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面瘫手下二三事/重生两界(26)
他没有否认。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赵雪寒问。
严珂沉默,突然站起身,几步走到床边蹲下。
赵雪寒的眼睛突然直接对上了严珂那双淡蓝色的眸子,心脏开始哐哐地在胸膛里胡乱砸了起来。
“我不知道。”严珂低声说,他伸出手,轻轻盖上了赵雪寒的眼睛。
“你不要想这件事了。”一片黑暗中,赵雪寒听到严珂的声音,又轻又温柔,“这里有那么多仙人修士在,不会有事的。你什么都不用考虑,在这里好好待几天,去看几场戏,买喜欢的点心吃,如果想去看那几个门派的讲坛的话,也可以去。”
“但是我……”赵雪寒想说话,严珂却打断了他。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他低声说。
赵雪寒只感到仿佛一块石头噎住了自己的喉咙,他用手悄悄按住胸膛,一股莫名的难过之情从心口涌出,却被这石头堵在了身体中,无法发泄。
严珂缓缓移开了手,他依然注视着赵雪寒,眼眸中的神异常平静,然而那浅浅的蓝色下,却似乎盖着无尽的悲伤。
他站起身,转过头。
“快睡吧。”严珂说。
第27章 挑衅
之后几日颇为平静,赵雪寒就照严珂说的,再也没想林决的事。林决也没找赵雪寒的麻烦,他似乎天天黏着文天冬,没空去搭理赵雪寒了。
在看过更夫的尸体后,赵雪寒心中就对这城里的人怀了个疙瘩。他不敢随便去街上吃东西看戏,每天便往仙人开讲坛的地方钻。一是仙人多少能给他带来点安全感,二是赵雪寒也的确想学一些东西,不想一直这样,什么都不会地跟在严珂身边。
严珂并不喜欢赵雪寒去那种地方,刚开始还拦着,看赵雪寒不高兴就给他塞东西吃。这办法不管用后,实在拦不住,再加上没出事,他也就不管了。并且严珂似乎有其他事情要做,一般赵雪寒出门时,他也并不常会跟着。
这天赵雪寒又去讲坛听课。清霄派的确是三派中实力最强,气势最大的。他们的讲坛一般都设立与闹市之中,开设的频率最高,参观学习的人也最多。赵雪寒虽第一次被清霄派的修士呛了一会,但仍最常去他们的讲坛围观。
但讲坛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只有修士在台上絮叨,也没人上前争论。清霄派似乎认为这城里的人大多资质不足,在赵雪寒去看的几天中,并没有人被收为弟子。修士讲经赵雪寒也是偶尔能明白些,但大半部分听不懂。向清霄派修士咨询,他们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赵雪寒还去过净明派的讲坛。他们的讲坛就要寒酸很多,在一个小茶馆的门口开设,全部修士加起来只有十来个人,甚至掌门都在台上坐镇。
赵雪寒向围观群众询问过净明派为何如此萧条。得到的答复是几十年前净明派掌门飞升失败,命陨于山顶,震惊了各大门派。随后净明派众多仙人又与元成派一同在望断谷被文天冬屠戮,元气大伤,才落得今天这个惨淡情形。
但净明派的修士人倒是和善,赵雪寒询问关于修行的事时,全部一一耐心解答,就是解答途中出了意外:清霄派修士跑出来挑衅,将台上一名净明派修士打伤了。
那清霄派修士虽独身一人,气焰却很是嚣张,在打伤修士后,还叫嚣着要向掌门挑衅。净明派掌门慈眉善目,一副老实人模样,劝了凌霄派修士几句。那修士非但不理,还趁人不备时出手,差点击中掌门的胸口。
不过掌门好歹是掌门,他眼眉神色丝毫不变,反手就将那修士推出几丈远,然后顺手将他的口封住,用捆仙绳束住了手脚。
赵雪寒只见那掌门叹了口气,摇头道:“清霄派修士将我派徒儿打伤,违反迎冬会规矩,我得将他送回凌霄派,并和梁掌门好好商议一下。若总是这样,我们这讲坛是办不下去了。”
“和他商议有什么用。”净明派一修士不服道,“上次把李铜胳臂扭断了的那个修士,也是我们亲自交给了清霄派,还不是什么惩罚都没有,就被关了两天。我昨天还看到他大摇大摆地在街上晃悠呢!”
“就是啊,”另一修士应和到,“我们何必将他送回清霄派。错是在他,不如直接将他的腿打断,扔到郊外去,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这怎么行!”掌门带着责备的神色看了修士一眼,随即放缓声音,慢慢说道:“你们这样做,又和清霄派这群违反规矩的修士又什么不同?治理错误,何必要自己犯错?”
