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后[重生](25)
他平时面无表情就够吓人了,此刻真动了怒,更是戾气横生,一双冷戾的眼仿佛藏了刀剑,看着人时,是硬生生从身上剐过去的。
白面团吓得面如土色,腿一软就跪下了:“王王王爷……都、都是误会……”
萧止戈嗜血一笑,钉着铁钉的沉重军靴踩住他的手碾了碾:“本王若是不小心杀了你……也是误会吗?”
白面团被他吓得失声,浑身打摆子一样,哆哆嗦嗦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一旁的管事伙计更是直接吓傻了,全都跪趴在地,连求饶都不敢说。
外头不知道是谁忽然说了一声:“王爷要杀人啦……”
看热闹的百姓顿时呼啦一下全散了,也有人舍不得热闹,躲得远远的,却又伸着脑袋往铺子里张望。
萧止戈置若罔闻,面色冷酷地盯着瘫软如一滩烂泥的詹公子。
明明铺子里外跪了一地的人,却安静的落针可闻。
周鹤岚听着外头传来的动静,再看看如杀神降临般的萧止戈,想说什么却到底畏惧他此时的模样,默默地闭了嘴。
唯有安长卿没有被吓住。他转头张望一圈,看着远处张望着的百姓,再回头看看戾气横生的萧止戈,抿了抿唇,抬手拽了拽他的袖子。
萧止戈闷不吭声的转眼看他。
安长卿却没有说什么劝说的话语,他目光转了一圈,凝在一只大花瓶上,走过去将花瓶抱过来,极认真的对萧止戈道:“让我来。”
萧止戈没应声,眉头皱了一下,却到底让开了。
白面团还没来得及庆幸,就看见一只圆肚大花瓶悬在了头顶。没等他感觉害怕恐惧,只听一声瓷器碎裂的脆响,大花瓶四分五裂,而捡回一条命的白面团则被开了瓢,彻底昏死过去。
安长卿拍拍手,又不解气地踹他一脚,神清气爽道:“敢调戏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萧止戈看着他这幅张牙舞爪的模样,聚集在胸口的戾气蓦然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柔软又酸涩的情绪。安长卿瞥他一眼,下巴微微抬了抬,对几个吓傻了的家丁道:“还不把人抬走,别放在这碍眼。”
家丁们如梦初醒,抬着昏迷的白面团连滚带爬地走了。
最后就剩下面如死灰的管事和伙计。
安长卿围着两人转了一圈,笑呵呵道:“你们俩的账,回头再跟你们算。安福,你把他们先带回王府关起来。”
安福扬眉吐气地应了一声,踢了伙计一把,凶道:“起来,都跟着我走。”
管事伙计也不敢吭声,鹌鹑似的站起身,逃命一般跟着他走了。
安福带着人出去,唯一剩下的周鹤岚瞅瞅安长卿再看看萧止戈,当机立断跟在安福后头溜了:“我去叫马车。”
铺子里就剩下萧止戈和安长卿两人。
安长卿斜着眼睛瞧他:“这家铺子王爷认识吗?”
萧止戈道:“认识,我的。”
“我还以为王爷不认识呢。”安长卿没好气道:“铺子的掌柜伙计没一个好的。衣裳价格高的离谱,难怪王管家说每况愈下。若是长此以往,别说赚钱,咱们还得倒贴钱。而且我看那个管事奸诈的很,指不定内里还有什么龌龊勾当。”
“是王富贵在打理。”萧止戈在他一连串的指责中感到了一丝近乎于做错了事的心虚,立刻把罪魁祸首王管家推了出来:“我无暇顾及。”
“待我回去把账目理清了再来跟他们算账。”安长卿气得很,想着照萧止戈这么个不管事的做法,出问题的铺子肯定不止一家。毕竟这些管事都会见风使舵的很,若是东家看的紧,他们就尽心尽力不敢玩忽职守。若是东家不看着,多半要耍滑头捞油水。
天.衣坊绝不会一开始就这样,必然是时日久了,见东家不管事,这管事才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都听你的。”
安长卿这才满意了,又想起这人早上是去了城外大营的,终于疑惑起来:“王爷怎么在这里?”
“跟同僚喝酒。”萧止戈道。
终于听见王爷提到了自己,在外头默默围观许久的贺老三一行人立刻探出头来:“王爷与我等就在那边酒楼喝酒。”
贺老三的黑炭脸笑得像朵喇叭花:“王妃若是有空,可与我们一起。老三请你喝酒。”
其他人一听他说这话,心道完了,全去看萧止戈。
果然,就见萧止戈刚缓和的脸色又难看起来,冷道:“王妃不喝酒。”
贺老三对危险一无所知,一张嘴还在叭叭叭个不停:“不喝酒,吃个饭也好。我们还从未和王妃说过……唔——”
嘴巴猝不及防被同僚捂住,其他人架着贺老三陪笑道:“酒楼还未结账,我等先回去结账了?王爷与王妃慢聊。”
说完一阵风似的抬着贺老三跑了。
……
回了酒楼,贺老三不满,一双堪比铜铃的牛眼瞪着捂他嘴的同僚们:“你们干什么?我话还没说完!”
