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在下[穿书](19)
默默别开眼,殷栗没再说什么,仔细想想,陆渊也是个好徒弟,眼下不过靠着石壁而已,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掌心和陆渊的掌心重叠,将灵力探入陆渊的身体,想要散开神识仔细检查修复,却硬生生被堵塞住了。
殷老祖不信邪,下意识地皱起了眉毛,而后又加大了灵力输出的力度,意图直捣黄龙,碾压一切。
陆渊浑身直冒冷汗,殷栗的灵力和他本人的实力一样,说句横行霸道丝毫不为过,让他近乎有一种身体被撕开的错觉。
天生魔体对于自身孕育的灵力都百般排斥,更何况是如此霸道的灵力。
他咬着牙忍耐住,原本握着殷栗手掌的左手松开,五指死死地按在地上抓出了痕迹,却是还是有一丝压抑不住、扭腔走调的痛呼从陆渊唇中溢出,“唔……师尊……疼啊……”
殷栗正专心致志地攻克陆渊体内那个跟他过不去阻碍,对其他声音视而不见,脑内下意识地以为还是包子形态的陆渊又在烦人,一掌拍到了这人的屁股上,发出清脆又富有弹性声音。
“啪——!”
“闭嘴,别乱动,忍着。”
……
砚清修士方才和殷栗一同掉下来时,他原本以为殷栗有什么办法救他们,没想到殷栗却直接昏迷了过去。
这一昏迷,往下掉的速度就更快,但他命福大,因为在殷栗的正上方,眼看就要落在他身上。
他正默念:殷老祖莫怪,小修不是故意的,却不想在落地的前一秒,陆渊突然祭出溯雪,直接一剑插在了山壁之间,转而借力而上,伸出手臂牢牢地接住了自家师尊。
砚清修士眦目欲裂,“陆门主!你也救我一下啊————!”
陆渊充耳不闻,眼里只有昏迷不醒的殷栗,万分忧虑。
竹笙、松萧和吴缘三人也早在坑底苏醒了,见状,松萧和竹笙连忙摸索着找到砚清的白玉幡,默念咒语启动打算接住他,但白玉幡慢吞吞张开幡布的时候,砚清已经‘啪叽’一声落地了。
这坑底原本落叶不少,方才吴缘把落叶都清理到一处方便几人休息,砚清修士准头不错,刚刚好面朝着那堆落叶而去,砸在了里面。
等他面如死灰地被两个徒弟架起来的时候,脸上满是污泥浊水,“我脏了呜呜呜……”
吴缘看着莫名其妙蹦出来的陆渊抱着自家老祖,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陆门主不应该在仙重门纸醉金迷吗?怎么会在这里?
他想要接回自家老祖,却被陆渊一个眼神杀吓退了。
这人抱着昏迷不醒的殷栗,睥睨四周,气场全开地对着剩下四人发号施令,“出去查探这里是什么地方。”
丝毫不客气,强大的首领胁迫压力是发号施令惯了才能够拥有的。
吴缘原本还想要欠欠地来一句‘凭什么啊’,结果却胎死腹中,只能跟着师徒三人一起滚出去了。
原因无他,陆门主的气场实在太可怕了,见他还没走,只是淡笑着说了一句,“还需要我说第二遍吗?”
那双眼睛哪里是黑白分明,简直就是杀气腾腾,当即有数道风凝聚成风刃,刮得吴缘脸上迸出一丝鲜血,吓得他立马拔腿就走,“不不不,陆门主您休息,我先出去打探了。”
吴缘边跑边抽鼻子,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媳妇,暗恨自己居然屈服于陆门主的淫威之下,他对不起老祖,对不起衡坤宗,简直就是修真界的败类。
在洞窟之外,其实是一派茂密的丛林,这地方灵气的含量四人都第一次遇见,空气中灵气相当浓郁,简直令人四肢百骸都爽利到了极点。
四处都是外界稀有的仙植灵药,还有奇珍异果,四人探寻了附近一趟,收获满满,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
吴缘抱着一堆采集来的仙果,打算借着上贡的名义进去送东西,如果陆渊对自家老祖意图不轨,他作为衡坤宗的弟子责无旁贷,一定要拔剑出鞘跟陆渊殊死搏斗。
为了防止计划出现障碍,他还把四处蹦哒的师徒三人拉了过来,一起回了山洞。
走到洞|口,原本正提心吊胆,以为会见到相当残忍血腥的一面,四人却听见了相当不妙的声音。
“唔……师尊……疼啊……”浑身大汗淋漓,穿着殷老祖衣服的陆门主虚弱道。
“啪————”
“闭嘴,别乱动,忍着。”邪魅狂狷的殷老祖不满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说出冰冷无情的话语。
四人默默抽回了脑袋,面上涨红,茫然四顾。
吴缘对自己方才抹黑陆门主的想法相当的不耻,嘬了嘬牙花子,老祖就……不能温柔点吗?
等殷栗彻底用灵力冲开了陆渊体内的郁结后,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
他扭着脖子活动了一下,腰也因为长时间的坐立有些僵,之前身上还半趴着一个人,觉得有些疲惫。
陆渊蜷缩在山洞内的一角闭目养神,其他几个人便在这时抱着东西走了过来。
砚清修士颇有些感慨地看着殷栗活动腰,路过殷老祖身边的时候,传音道,“殷老祖,要有节制。”
殷栗扭头,匪夷所思地看着砚清,节制个什么东西?
