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行星(104)
模特出身的人上镜总是不太吃亏的,一波一波的生图返到网上,让粉丝们开始云吸崽。
[太好看了555这颜真的能打]
[不说别的,冲这头身比我就很服气,不是CP粉,专注舔颜]
[什么时候能两个人同框一下啊啊啊啊啊想看亲亲抱抱]
[骑自行车叫哥哥那个视频我都看多好多遍了!!]
[所以崽崽今天被标记了吗【狗头】]
[小声,我有许棠舟以前的睡衣秀视频,真丝、贴身、露腿,需要的+我D讯【爱心】]
[连游戏皮肤都不让凡人拥有的澈神出没警告!!]
[除了脸,也没什么出众的了,许棠舟除了广告综艺还有什么作品?配得上凌澈?连信息素都不配!]
[呵呵,你连脸也没有。]
[毒唯gun]
因为是Mist的信息素阻断剂活动,当天记者的提问大多与此相关。
记者问:“舟舟!作为一个Omeg,你现在是很多年轻Omega喜欢的偶像,那么你在分化前和分化后,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吗?可不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下呢?”
许棠舟额发朝后梳起,露出饱满的额头,看着少了几分冷漠,很是精神。
其实那几年他并没有记忆,但结合以前的情况来看,他思考了一下说:“应该是性别感更为突出了。以前我更多的感受是作为一个男孩子,在认知上我不觉得我是Omega,但也不觉得我是一个Beta。分化后会对性别感更强烈一点。”
另个记者问:“这么罕见的信息素,你自己会喜欢吗?”
有记者附和:“恋爱时会不会因为契合度太低不喜欢呢?!”
许棠舟大方答:“我分化得比较晚,当时被告知信息素这么罕见的时候,其实我也有点不喜欢,但是现在我觉得,我的信息素就是我的一部分。我之所以是我,之所以是现在的我,跟我的信息素是无法分割的,所以我现在很喜欢。”
记者:“很多Omega会选择晚上不使用信息素阻断剂,顺其自然,或者是不去公共场合的时候也不会用,保留自我。你会这样做吗?”
许棠舟想了想:“不会。我的信息素并不让人觉得那么舒服,嗯,就算是我不在公共场合,只要有家人或其他人在的时候,我就会把信息素收敛起来。所以,信息素阻断剂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以至于我大学毕业以后,还是有很多同学不知道我的信息素到底是什么。”
“那平时和澈神在一起,会使用阻断剂吗?他喜欢你的信息素吗?”
商场一到五层都站满了来看许棠舟的人,这个问题一出,一提到凌澈,尖叫声就从四面八方呈立体声将他环绕。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粉丝们激动的叫声许棠舟弄明白了问题,他不动声色回答:“你问得有点贼哦,我很眼熟你,你是不是前几天采访我开车的那个?”
记者们一直笑,那个被点名的记者说:“因为你的粉丝们都说你们两个人的信息素融合在一起应该会有一点奇妙的化学反应。一个是烈日,一个是新雪嘛。”
许棠舟脸微红:“是很奇妙。”
又是一阵尖叫声。
记者问:“是像雪融化变成水一样,湿哒哒的感觉吗?”
这个问题太出格了,大家都以为他不会回答。
许棠舟却还是开口了。
只见他非常诚恳地疑惑道:“对不起,你说的湿哒哒是谁?”
一群笑声中,忽然有人在楼上大叫他的名字:“许棠舟!!!”
许棠舟抬头一看,只见高空中有人将一个大纸箱扔下来,直掷他的面门。
周围站的记者太多,人们惊叫着呈波浪状闪避。
可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轰然一声巨响,纸箱中的砖块坠地迸裂开来。
*
深夜。
首都人民医院外围满了记者,【许棠舟Mist活动现场遭私生袭击】这条新闻牢牢占据了头条地位,让粉丝们感到愤怒、震惊。
当晚,凌澈赶到医院。
经过医生检查,许棠舟被溅射的石块弹到额头,只是受了轻伤,可人却陷入了昏迷中,整个人不断地出冷汗,似乎受到了惊吓在做噩梦。
医生给他输了镇定剂,现在已经睡过去了。
“人抓到了。”司徒雅接了电话进病房,神色凝重。
凌澈站在床前,冷冷道:“是发邮件那个?”
