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妻宝[重生](34)
谢临笑笑,看一眼老太监赵林,意味深长道:“卫将军眼下不是正忙。”
老太监赵林也跟着催促说:“卫将军与老奴快些走吧,再晚陛下怕是等急了。”
卫西洲听了不由跟赵林吹胡子瞪眼,但他不想叫谢临得逞,便拍了把卫良阴的肩道:“阴儿,等会儿记得把你表弟好好护送回伯府。”
“放心把爹,包在孩儿身上。”卫良阴点头,然后对着谢临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笑眯眯说,“静王殿下,您虽然同我家表弟有婚约在身,不过眼下天色已晚,殿下身为既男子,便是为了家弟的名声着想也该适当与家弟让开些距离,以免让人说了闲话去,您说对不对?”
谢临看了看天,脸上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轻笑一下,复又点头道:“卫公子所言有理。”
说罢,他却仍旧没有离开,而是从身边太监手里接过一个精致的手炉递给白果,又轻声道:“若是冷了就在马车上拿着它捂手,最近一日比一日凉,还是要多穿些衣物再出门。”
“我不冷的。”白果红着脸,抱着手炉呐呐道,“殿下……今日送到偏殿的果酒,很暖身。”
谢临轻笑着让他将手缩回斗篷里,问:“是觉得好喝吗?”
白果点头:“好喝的。”
谢临笑了笑,又问:“好喝……所以喝了多少?”
白果眨了眨眼,一股窘迫感涌上脑袋,要足足过了半晌,他才垂着头,很不好意思地开口慢吞说:“都……都被我喝光了。”
第28章
卫西洲看着谢临旁若无人地同白果亲近,腮帮子一疼又一酸,那点护犊子的劲儿上来只恨不得不顾尊卑去把这静王殿下给拉得离白果远远的。
可惜老太监赵林实在着急,凑在卫西洲跟前一直碎碎念道:“将军,跟咱家走吧!快些走吧。”
“走走走!”卫西洲狠狠瞪了一眼毫无所觉的谢临,气哼哼地转身走了。
谢临见白果实在窘迫,也不再逗他,轻笑着说:“跟卫公子去吧,回府后早些休息,嗯?”
白果赧然地点点头。
老太监赵林到底是把卫西洲请进了宫,白果被谢临扶着上了卫家的马车,卫良阴把轿帘放下。
“不劳静王殿下费心。”
谢临站在车架外目送卫家的马车沿着宫门外的红墙缓缓离开,许小眼上前小声道:“殿下,咱们也回了吧?”
谢临点点头,复又沉声道:“惠妃那里继续派人盯着,若是有裴家人进宫,就把这消息送到勤政殿那位的耳朵边去。”
许小眼垂眸:“奴才晓得。”
天边银月如钩,趁着月色,卫良阴用了不多长时间便把白果回到了府门前。
说来吏部的动作倒是快得很,前面昌平侯刚被降贬成了伯爷,这原本的牌匾就被立马摘了挂上了新的。
何氏先前听闻宫里来信说是家里的侯爷被贬,早早被刺激地晕厥过去,这还没缓过气,吏部就来人换了牌匾,自然又是一番兵荒马乱。后院的妾室们见府门的牌匾被换,纷纷慌了神,都簇拥到主院里嘤嘤哭泣,卫氏本就心烦,见她们哭得大声,又是胸闷又是头疼,耷拉着眼训斥了她们半晌这才把人都赶回了后院。
“侯爷回府了!”何氏身边的大丫鬟玉枝从主院外匆忙跑进来。
何氏站起身,看到昌平伯在小厮的围簇下进门,起身喊道:“侯爷!”
昌平伯今晚在王公大臣前尽失颜面,还被晋元帝狠狠训斥,心中本就憋着一股火气发不出。但别看他在正泰殿是副什么唯唯诺诺,被晋元帝瞪个眼就能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怂人样,可回到府上,昌平伯这窝里横的脾性就尽数显现出来。
何氏刚喊了一句侯爷,便戳到了昌平伯的痛脚,他满身的火气立马像是找到了发泄处,抬手便扇了何氏一耳光。
这一巴掌不轻,何氏被打倒在地上,嘴角疼得哆哆嗦嗦说不出话。
满屋的小厮跟婢女都被吓破了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爷就是被你这丧门妇才害的被贬爵位,现在你还喊爷‘侯爷’,是想爷死的还不够早?”昌平伯冷眼瞧着满目委屈与不可置信的何氏,恨声道,“若非是你当年怂恿我去谋夺卫家的家财,如今又怎会让侯府沦落至此!”
何氏捂着脸,尖着嗓子哭诉道:“爷在宫里受了气,拿妾身出气有什么用!您说妾身是那丧门妇,可当年我不过只是提了一句那卫家没人了,见财起意的可是侯爷您本人,难道您忘了不成!”
“你闭嘴!”