他摇了摇头,随手拿了一个红果吃了起来,随后整个人登时愣在原地,这红果,竟和仙界的水果味道一模一样?
第21章 心魔
苍山,仙重门。
满天白雪飞舞,寒风刮骨。
已是入夜三更,整个苍山的灯火已经熄灭,只余两三盏瞭望塔边有着光亮。
苍山之巅专职给门主休息的回春殿内,四处敞亮,夜明珠幽幽地在墙上散发出光辉。
昔日的灵木茶几被放在一处,原本常年点着的香炉也早熄灭了,放在一旁落灰,正中的位置换成了一个紫檀小炕桌,清癯俊朗的陆门主端坐在桌前,背靠软榻,正奋笔疾书。
忽而殿内紧闭的大门打开,细雪携寒带风闯入殿门。
陆渊握着狼毫的手一顿,举目望去,月白衣裳的女人素手单执着一把看似随风飘荡的伞,似一片雪花徐徐飞来,伞边的薄绢被风刮的往后摇摆,猎猎作响,却更像展开的蝶翼,引人惊叹。
一息之后,一双裹着玉足的绣鞋轻落在殿门口。
女子收了伞,薄绢纤尘不染,落在她瘦削的肩头,她半倚靠在门边绽出笑来,“好久不见,门主。”
“谁?”陆渊面沉似水,抬手间将狼毫掷了过去,浓墨瞬间凝成墨珠飞去,径直就要砸中浮月仙子一身素白的衣裳。
浮月仙子面上笑容不变,伞自发地迎头碰撞上墨珠,瞬间将墨珠吸收了个干干净净。
“别介呀,门主大人呐,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还是我这么一个美人呢。”浮月仙子面不改色,兀自伸出手把自己从上到下比划了一下。
她这张脸笑起来更有韵味,眉眼弯弯,一派清丽脱俗的模样,抬手间身上的香味就散了过去,那是甜且带着婉约的味道。
陆渊鼻尖嗅了嗅,面色先一紧又马上松懈,正暗忖着门外有禁制,除了门主口令之外其他人都是进不来的。
却不想下一秒,浮月仙子大腿一迈直接就走入门内,嘻嘻笑着,“既然是假冒货,我给门主面子,门主可就不要蹬鼻子上脸了吧。”
“你!”陆渊的瞳孔放大,原本一直被他晾在一旁的玉扇立即回到了他的手上,只觉得四肢百骸冷气直冒,“胡说八道!”
他抬手间便朝浮月攻了上去,势如长虹,眼看就要伤了浮月的面门,却只见手掌穿过了对方的身体,十成十的力道就这样打在了棉花上,让陆渊脚下一个踉跄。
正要拔手出来,浮月却转而拉住了陆渊的手腕,“你伤不了我,啧……原以为会是什么厉害角色。”
她一双眼睛略显空洞地扫视了陆渊一番,语调由高转低,“不过如此而已。”
她自顾自地把陆渊的手从自己身体里面抽出来,懒洋洋地托腮打量着面前陆渊的容貌,“还真是十成十的像呢,是因为本来就是同一个人的缘故吗?”
陆渊面色狰狞,挣脱开浮月仙子的手,双目发红气血翻涌,“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又?”浮月往后退了一步,抱着伞径自走到软榻上,打量着陆渊方才写的字,“给衡坤宗写信啊,可惜了,殷栗已经被正牌陆渊带走了。”
她懒得看陆渊的脸色,拿着笔嘻嘻笑了笑,“你装得也够像,要不是万衍书上显示陆渊不对劲,我还发现不了你。”
眼前的陆渊眼睫颤动了几瞬,声音喑哑发涩,张口说道:“你果然是那个罪魁祸首。”
他重新坐回桌前,神色在一瞬的失神后又很快恢复过来。
“罪魁祸首这词用的可真夸张,那你又是谁呢?”浮月的伞尖对着面前人的脖颈,面上带笑,直接用最纯粹的暴力刺穿了他的面容,把伞抽出后却不见血迹。
他的脸似一面水镜一般,在层层剥落扭曲之后,露出了真面目。
那是一张和陆渊有五分相似的脸,面容更加阴冷邪肆,五官突出,眉间有着一抹鸦青色的狭长印记,让浮月证实了这人的身份。
“你叫什么?”
“袁戮……你特意过来找我,不会只想说师尊被陆渊带走的事情吧。”
浮月仙子的伞在袁戮身上点了点,“那倒是也未必。”
抬手间,从薄绢内落下的万衍书在她指尖不断地翻动着,她匆匆看了几眼,倒是对眼前人有了点意外之喜,“穿梭两界必须启用他人的身体,你这身体是从何处来的?”
袁戮闭了闭眼睛,在万衍书面前一切遮盖都毫无用处,索性也不把容貌变回去了,转而淡然说道:“仙重门炼丹袁长老,他给陆门主下了噬魂散,本来想要取而代之,却不想陆渊使得陆门主复活,死因……气血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