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逼我当男后(27)
柏哥儿依然没动静。
像是对外界,早就没了感知,只是紧紧攥着丑姑的衣角,呆坐着,长长的睫毛甚至结了一层霜,愈发衬得柏哥儿小脸脸色青白。
焦昀咬牙,知晓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
相依为命的生母没了,他受到的打击怕是不小。
焦昀怕他真的冻病,干脆飞快脱下外衫给柏哥儿披上,婉娘看到,连忙匆匆去隔壁娄大娘家借来一套旧灰褂,裹住两个孩子。
婉娘和范大是大人不能在衙门的人来之前过去,只能守在门口。
过了大半个时辰,陶仵作带着两个衙役快马加鞭赶来,一下马,就赶过来,“死者在哪儿?”
范大慌忙让开身,婉娘也让到院子后面,侧着身避开衙门的人,范大听到陶仵作的话,慌忙解释:“仵作先生,在这里,还望先生给瞧瞧,一大早她家邻居娄婆子发现丑姑死在这,这孩子被吓到魔怔住,也不肯离开,眼瞧着这浑身都没热气儿。”
陶仵作匆匆靠近,刚要踏过门槛,诧异,“昀哥儿?你这是……”等看清焦昀身边跪着的身形相仿的孩子,他想起那个柏哥儿,不会吧?
那这死者……
对上丑姑的脸,陶仵作也一愣,随后敛了情绪,“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话是问的焦昀。
焦昀站起身:“陶哥哥,这是柏哥儿的娘,她前几日去外地吊孝,昨晚上刚回来把柏哥儿接走,谁知一大早就没了。柏哥儿大概被吓到,现在不肯松手也不肯离开。”
陶仵作见多有这种被惊吓有心理障碍的,虽说心疼,却也无奈。
陶仵作嗯了声,绕过去蹲下检查,倒是没驱赶焦昀。
焦昀认识陶仵作倒是让范大等人诧异不已,可他们怵衙门的人,敬畏之下不敢多言,只是本来还嘀咕丑姑家的事,这时目光却是落在婉娘身上,诧异不已:这焦家的难道还认识衙门的人?
以前也没听说啊。
第22章
钱家的人也来了, 闻言也是惴惴的,婉娘和二郎成婚这么久,怎么没听说过?还是说……这婉娘刚休夫就搭上一个?
这要是旁人,钱家早就嚷嚷起来, 可衙门的人……他们三缄其口,先看动静。
因为丑姑死的地方正对门口, 所以即使多了两个小的, 还是能看清楚大部分情况。
一炷香后,陶仵作检查完,看了眼依然没动静的柏哥儿, 先一步走了出去。
焦昀是全程看完陶仵作检查死因。
陶仵作没当面说是怕更刺激到柏哥儿, 可即使不听, 看陶仵作刚刚检查的情况,焦昀也能知道大概的情况。
从丑姑尸体僵硬程度, 大概是昨晚午夜子时左右死的, 那时正是夜深人静, 怕是唯一的目击者,就只有柏哥儿。
死因则是中毒而亡。
丑姑当时嘴里还含着一块有毒的点心。
而丑姑身边则是有摔碎的一个盘子, 地面上也有几块摔得不成样子的点心。
陶仵作低声和范大说着什么:“……具体情况还要把尸体抬回去再仔细勘察, 不过目前来看,中毒而死的可能性很大。毒洒在那些点心上,她的双手掐着脖子,大概是毒发时疼痛难忍。”
只是这毒是旁人下的,还是丑姑自己下的, 却还需要再查。
陶仵作询问:“可知这点心是何处来的?”
范大摇头:“这个不知,丑姑前几日到我家让我爹写了封信,说是要出远门,她应该是昨晚才回。”他说完,看了眼一旁的婉娘,“柏哥儿最近都住在焦家。”
陶仵作看去,婉娘福了福身:“民妇焦氏见过先生。”
陶仵作明白,这是要公事公办,他表情也严肃起来:“焦夫人,范大说的可对?死者的确是昨夜回的?”
婉娘颌首:“对,丑姑是戌时中左右回的,送给我家一包点心,就把柏哥儿带走回家了。”
“点心?”陶仵作心下一动,很快走回,用帕子包裹着地上的一块,“可是这种?”
婉娘看一眼,应声:“是这种。陶先生,丑姑这是……”
陶仵作回头,再转回,叹息一声:“点心里有毒。”
婉娘脸色一白:“那……是他杀还是……不对,不可能是自杀,丑姑昨晚看到柏哥儿很是高兴,再说,要是她死了,柏哥儿可怎么办?”
她懂为母则刚,如果换成她,就算是再绝望,她也不会留下昀哥儿这么小的孩子去死。
日子再难过,总会过去,可她若是没了,孩子更可怜。
焦昀听到外头婉娘的话,也觉得丑姑不可能会自杀。
首先,丑姑家里不富裕,这种点心怕是难得,她怎么可能会选择在这些点心里撒毒而不是让柏哥儿吃?
其次,毒洒在这些点心里,如果她死后柏哥儿也误吃怎么办?
