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渣攻们都团宠我(41)
原来又是前雇主,靳尧纠结地看着蒋英哲,心里不免嘀咕,怎么自己的雇主都这么古里古怪不清不楚的……还好顾哥是个例外……
蒋英哲像是被狠狠揍了一拳,狼狈万分,但那种悲切又十分深重,难以掩藏,他声音虚浮无力:“靳尧,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一点点都想不起来?”
靳尧犹豫了一下,蒋英哲的表情让他觉得如果自己说出让他失望的话,他会在下一刻就不堪重负,这个人不同于许泽恩,蒋英哲给靳尧的观感并不坏,尽管他把刘明绪推进了水里,但是靳尧对他有一种天然的好感,不热烈,但足够亲切。
但是记不起来就是记不起来,靳尧摇头,蒋英哲垮下肩,许泽恩神色更复杂,不知道是失望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
告知蒋英哲是钟燃的意思,许泽恩在靳尧早上冲出去后就联系了钟燃,把靳尧可能出现第二人格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钟燃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扎在许泽恩的神经骨髓上,一层层剐得他血肉淋漓:
“……失忆造成人格分裂的情况很常见,一般活在重压下和情感过分压抑的人,很容易出现这样的病症。他过往对你有许多怨恨,以前都压抑着,既不愿意发泄,也勉强自己原谅,如今记忆混乱,造就他的意识里出现另一个他,本我人格越是光明开阔,反面人格就会越阴暗偏执,泽恩,你已经不适合跟他朝夕相处,你这样很危险……”
“如果这是你的方案,我不接受,”许泽恩坚定地打断钟燃,“我绝不和他分开。”
“那就尽快让他恢复完整的记忆,除了你,也要有其他让他印象深刻的人介入,”钟燃停顿了一下,“靳尧回来的事,蒋英哲知道吗?”
于是两年都避免和蒋英哲见面的许泽恩今天踏足宏时,把蒋英哲带到了靳尧面前。
试镜就此结束,在靳尧的要求下,蒋英哲向刘明绪道了歉,虽然不情不愿态度敷衍,但刘明绪也没得计较了,大伙儿各自散场,各回各家。
许泽恩和蒋英哲一左一右走在靳尧身边。
此刻正是中午时分,许泽恩看着靳尧:“我们去吃饭吧?下午要去哪里,我陪你。”
“我得回公司去,顾哥还等着我呢!”
“顾哥是哪个?”蒋英哲虽然心情低落,但是直觉依然灵敏,靳尧以前可是从不喊任何人哥的,当年自己要他喊一声蒋哥靳尧都不稀得理他。
“是我现在的雇主。”
“又是雇主?!”蒋英哲怪叫一声,看向许泽恩。
许泽恩懒得理会蒋英哲,靳尧刚想开口,却见迎面走来了一个身穿正装,高大精悍的男人。
那人原本是迎向蒋英哲,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靳尧,这一看他就怔住了。
靳尧停住脚步,盯着那人夹在指尖的尚带着点点星红的烟,他的视线一路上移,最后和对方的眼神相撞,那个人隐藏在琥珀镜片后的瞳孔显出异样的激动,靳尧毫无意识到自己一把攥住了许泽恩的手臂,因为极度的眩晕他的手劲用得很大,许泽恩紧紧地盯着他,小声唤:“靳尧?”
蒋英哲刚想说话,许泽恩食指比在唇间示意他别出声,对面的人也看到了这个手势,同时摒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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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面而来的画面是在一个楼顶的天台上,两个年轻男子倚着天台栏杆,穿藏蓝风衣的是靳尧,穿黑色西装的是韩恕。
脚下是整个城市的璀璨灯海,远方灯塔有扫光灯每隔一段时间晃过来,水流一般滑过两个男人深蹙的眉眼,将他们脸上的凝重神情寸寸碎开,扫光灯过后,他们的脸色又恢复到完整的冰冷。
他们都有很重的心事。
“啪!”韩恕背过风,点燃一支烟。
靳尧伸手道:“来一个。”
韩恕抬眼睨他:“你不是不抽烟么。”
靳尧淡声,微哑,带着烦躁:“牙痒。”
韩恕拿出烟盒,抖出一支烟,靳尧接过来咬在嘴里,韩恕含着烟微偏过头,不介意给他借个火,靳尧却摇头:“就是牙痒。”
“牙痒你啃这个,来!”韩恕屈指在空心栏杆上敲了敲,“当当”两声清晰悦耳。
靳尧憋不住笑了,一脚踹在栏杆上,那铁质金属发出铮铮声响,在空旷的夜空里缓缓回荡。
韩恕吐出一口薄薄烟圈,袅袅白雾掩映住他整张脸,他轻笑一声:“行了,有你没你,我都是这个结果,是你……总好过是其他人。”
靳尧沉默着不说话,他就那么咬着滤嘴,然后舌头把香烟一点一点勾进嘴里,等到韩恕一根烟抽完,靳尧也把一根烟吃完了。
“靠!你怎么什么都能吃?”韩恕的表情皴裂,很是受不了这个场景的刺激,他把手里的烟盒狠狠砸过去。
靳尧接住烟盒,笑得有点坏,故意说道:“我以前在湎北,连死人都吃过,这算什么。”
韩恕捂住嘴,强忍住干呕,他一只手指哆嗦着指向靳尧,靳尧笑得前仰后合,能逗得这个冷面冰山失态,真是让他十分有成就感。
“你妈了个逼!”
