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逼我当男后(12)
因为隔了一段时间,这些抬嫁妆的首先被陶仵作排除,因为这些人等花轿抬到王家门口,会一直守着嫁妆怕被人给摸走,不会靠近轿子。
而最前头吹拉弹唱的四人,等轿子到了,会被村里的孩子围住,冯婆子是媒婆,负责去喊新郎官出来,这期间守在轿子旁的,除了四个轿夫,就是那两个娘家人。
这跟之前黄氏出事时一样,唯一不同的人就是两个娘家人以及后面抬嫁妆的人。
焦昀趴在陶仵作背上,看他尾随花轿一路往梨花村王家抬。
一路上吹吹打打,好热闹的孩子在四周跑来跑去,期间没停下,也完全没时间动手。
这就代表,动手的时间,只能是看热闹的孩子围着四个吹拉弹唱的,宾客则是跟着媒婆去王家里喊新郎官出来踢轿门的这段时间,因为想全程看新郎官反应,大多数人都没注意还没露面的新娘子。
这时候守着花轿的,就是四个轿夫和两个娘家人。
至于抬嫁妆的人,抬了这一路着实太累,很多找个空地坐下来边守着,等吉时到。
陶仵作的视线在两个娘家人和四个轿夫身上扫过,这么短的功夫,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避开另外五人的视线杀了黄氏转而嫁祸给许王氏?
四个轿夫虽然揉着肩膀却并未离开,如果真的一刀毙命也会有血渍溅出来。
陶仵作虽然能猜到是那两个娘家人之一动的手,却不知到底如何动手的,找不到这一点,即使知道也没办法定罪。
对方矢口否认的话,加上这么久,线索早就断了。
焦昀歪头,视线在陶仵作紧锁的眉头扫过,手一松,挣扎一下,从他后背滑下来,主动拽着陶仵作的衣袖一角。
陶仵作摸了摸他的头,“是不是无聊了?要不要跟那些小伙伴去玩?”
焦昀摇头:“娘让我跟着陶哥哥,我不走。”
陶仵作笑笑,蹲下,帮他整理皱了的小衣服,就看到小孩歪着头咬着手指好奇瞅着远处的四个轿夫,小眉头皱得紧紧的:“怎么了?怎么小脸皱巴巴的。”
焦昀小手指着其中一个轿夫,“好奇怪哦,娘说轿夫好累的,都是苦力活,可那位叔叔的靴子竟然镶金边哦,黄灿灿的,是金线吧?”
陶仵作顺着看去,却是噗嗤笑了,“哪儿什么金线,那不过是普通的黄丝线,只是瞧着像罢了,不是真的……”
陶仵作刚想解释金线的贵重和普通线的区别,可想到什么却是一顿。
对啊,轿夫和抬嫁妆的苦力做的都是力气活,只能裹腹吃饱,加上需要走很多路,废鞋,穷苦出身的鞋子一双不舍得扔,所以更偏好价钱便宜的布鞋。
越是便宜越直接灰扑扑的,可经过刚刚昀哥儿提醒,这位轿夫脚上虽然远远瞧着也是灰扑扑的,却是镶了黄色的线,金贵不少,价钱也贵上好几倍。
陶仵作眯着眼,隐隐总觉得要想到那个点,却就差了一步。
第12章 窥探
就在媒婆突然在院子里喊了声:“新郎官要出来喽!”这是提醒娘家人准备,可以撒喜糖撒铜板,准备着。
两个娘家人这时先拿出四串几个铜板绑了红线的铜钱一个个递给轿夫。
轿夫像是早就习惯,上前一步围住接过。
而这时,从陶仵作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三个轿夫,另外一个则是刚好被轿子整个挡住,只露出半个头顶。
陶仵作看着第四个轿夫刚好就站在轿子另外一边的窗棂处,他的心咯噔一下。
他终于知道黄氏是怎么在这种情况下被杀的了。
原来,凶手竟然有两个!或者说是三个,除了负责动手的,还有另外两个同伙。
初一那天,从许王氏来找黄氏,黄氏出声要单独与许王氏说话后,怕是就立刻被弄昏迷。
当时许王氏突然冲上来,肯定有人会把她给拦住,如此一来,就没人注意到花轿另一边,藏着一个不起眼的娘家人并未随众人退到后方,而是躲在那,因为乱糟糟的,也没人会注意到。
当然,如果有人注意到,由另外一个娘家人打马虎眼,她就会另外找个借口。事实上,这伙人本来就不熟,面生记不住,也没人问起,事后再被另外一个娘家人带沟里说一直跟着,别人也就觉得的确是这样。
当时那个躲起来的娘家人借着花轿一边的遮挡,在许王氏被放行过来时,先飞快把轿帘落下,与此同时,在戴着盖头看不清情况的黄氏没反应过来前,偷偷把沾了迷药的帕子从花轿窗棂口伸进去把黄氏弄晕,之后从刚落下的轿帘另一边掀开一角闪身进花轿,在里面扮演黄氏。
许王氏并没怎么见过黄氏,虽然两家小时候相邻,后来黄家搬走后,也只是许大郎私下里偷偷跟黄氏相见,许王氏认识黄氏的模样,却并未怎么听她说过话。
当时花轿轿帘遮挡,许王氏并未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只隐隐看到人影,无论说了什么许王氏自然觉得这就是黄氏。
没有得到许王氏想知道的,她只能离开,之后由另外一个娘家人催促大家赶紧过来瞧瞧,等到了近前,她装作询问一声,里面传来叩门声,她再解释说是该走了。
等轿夫准备,其他人去抬轿子时,这第四个轿夫故意先绕过去挡了一下,那个娘家人偷偷趁机从花轿出来。