“若师父回来,见到我将弟子教育成这样,肯定要责骂我了。”赵雪寒听到掌门低声道。
他看向掌门,却看到他不住摇头,听得他低声叹道:“我知道你们是心中有气,无法排解。都怪为师,若我有师父一半功力,一半气魄,也不至于让你们在这里受欺负。”
那两名修士面露羞愧之色,正想开口说话时,却被掌门抬手制止了。“这位先生,”净明派掌门揣起手,朝赵雪寒恭恭敬敬地施了一个礼,“事出有因,讲坛临时中止,万分抱歉,若他日仍有机会,还请阁下再次光临。”
掌门如此重视自己一个凑热闹的,让赵雪寒受宠若惊。他急忙回了礼,便看着这几个修士收拾好东西,押着捣乱的清霄派修士离开了。
赵雪寒突然想起,在那镇上害人的陆修士一群人,也自称是净明派。那群修士目无法纪、践踏生命,而这掌门却一副温和有礼、严于律己的样子。
这大概就跟父母孩子多,总有一两个长歪了的道理是一样的吧。赵雪寒默默想。
净明派的讲坛自从那次中止后,便再也没开过。赵雪寒心里对清霄派有了些成见,也不太想听他们的课。他在城里转了几圈,却找不到元成派的讲坛,打听了几个人后,才知道元成派的讲坛在城外北门口一片老杏树林里。
据说那片杏树林原本是卓府的,三十年前,卓家的女儿爱上了个元成派的仙人,那仙人一心求道,卓女挽留不住,便一怒之下将自家的杏树林全砍光,以便那仙人从城北边的石宏山上下来时,不会挡住自己的视线。
赵雪寒听到这个故事,瞬间想到了卓家现在的大小姐。这卓女大概就是卓小姐的姑姑。赵雪寒想,卓家的姑娘也是苦,两代都爱上仙人。这类凡人与修士的恋情,除非自己也去求仙问道,否则肯定是没有结果的。
老杏树林离城北门不远,果然已经是光秃秃的一片,地上全是树桩,没有一点树林的影子。元成派的讲坛就设在树林正中,由一堆木头松松垮垮地搭成,看上去不甚牢固。赵雪寒去时,见几个元成派的白衣修士坐在讲坛旁,而他们的掌门也在场。
赵雪寒在城外的客栈见过掌门一眼,自然迅速认出来了。他气质依旧出众,垂手站立在讲坛旁,目光沉稳地注视着台上的人。
赵雪寒随便捡了个树桩便坐了下来。台上的修士正在舞剑。他手持一把简陋木剑,却舞得凌厉如风,修长的身段连带着白袍在空中起舞。木头搭的台子本是摇摇欲坠,修士脚尖踩下,竟如鸿毛飘过,台子纹丝不动,似乎修士没有重量一般。
赵雪寒看得目瞪口呆。这可真是神仙舞剑,比那城里演戏的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正当他看得入神时,站在一旁的冯掌门脸色却变了一下,他皱起眉头,迅速甩了一下衣袖,只听到叮当两声钝器向,一块圆形铁片落在了台前。
台上的修士立即停止了动作,将剑置于身后。他微微弯腰,看了那铁片一眼,又转头看着掌门。
冯掌门摇了摇头,朝观众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那修士便转过身,双手抱拳,向赵雪寒这边大声道:“阁下可是对我元成派剑法有些看法?为何不直接上台切磋?若是这铁片伤了人可如何是好?”
赵雪寒一惊,满头雾水时,却听到身后一人哼了一声。
“若这点招数都挡不住,那元成派剑法也不过是花架子而已。”有声音传来。
赵雪寒回头一看,见是两个黄袍修士,心中顿时涌出一股烦腻感。
清霄派又来闹事了。赵雪寒想。他们就不能让我好好听听别的派的课吗?
那台上修士神色不变,依然谦和有礼:“既然阁下这么认为,不如上台确认一下。我派剑法是否为花架子,稍稍过两招就能知晓。”
听到有打擂的苗头,周围的空气中涌出些许兴奋之情,围观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有一两句飘入赵雪寒的耳朵。
“清霄派这么厉害,你看元成派会不会惨了?”
“这可不一定。清霄派厉害的都在他们讲坛坐镇,出来晃的都是没什么本事的。而元成派本来就以剑修闻名,台上据说的又是这一辈中用剑用得最好的……”
那清霄派修士冷笑一声。“阁下是剑修,然而在下修的可是心法。”他说,“当面对峙,显然是剑修有利。”
他歪着嘴,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不如就让我坐在这里,阁下在台上继续表演,看看能否在表演中接在下一两招如何?”
这可不行!赵雪寒心中有些着急。他虽是看客,本着看热闹的心情,仙人们打得越激烈,他肯定是越高兴。然而迎冬会有规定不可伤人,凌霄派却置若罔闻。若一个怀着伤人的意向,一个没有被伤的防范,那肯定是后者吃亏。若是台上这修士受伤了,那就太可惜了!
“这有何难!”台上修士笑道,看向冯掌门,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然而冯掌门似乎与赵雪寒看法相同。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清霄派修士见到此状,更是得意。“怎么,”他讥笑到,“元成派三十年后,竟堕落到这种程度?你们得意的剑法,连几个小小的攻击都不敢挡?”
他哼了两声:“怪不得你们派首徒入魔,掌门直接气死了。原来剩下这么多人,一个个都胆小如鼠,看来也成不了什么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