后之道。
其实那就是同他启蒙,大约是觉得他与中原之人一般,含蓄羞涩,丝毫不懂这床笫之事,这才要特意找人为他开课,以免到了新婚之夜,他与太子二人抓瞎,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延景明是知道要怎么办的。
西羯又与中原不同,这些事他早就清楚了,他只不过是不曾有过恋慕之人,也不曾真的做过这种事,因而并不知轮到自己时应当如何去做,而那些嬷嬷所言,他虽未曾细听,却还是记住了几句话。
譬如说,要投其所好。
延景明的汉话不好,他所理解的投其所好,那应当就是顺着温慎之的喜好办事,而这么久相处,他也已经很清楚温慎之的喜好了。
他觉得温慎之素来寡淡,似乎没什么特别执着或是欢喜的物事,若一定要说,好像也只有绘画美人这一件事。
既然如此,延景明当然要握住温慎之这唯一的喜好不放,好好投其所好,让今晚成为温慎之这辈子的美妙回忆,他对自己简直充满了信心,也觉得温慎之一定能明白他的好意。
在马车上他不敢胡来,生怕又要触了温慎之的含蓄之意,他老老实实端坐着,不再说话,也转开了注意,这才发觉马车之外竟如此安静。
以往温慎之出行,外头至少也有十数人簇拥跟随,方才他们又遇了刺客,此时温慎之身边应当是防卫最严的时候,怎么可能一点守卫发出的声响都没有?
他心中一慌,想也不想便掀开车帘,探头朝外一看,却见秦卫征与暗卫首领正坐在那车夫的位子上,两人被他吓得噌一下齐齐回过头来,目光相对片刻,延景明方才忍不住小声开口,问:“怎么是泥们。”
秦卫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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