因为之前花轿有声响,抬着也沉甸甸的,自然没人怀疑,一路吹吹打打进了梨花村。
直到等到最后新郎官出来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门内,娘家人发赏钱,两个娘家人走到另一边发钱,最后再发第四个轿夫的,他则是走到避开众人视线面朝墙另外一边窗棂时,用东西挡着握着刀片,伸到里面,直接把早就昏死的死者一刀毙命。
死者是昏迷的不会反抗,男子力量又大,只要动作够快,自然也不会被发现。
至于怎么能不沾到血,因为是喜轿,所以轿子是红的,而轿夫为了喜庆,所以统一在腰间缠的腰带都是大红色,前端有个打结的绸结,两端垂下很长的红带子。
只要用这很长的红带子绑着手,用刀片速度快一点,血即使溅到一些在红绸腰带上,只要稍微整理一下褶皱,不容易看出来。
当时发现新娘死了后血淋淋乱糟糟的情况,娘家人在众人不敢上前时,故意提议让一人进去看看还有没有气,轿夫这时若是主动上前确认再出来,沾上一点血也能解释。
因为轿夫跟死者完全没关系,他们压根没怀疑过。
而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三点,为什么一刀毙命却没闻到血腥味,因为死的时间离掀开轿帘太短,几乎是刚死,所有人都看向新郎官出来,再到新郎官紧张等了一会儿,等掀开轿帘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吓傻了,哪里敢碰新娘,那时候怕是新娘的尸体都还是温热的,只是等衙役得到消息赶到,早就凉了。
至于没尖叫,因为早就晕了。
而当时与许王氏说话的不是新娘子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后来只是扣了扣轿子里的门。至于许王氏也没怀疑,因为她听到了说话声,却并不知不是黄氏。
陶仵作咬着牙,他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错,黄家不让许王氏接触到黄氏,怕是怕黄氏说什么,才一不做二不休,知晓许王氏买了菜刀,干脆来了这场嫁祸。
而他们怕说出口的,宁愿牺牲一个女儿也要阻止黄氏见到外人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怕……跟失踪的许大郎有关。
许大郎怕是已经……
陶仵作表情凝重,虽然知道凶手是谁了,可怎么让这几个人认罪还要回去好好想想,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许大郎如果真的死了,尸体在哪儿?
焦昀一直不动声色瞧着陶仵作的表情,看到他眉头舒展后又凝重:看来他是明白了,剩下的就是他们衙门的事,相信也不都是吃干饭的。
焦昀解决这事松口气,也不跟着陶仵作,跑去和焦里正坐,陶仵作等不到喜宴结束,他得赶紧去通知大人。
之前本来就怀疑黄家,才故意在衙门口争执想着万一这一趟找不到线索,就用这个引黄家露出破绽,没想到这一趟会有意外之喜。
陶仵作把给王家的贺礼送上,王家给了回礼,陶仵作走到焦昀身前,拜托焦里正送他回去之后,就把回礼塞给焦昀,“给你的。”
说罢,不等焦昀回神,就大步走了。
于是,等焦昀回到焦家时,手里提着两份王家的回礼。
王家这次大概为了去霉运,回礼很厚重,是县里卖的点心,比婉娘买的还好。
焦昀翌日醒来还有点不想起,听到婉娘在外头的动静,他还是一骨碌爬起来,自己穿了衣服洗了脸,就去找婉娘了。
“怎么不多睡会儿?”婉娘心疼孩子,平时都让他多睡一会儿。
焦昀乖乖坐在门旁的小凳子上,“娘要下地,我给娘看门。”
婉娘鼻子一酸,“好好,乖昀哥儿。”
等婉娘一走,焦昀进了趟空间,发现空间里的东西虽好,可……没借口拿出来。
他唉声叹气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撑着脸望着篱笆门,家里的鸡鸭都被钱家霍霍,现在还没买新的鸡仔,所以他真的只用在家看门。
只是就在焦昀坐着发呆时,突然感觉有道视线在瞧着他,看一下又消失不见。
焦昀装作还在发呆,突然瞅准机会,猛地扭头朝着一处看去,果然看到一个小萝卜头像是小兽一样出溜儿就跑没影了。
焦昀摸着小下巴,有点眼熟啊,那不是丑姑家的小狼崽子吗?
焦昀没起身,他继续保持之前的姿势托着脑袋发呆。
一炷香后,余光瞥见篱笆外的一棵大树后,小孩又探头偷偷看他。
探下头,又很快缩回,这样重复几次,确定焦昀不会转过来,小孩就趴在那瞅他。
焦昀差点没被逗乐,这小孩还真实诚,他脸有花不成?
不过他却也能明白小孩的心思,丑姑是寡妇,孤儿寡母家里又穷,加上不是本村人,没族人帮衬,最是容易受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