最后就是理由,丑姑没自杀的理由。
再说,她死了,柏哥儿一个小孩过得多艰苦甚至活不活得下去都可能会是问题。
那就只能是……他杀。
焦昀脸色发青,可陶仵作刚刚查过,她嘴里的确有毒,双手勒着脖子,是毒发时痛苦的反应。
只是……
如果是他杀,婉娘怎么可能会乖乖吃下有毒的点心?
除非还有一种可能性。
丑姑是先被掐死,之后凶手把毒洒在点心上,再把参了毒的点心喂给丑姑。
如果是这样,那丑姑嘴里有未咽下的点心,以及嘴里发黑有中毒症状也可以解释。
刚刚陶仵作看到嘴里发黑,第一反应就是吃了点心中毒而亡,更何况,陶仵作检查过指甲,十指指尖也发黑,这才并未怀疑是死后才喂的毒。
看来凶手倒是个行家。
不过即使如此,还有一种办法,能证明丑姑到底是死后被喂了毒,还是死前吃下的。
那就是银针来试毒,如果是死后喂了毒,那只有嘴里能检查到毒物,可喉咙以及胸腔却没有。
若是后者,那都会变黑。
陶仵作刚刚试着掰开丑姑自己握着脖颈的手没能弄开,丑姑是半夜出的事,到现在有七八个小时,也就是三四个时辰,尸体完全僵硬。陶仵作也怕损坏尸体,这才打算等死后十五个时辰后等尸体开始软化后再拿下手进行重验。
焦昀也相信届时陶仵作会查出,可要等这么久,这其间很可能会发生各种意外,可能找到凶手的证据也可能会销毁。
所以,他得提前验证到底是死后被喂毒,还是死前中毒。
焦昀却又不能直白告知陶仵作,之前提醒还好,可这种专业性的,他一个孩子不可能知晓。
焦昀想了想,看了眼根本对外界没任何反应的柏哥儿,虽说此举鲁莽些,可一则柏哥儿也需要郎中来瞧瞧;二则刚好能借用一下只有郎中手中才有的银针。
想到这,焦昀站起身,转身就跑了出去。
“昀哥儿!”婉娘想抓住他,却被他跑没影了。
焦昀去了村里郎中的家。
郎中没来看热闹,他是大夫早就看惯生死,所以对丑姑那边出事,他还在晒着家里的药草。
郎中看到他跑来,还挺诧异,“昀哥儿?怎么跑这么急,是谁病了?”
焦昀气喘吁吁的,并没直接提及银针的事,而是道:“对啊郎中叔叔,是柏哥儿,他被丑姑的死吓到,整个人都傻了,浑身都僵硬了,我听人说要用针扎一扎刺激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哦?叔叔你快些,我怕柏哥儿会死……”
他说着,低着头,在郎中看不到的地方假装抹着眼睛。
郎中眉头深锁,他只知晓丑姑出事,没想到柏哥儿这孩子也受到影响。
郎中很快去拿了药箱跟焦昀去了丑姑家。
陶仵作正打算先把尸体抬出来,因为丑姑双手僵硬掐着脖子,加上还有个小孩,暂时更详细的只能等抬回衙门。
不过现在不确定是别人毒杀还是自杀,还要重新盘点一番房子里的可疑点。
郎中过来说明情况,陶仵作一拍脑门,“对对对,先给孩子瞧瞧。”本来他是想一起带回衙门,让县衙旁的坐堂大夫给瞧瞧。
倒是忘了松郡村也有个郎中。
郎中过去,检查一番,柏哥儿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动作,一动不动,瞧着怪吓人。
他打开药箱,找出银针包,打开,摸准柏哥儿的穴位,打算扎一扎。
久了,他也怕这孩子出事。
郎中一手找着穴位,一手去拿银针,焦昀主动提议帮他拿,小心翼翼接过又拿回,等郎中扎完最后一根松口气时。
焦昀故意装作不知,依然又拿了一根。
郎中道:“不必了,已经够了,稍等片刻,看看他会不会清醒。”
焦昀应了声,他是蹲在那里,把银针放回时,装作蹲的脚麻,一下子扑到尸体上。
郎中和陶仵作吓一跳,伸手去捞焦昀。
焦昀是捞到,就听焦昀眼圈一红,“不好了,银针……”
因为这里虽然挨着门能看到亮光,可到底挡了人,旁的能看清,这么细小的银针刚才还真没注意。
焦昀让到一旁,才看清银针刚好侧着避开丑姑掐着脖子的手,从指缝精准扎进丑姑的脖子。
陶仵作看焦昀内疚地低着头,赶紧伸手拿出来,本来刚想还给郎中,可一想丑姑是中毒,这银针怕是要黑不能用,结果,等收回的一瞬间,点头瞥见根本没变色的银针,陶仵作动作乍然一僵。
他难以置信低头瞧着:这……是郎中用的并非银针,还是说……
郎中皱眉看去,他是郎中,自然知晓一些药理,眯眼瞧着这并未黑的银针,再看看睁大眼死不瞑目的丑姑。
干脆重新又拿出一根,这次是扎在她的嘴里,顿时,银针变黑。
郎中和陶仵作对视一眼:丑姑并非自杀,而是死后被人塞入口中洒了毒的点心才会导致这种情况,凶手还故意混淆视听把丑姑指甲也给弄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