昌平伯反手又给何氏一巴掌,何氏只觉得牙口一疼,嘴里一阵腥甜,等懵过了把嘴里的血沫吐出来,里头竟还夹着一粒牙。
“啊啊啊!!!”何氏起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到了后面嘴巴生疼,又认出那自己的一颗牙,便忍不住放声尖叫起来。
可她嘴里的血跟止不住了一样咕嘟嘟往外冒,模样看起来着实恐怖,紧跟着便也吓坏了旁边的一干下人,贴身丫鬟玉枝更是嚷嚷着让腿脚快的小厮去请大夫。
主院里一时乱了起来。
昌平伯死死皱着眉,竟一点怜惜心疼的感觉都没有,他站在原地冷笑两声,便拂袖出了主院。
“怎么听着里面声音那么不对劲儿。”卫良阴站在侯府门前,不放心地拉住白果说,“你院子在哪头,要不然我送你进去?”
白果也听见伯府里的动静,似乎是从主院那头闹出来,因为离得远,他也听不真切里面究竟是怎么了。
不过昌平伯今晚在晋元帝那里挨了挂落大家皆是心知杜明,白果能想象到依着昌平伯的脾气,眼下回府还不知要发多大的火,但他不知的是,府里到底是谁撞到了这档口上。
好在定安居与主院正好是两个方向,那边的混乱再怎么着也不会牵扯过去,心里这么想着,白果便小声叫卫良阴放心,再不麻烦他将自己送回院子。
“那我走了?”卫良阴对自己的小表弟依依不舍说,“过两天我跟爹爹接你回卫府玩,你可要等着我。”
白果轻浅笑着同他点头,转身进了府内。
“半夜了,大公子怎么还在府上乱走。”往定安居回的路上,赵姬领着一帮子漂亮丫鬟袅袅婷婷地往主院走着,见了白果,赵姬拿帕子捂着嘴拧眉说,“大公子身边怎的没跟着个奴才秧子?”
白果笑笑,尽量慢声说:“我方从宫里回来,先前跟着的奴才提前跟伯爷回了府。”
赵姬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赵姬这么晚了是要……去哪?”白果见赵姬身边排场十足,不仅衣着光鲜华丽,甚至脸上还描了精致妆容,不似夜间出来散步,倒像是要去哪里耀武扬威一般。
赵姬脸上笑意盈盈地,也不瞒他说:“听说主院里夫人跟老爷吵了起来,赵姬这不是心里慌乱,想特意去关心关心。”
原来那个倒霉的竟然是何氏?
白果眨眨眼,又看向赵姬,觉得她赶在这个档口去怕是不好,便小声劝她:“伯爷……心底存着气呢,赵姬、还是莫要去了。”
赵姬轻笑一声,却不以为然:“多谢大公子替赵姬着想,不过老爷素来宠爱赵姬,定不会对赵姬发火的。”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放柔了声音说,“反倒是大公子,还是快些回院中休息去吧。”
白果抿了抿唇,劝赵姬不成,他便也就不再多说,告别赵姬后便回了定安居。
而不过盏茶时间,赵姬那边却已然带着美貌丫鬟们进了主院。
彼时,正有小厮从近处请来的大夫在屋里给何氏医治。
那大夫是个老郎中了,号脉问诊是一流,但却偏偏眼神不太好,何氏的伤口是在嘴里,老大夫不敢凑近了冲撞贵人,只能让丫鬟掰开何氏的嘴巴,自己寻思摸索着地方把止血的药粉往何氏嘴里倒。
药粉落在伤口上疼得要死,偏那老大夫看不清,只怕伤口处理不好引起炎症,于是一个劲儿地拿那药粉往何氏嘴里猛倒。
何氏起初是疼得不行,后来那药粉太多,混着口水糊了嗓子,她一时喘不上气,眼看就翻着白眼地憋晕了过去。
“夫人!”丫鬟们被吓了一跳,连忙拍打着何氏的后背,何氏喉咙一咽,才又喘了过来,手指颤颤巍巍指着那老大夫说,“来人啊,这大夫要害本夫人的命……快、快把他拖下去咳咳咳!”
老大夫冤枉至极,是个有脾气的,撒手扔了药粉就说不治了。
“要妾身说啊,姐姐可真是不识时务。”赵姬踏进屋里,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她笑意盈盈地跟气呼呼的老大夫点点头,又凑近了一瞧何氏高高肿起的脸颊,啧了一声,责备似地说,“姐姐这到底是怎么惹着老爷了,怎的老爷下手如此之重,姐姐这脸啊,肿的像头猪,妹妹都差些认不出来了呢。”
一边儿老大夫还气着呢,乍一听赵姬的话,捋着自个儿白花花的胡须,乐了。
何氏被赵姬这明晃晃的嘲讽给气得不行,就要叫人把赵姬赶出去屋去。
赵姬带了那一帮子丫鬟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场,纷纷围在她身边,不让何氏的丫鬟靠近。而赵姬也垂眸笑笑,顺势坐到何氏床头,一副好妹妹的埋怨模样说:“姐姐脾气怎么这么大,妹妹来关心关心您还有错了,就这么急着赶妹妹出去。”
说罢,她仿佛是受了多大委屈一般,立马就红了眼眶。
恰巧也是这时候,隔壁院里本还怒意高涨的昌平伯又不知何为转悠回了主院,进屋就瞧见心尖尖儿上的美娇妾在自个儿正妻床前委屈兮兮地哭泣,于是这情绪一下子又上来了。
“她欺负你了?”昌平伯怜惜地上前扶起赵姬,心疼地拦在怀里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