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妻宝[重生](7)
谭青松咬着嘴唇,看向院里那些无形中对他流露出轻视与嘲讽的世家子女,愤懑说:“原来京中的世家子弟这般没有教养,跟那些无耻小人一般无二,皆喜欢背后说人!”
他这声音不大,却也让临近几个说着话的贵女们听见了。
地图炮这东西向来不分年代,况且地方上来的小官之子罢了,京中贵子贵女本也没怎么把人放在眼里,谭青松还不知自己一句话捅了马蜂窝,原本众人只是拿他做新鲜乐子聊,这会儿又让脾气比任何人都娇惯的李仙儿听了,便直接走到前面,抬手赏过他一巴掌,捏起他的下巴,冷笑一声说:“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谭青松猛然被吓住,邢沁儿也是腿脚一软,神色焦急,又见自己阻拦不下,不由朝素来跟李仙儿不对付的宁家姑娘那里投去目光,希望宁家姑娘能帮忙说上几句。
可宁安容只安静地站在原地,神色温和,姿态娴雅,仿若是没有看见李仙儿跋扈无理的动作。
而另一边,从小被欺负着长大的白果却最是知晓现在谭青松如今的孤立无援到底是什么难受滋味,他几乎身体比想的要快地就要踏出一步,却被旁边的闻素书伸手虚虚一挡。
白果回过神,蓦地冷静下来。
闻素书淡声说:“收回你没有意义的好心,你救了他,他也未必会领情。”
白果心中一怔,再看向谭青松,却发现他虽被李仙儿掐着下巴,眼中满是惧意,但对方偶尔用余光瞥向那名唯一还站在他身边,替他说话求情的女子的眼神,却慢慢从一开始的希冀渐渐变得复杂阴郁起来。
看明白谭青松神色间极为隐晦的变化,白果抿起嘴唇,磕绊着对闻素书说:“谢、谢谢你。”
闻素书诧异地看他一眼,轻轻摇头:“不必。”
毕竟是皇宫内院,有些事闹大了不好收场,李仙儿还正欲再教训一下眼前之人,那边一直鲜少说话的户部尚书之子陆止凉却缓缓开了口:“谭公子是青州来的,不懂京城的规矩,稍微教一下让他明白规矩便好,仙儿你别闹过了火。”
李太傅与户部尚书在朝野中交情不错,陆止凉虽是双儿却也是陆府嫡长子,平日里在世家子弟中颇具威严。李仙儿在同辈中少有怕的,但陆止凉却算一个。
陆止凉不开口便罢,一经开口李仙儿就不得不给陆止凉一个面子。
她将掐着谭青松下颚的手指松开,又面带嫌恶地用帕子反复擦了擦指尖,语气高高在上:“陆家哥哥既替你求了情,那本小姐就暂且放你一回,若是下回你还敢说我京中子弟半字不好,本小姐便卸了你的嘴巴!”
谭青松被她威胁的脸色发白,抖着双唇一句话也说不出。
李仙儿不屑再看他,冷哼一声,转身领着几个与她交好的贵女往储秀宫侧殿去了。
不一会儿院子里的便空了不少。
“嬷嬷叫咱们去偏殿学习规矩的时辰快到了,大家也快些过去吧。”
不知是谁这么说了一句,剩下几个屁股还黏在石凳上看热闹的贵子贵女拍了拍衣袍,也脚步款款地起身往侧殿去了。
通往侧殿要途经一处景致清幽的小花园,花园不大,只有一条卵石铺就的细长小径,余下两旁皆是湿润的泥土,只容一人前行。
前面李仙儿刚带着人走过,后面紧随而来的贵子贵女们也跟了上来。
小径前的人数一时多起来,自然就要分个你我先后。而不知是有意无意地,陆止凉与宁安容两行人恰好撞在一起,两人目光也于半空相遇。
有同伴小心扯了扯宁安容的袖口,宁安容便与她笑笑,拿手帕擦擦嘴角,脚步一顿,轻声说:“陆公子先请。”
陆止凉站在她三步远距离处,神色淡淡:“还是宁姑娘先。”
宁安容闻言,嘴角微弯,露出一抹浅笑:“如此,也好。”
同是处在世家子弟最耀眼的位置,陆止凉进宫也是备受众人期待的目光。若说谁有能力与宁安容角逐后位,单从家世地位品貌才艺上各自对比,陆止凉甚至略胜于宁安容。但同也有一个问题,那便是晋元帝偏宠女子颇多,后宫之中除却如今一掌后宫事务的张贵君,竟再无任何一位公子,所以从这点来说,宁安容的赢面又反比陆止凉大了不少。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在白果的思考内,于他看来,谁会是新后,谁又有可能被当今纳为高位宫妃,这些都是神仙打架,显然与自己无关。他想要的,不过是能被留用在宫中,无所谓什么帝王宠爱又或者后宫位分,只要能让他离开侯府,好的话再分给他一处安静院子,有足够的月例让自己不愁吃喝,无人欺侮,就能特别心满意足了。
不过,有时候,有想法总是天真。而白果此时也并不知晓,命运向来都有这么一种说法,常被人们叹为——
“反复无常,不从人愿”。
第7章
接下来在储秀宫的几日,宫嬷嬷对贵子贵女们的礼仪教导越发严苛,除掉每日里让人疲惫不堪的练习,宫嬷嬷还安排了宫人随侍,目的在于监督她们的言行举止,仪容仪态。