同僚们翻白眼,心道让你说完那还了得,今年这年是别想安生过了,惹恼了王爷,不得找名目往死里折腾他们。
“不过王妃长得可真好看。难怪王爷宁愿不要女人,也要把王妃娶回家,还藏着掖着不让咱们见……”贺老三咂咂嘴,一脸羡慕道:“要是有个这么好看的美人投怀送抱,男人我也行啊。”
同僚凉凉道:“你可少说几句吧,你这张嘴惹得祸还少了?你是忘了方才王妃抡花瓶砸人的模样了?”
好家伙,那花瓶可有四五岁小孩儿那么高呢,人家砸下去眼睛都不眨的,而且就他们王爷那个脾气,发起火来谁敢上去捋虎须?也就这看着文文弱弱的王妃敢上前。
更叫人不敢置信的是,王爷竟然就真的不生气了。
众将领啧啧,心想这猛虎也有认主的时候。
贺老三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感慨,总算回过点味儿来,摸了摸凉飕飕的后脖颈,自言自语道了一声“娘诶”。
他这都干得什么事啊?
***
周鹤岚去寻了车夫过来,安长卿上了马车。萧止戈略一犹豫,没有骑马,也跟着上了车。
远处围观的百姓们“嚯”了一声,互相窃窃私语起来。
“王爷凶起来真是吓死人,刚才那是詹家少爷吧?也是倒霉……”
“也不能这么说,那詹家少爷不是自找的吗?就是王爷当场打杀了也是要得的……”
有人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立刻跟着反应过来。这事真是詹少爷自找的啊!谁家媳妇在大街上被人调.戏欺负了能不生气?能留下一条命那都是王妃太仁慈了!
他们从前习惯了北战王杀人不眨眼的说法,现在忽然换了个位置,竟然还得有人提点才反应过来。
“没错,这詹少爷干的缺德事不少,有今天这一遭也是活该。就算王爷杀了他,那也是为民除害!”
“要说起来,还是王妃厉害,看着斯斯文文的,打起人来也有力气!”
“你看清王妃啥样了?”
“没,离着那么远呢,哪能看得清,但是看身形也是极好看的,话本里不是都写了吗……”
……
百姓们欢欢喜喜的议论着,而被议论着的主角,此刻正在聚福斋买烤鸭。虽说出了中间出了点不太愉快的意外,但烤鸭还是要买的。
马车在聚福斋前停下,萧止戈下去,叫伙计包了一只烤鸭。伙计一边手脚麻利地把烤鸭片好用油纸包起来,一边伸着脖子朝马车张望,嘴上同时麻利道:“这烤鸭能被王妃吃是它的福气,咱们掌柜的说了,若是王妃爱吃,只管遣人来说一声。我们烤新鲜热乎的送去府上。”
这伙计热情大胆的叫习惯了冷漠金钱交易的北战王颇有些不习惯,他蹙着眉,沉默片刻还是扔了一锭银子,拎着烤鸭上了马车。
伙计捧着银子殷切张望:王妃下次再来啊。
聚福斋的生意可就靠您了。
……
“怎么忽然要买烤鸭?”安长卿吸了吸鼻子,看着他手里的油纸包问道。
“好吃。”萧止戈将油纸包递给他:“回去吃。”
安长卿满脑门问号地接过来,虽然不知萧止戈为何忽然想吃烤鸭,但烤鸭的香味儿确实非常诱人,他便欢欣地收下了:“回去一起吃。”
萧止戈见他喜欢,脸色也温和不少,道:“喜欢下次再给你买。”
捧着烤鸭的安长卿转眼看他,正好与他的视线对上,忽然福至心灵地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特意给我买的?”
萧止戈生硬地“嗯”了一声。
安长卿凑近了瞧他:“跟梅花饼一样?”
被他盯着的男人又“嗯”了一声。
安长卿脸上笑容越来越大,小声嘀咕道:看来也不全是木头嘛。
***
回去的路上,安长卿心情颇好,便开始盘算着怎么对付家贼。
今日一出实在出乎意料,安长卿本想等年后再好好把这些杂务理一理,但现在事情闹出来,其他铺子肯定也会听到风声,不如干脆一并料理了。
他心里盘算着,便也跟萧止戈说了:“趁着小年前,把庄子和铺子上的管事都召来吧,先敲打一番。等过了年,再慢慢算账。”
萧止戈道:“随你处置。”
实际上这些年他人多在雁州,回了邺京之后,他不耐处理这些杂事,也少有插手府上的事务,一应都交给了管家王富贵打理。
安长卿觑着他表情,又继续道:“铺子都是王管家在管着,天.衣坊的情况,他不可能不知道。”
萧止戈点头,这点他当然想到了。王富贵算是跟着他的老人,却算不上他的心腹。他的根基在雁州,在军中。邺京的王府对他来说不过是个落脚之处。王富贵跟着他的时间长,又颇擅长经营。萧止戈这才将王府交给他打理。倒也不是不知道王富贵会从中捞些油水。但是他带兵带的多了,深知这就像打了胜战后将士搜刮战利品一般,不能彻底放纵,却也不能完全制止。
因此他对于王富贵的所作所为一向是睁只眼闭只眼。
但显然王富贵现在已经惹得他的王妃大为不满,萧止戈只得配合的提问:“你想如何处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