韩恕好容易缓过来,骤然出拳击在靳尧的右脸,靳尧只是微偏了头,他舔了舔有点破皮的嘴角,笑得有点无赖:“你这是舍不得我呢?给猫挠痒痒?”
“滚!”
韩恕转过身,双手撑着栏杆远眺,眉梢扬着,那是真心的对靳尧全无芥蒂:“这下你满意了吧?不找点打不痛快,什么逼玩意儿!”
靳尧笑得遮住自己的眼,韩恕和蒋英哲都是跟着他学的满口京话:“你们这些个菁英分子,偶尔说点粗话还真他妈带感!”
“谁跟你个糙老爷儿们比,我他妈就不明白了,蒋英哲看女人瞎,怎么看男人也瞎!”
靳尧咧了咧嘴,附和道:“恩,是怪瞎。”
“你不用有负担,他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我们都知道,我没想法,你也别为这个不痛快。”
最后韩恕垂了眼,声音轻得一出口就被高空的风当做烟雾一般散去,只留余音让靳尧振聋发聩:“他玩儿真的,我知道。”
靳尧低下头,在栏杆边缘来回踱着,好像是在丈量周边土地的尺寸一样,扫光灯过时,他便走进了光亮里,扫光灯离去,他便沉在了阴影里。
他许久没有应韩恕的话,就在韩恕以为他不会再有回音时,靳尧低低地,诅咒一般地骂:“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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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尧面前像是有一口深不见底的井,他探头向里张望着,拼命地把自己身体下探,下探,直到他整个人扑身跌进冰冷的井水里,他在水中泅渡挣扎,双手在水面上胡乱抓着,那些被埋藏尘封的记忆就这样被他猝不及防地全都抓了出来,潮水一般倒灌进他的颅腔内。
当年和许泽恩分开,靳尧独自在A国街头徘徊了三天三夜。
那天是一月一号阳历新年的晚间十一点,天空飘着雪霾,靳尧独自行走在灯海幽然,水静河飞的长街上。
那条熟悉的街道不知为何变得格外辽阔,满目朦胧的灯火渐渐连成一条线,又变成一个点,整个世界都如同慢镜头在他眼前远去,淡去,四周没有任何声音,茫茫天地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他的脑袋像是被浇了一桶热油,烫的他每根神经都焦绽开来,身体却冷得如同坠在了冰窟里,全身的血液都凝冻成冰。
一半的意识在火海里烤,一半的意识在冰川里熬。
身体灵魂神识都似乎被劈开成两半,一半在笑看着他和许泽恩鲜衣怒马打马长街的少年时光,一半在哭诉着从此以后他的人生里怕是再也没有许泽恩。
失去这样一个人,如同把靳尧活生生抽筋拔脉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血肉都碾碎成泥,那年刚满二十岁的他,只觉得天穹昏暗,大地塌陷,整个人生都似乎没有了指望。
他的伙伴,他的兄弟,他的恋人,他的青春,他的骨肉,他经年过往拥有的所有,都在那个晚上失去。
天旋地转间,靳尧迷迷糊糊地想,从此以后,只有我一个人走。
醒来之后他身处一张雪白宽敞的床上,他很快辨认出这是一间酒店房间,他坐起身时就跟不远处沙发上的韩恕对上了眼,那个青年膝盖上放着笔记本,指尖夹着烟,金边眼镜后的眼睛狭长而锐利,他脸色有点冷,声音更是沉:“你醒了。”
“你是谁?”那时候靳尧心情不好,对陌生人又总有三分戒备,口气十分不善。
韩恕嗤笑了一声,卫生间的门却被人拉开,蒋英哲顶着一脑袋火艳艳的红毛冒出头来:“小帅哥,你醒啦?你在大街上晕倒了,是我把你捡回来的!哎你是哪儿人?我是华夏人,”蒋英哲走出来,脸上还沾着零星水珠,显然是刚才在浴室里洗脸,他对靳尧伸出湿漉漉的手,“我是蒋英哲,这是我兄弟韩恕,我们都是港城人,你呢?”
靳尧看着眼前白皙修长的手半晌,直到那指尖的水珠滴落在床单上洇成一汪小小的圆晕才握上去:“靳尧,京都人。”
对方手掌微凉,掌上皮肤细嫩,显然不惯拿武器,他放下心来,道了谢。
床头放着自己洗净的干衣服,靳尧毫不顾忌地掀开被子穿衣,年轻结实的身体上遍布常年训练打斗留下的伤痕,给他尚显稚嫩的脸孔平添许多神秘。
蒋英哲一只手掌托着另一只手肘,摸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看着他,喋喋不休地问:“你身上怎么有这么多伤?你为什么会被扔在大街上?是仇人追杀你吗?”
靳尧系衬衣扣子的手短暂停顿了一下,沉默地没有回答任何问题,离开那间房间之前他连头都没有回,手搭在门把上,低声道:“多谢相救,如果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可以去海登保全找J·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