相较于多数人的叫苦不迭,白果得益于之前桂嬷嬷跟平嬷嬷的悉心教导,应付起来倒也没有那么艰难。
而除了百果之外,宁国公之女宁安容、户部尚书之子陆止凉、当朝太傅之女李仙儿、威武将军之女薛雅茹等京内顶尖世家子嗣的代表则仿佛早已将礼仪规矩刻入了骨子里,一呼一吸间,尽是举止得体,仪容端庄,脾性气度皆在众贵子贵女中出类拔萃地很。
又几日过去,贵子贵女们之间的派系也渐渐变得分明起来,摩擦偶有,但都是些私下腌h的小伎俩。但大晋宫人都是人精,只要不是什么出格的大事,他们便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时间,看似表面平静的储秀宫内,看不见的角落里尽是暗流涌动。
白果其实在这群贵子贵女中并不打眼,他虽是侯府公子,但因着寡言沉默,看起来性子慢又好拿捏,便也有那么一两个有歪心思的在暗地里将他盯上,并筹谋在众人一同练习走路步态时偷偷伸脚,欲让白果出丑。
在宫嬷嬷面前当众失仪,要是摔出个四脚朝天的难看模样,最严重是要被取消选秀资格。
白果对别人的恶意尚还一无所知,系统却早早在心底拉响了警报,许是针对白果的恶意太浓烈,那两人的腿脚还没蹭到白果鞋尖分毫,系统就自动开启了三级自卫模式,实现星际中独有的恶意反弹程序,在重力最作用下,压得两人一阵腿软,小腿抽了筋似的不听使唤,甚至抽搐不止。
“啊,好痛!”
“我的腿好痛呀!”
两人同时叫出声,抱着小腿痛到在地上打起了滚,什么世家子弟的形象皆无。
白果听到两人的痛呼,被吓了一跳,吃惊转过身,赶忙在心底问系统:“神仙,他们这是怎么了?!”
系统得意说:“两个想欺负你的坏胚子罢了,本仙方才小施一法,对他们略惩一二。”
白果不解,看向两人的目光满是复杂:“可我都不认识他们,他们为何要害我?”
系统:“就是觉得你好欺负呗,人类么,都喜欢拿软柿子捏。”
他们在脑海中对话时,储秀宫的众人也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自食恶果的两人身上,纷纷小声惊呼。
“停!”宫嬷嬷看出队伍里的骚动,拨开人群走到中间,惊诧问,“钱贵子跟刘贵女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站在两人身边的贵女率先道:“嬷嬷,她们的腿似乎抽筋了。”
李仙儿的同伴曲华烟却在此时小声说:“可我怎么瞧着,这两人像是得了羊癫疯?”
宫嬷嬷耳朵灵敏,闻言厉声道:“曲贵女慎言!”
“可我以前见过别人犯那羊癫病,也是这种模样!”曲华烟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年前她从外与好友从郊外游玩归家,守门的门房却突然犯了病,四肢抽搐又口吐白沫地在地上打滚,她当时被吓住了,后来才从下人口中得知那病叫羊癫。
见她如此神态,偏殿里的贵子贵女们不由信了许多,纷纷捂起口鼻离钱、刘两人又远了些。
甚至有人小声去问曲华烟:“这病会不会传染人呀?”要知道前几日,她们可都是在一处同吃同住,若两人真的有病,那岂不是要害惨她们?!
宫嬷嬷神色冷厉,只得赶紧吩咐了几个宫人将钱、刘两人抬到软塌上,又另外安排脚程快的去唤太医来看。
白果站在人群中,见太医院御医前来为两人号脉,翻看眼皮舌苔等动作,小声在脑海担忧说:“神仙,你不会让他们真的得了曲姑娘说的羊癫病吧?那病好治吗?”
“羊癫病是不可能了。”系统仔细给他解释说,“防护系统只是反弹了他们的恶意,按照系统针对恶意程度的判级,这两人的腿疼之状三日后才能够渐渐恢复。”
白果抿唇:“这样啊。”一段话下来,他虽听明白了大概,却也不由心道神仙就是高深莫测,净又说一些他听不懂的神仙语了。
而长榻边,诊脉的太医替钱、刘两人虚虚探完脉,缓缓眉心蹙起,莫测道:“还劳烦诸位将这两位公子姑娘移入室内,方便老夫替他们施针一二,减缓痛楚。”
宫嬷嬷问:“大人可知钱贵子同赵贵女是得了什么病?”
太医捋捋下巴上的一撮胡须,闭眼摇头,摆手道:“不好说,不好说。”
待两人被宫人抬到室内,侧殿内等候的贵子贵女中则越发议论纷纷,有人觉得钱、刘二人是被人用计陷害,但像是曲华烟之类则坚定以为两人就是犯了羊癫之病。
但不论如何,钱、刘二人出了这事,肯定是不能继续留在宫中了。
果不其然,半盏茶后,宫嬷嬷便吩咐了宫人去宫外钱、刘两府上递话,只让家里人用马车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