死亡威胁中所提到的中午十二点要跳楼的事情没有发生,下午公司收到了新邮件,发信人称不想死了,公司所有人都以为对方恶作剧想通,没想到对方竟这么变态,直接对许棠舟下手。
“是。”司徒雅说,“他跑不掉的。”
看凌澈的表情,她又说,“你不要想太多,这样的事谁能想到?再说了,他用的是Mist的包装箱,都以为他是一个顾客。那还是公开场合,安保也那么多。”
凌澈没说话。
在病房守了整整一夜,外面的事情他都没有去理。
中途许棠舟醒过来一次,时间很短暂,看清了是他就睡了过去,只是一直抓着他的手没有放。
第二天早上,许棠舟的父亲许尉连夜从启南赶来了。
此前凌澈两次去启南想要见面,都被许尉婉拒,这次许尉见了他,第一句话便是:“凌澈,你知不知道崽崽不是第一次因为你受伤?”
第81章
盛夏。
日头升到了头顶, 抬头看的时候会被光线刺得睁不开眼。
许棠舟站在空地抬头看了一会儿,有路过的同学问他:“许棠舟, 你不觉得晒?小心晒黑了!”
“晒不黑!”许棠舟收回视线, 眼前白花花一片,是看太阳看得太久了。
许棠舟喜欢晒太阳。
尤其是入夏后,他几乎有些魔怔了, 同学们经常发些他一动也不动站在日头里,也不说话,就那么发呆。
许棠舟分化后像换了一个人。
他发呆的时候会莫名透露出一丝冷意来,叫人看了不敢接近,颇有些高冷意味。可若是有人叫他, 他回过头来说话的样子,又和过去分毫不差, 还是那么软。
下午是最后一场考试, 考完高中生涯便要结束了。
谢蕤开车来接时,看到许棠舟站在树荫下,百无赖聊地抠树皮。
那树生了虫子,外面看着还是好好的, 内里却已经被钻了个大洞,他来了兴致, 干脆将外层的树皮都扒了。
谢蕤让他上了车:“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许棠舟问:“我们不回家?我爸说中午做饭等我的, 吃完饭我还想睡一觉。”
谢蕤目视前方专心开车:“不回。一会儿你在车上睡,我不吵你。你睡醒我正好送你。”
许棠舟就“嗯”了声,也不再做多余的问话了。
谢蕤对此也更不想多提。
不是她有意不让许棠舟回家吃饭, 而是许尉哪里还记得对儿子许诺过什么,早已酩酊大醉。谢蕤方才回到家中,只见到一地狼藉。
她带许棠舟去了一家高档餐厅,母子俩点了些清淡食物。
谢蕤说:“考试放轻松一点就行,考不上就算了,你没有必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暑假我工作就带着你,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要学习的专业,成绩下来我就给你报个国外的学校。”
许棠舟说:“好。”
最近许棠舟都很乖。
好像检查报告出来那天哭得歇斯底里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吵过、闹过,家里天翻地覆过,谢蕤发了狠,说他要是一意孤行就是逼她去死。
“你别考试了,我明天就带你走!”谢蕤发着抖大吼,“你还没见够我们的悲剧?!你到底还想让我怎么样?我这辈子到底是要多惨你们才会满意?!”
那段灰暗的时光已经过去了。
谢蕤用餐巾优雅地擦了嘴角,温和地问:“你心里是不是在怨妈妈?”
许棠舟摇头:“没有啊,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会怨你的。”
谢蕤满意道:“乖。那,考完试还是把身份证给妈妈,你年纪小,妈妈不放心。”
许棠舟一双凤眼黑白分明。
他的双眼皮前窄后宽,眼尾微微上挑,未分化前只觉得很有神,分化后却带了一丝凉薄。这双眼和谢蕤长得极为相似,可少年人的眼神不掺任何杂质,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此时,许棠舟的眼神里只有“听话”两个字。
“好的。”他说,“妈,我今晚真的不想在外面吃饭了。你能不能给我做火锅,我想吃火锅喝冰汽水。”
顿了顿他还补充,“要橘子味的。”
谢蕤无不应允。
最后一场考试,许棠舟写得飞快。
他是考场第三个提前交卷的,考场外的一群翘首以盼的家长中并没有谢蕤的身影,准备食材需要一点时间,谢蕤没有想过他会提前交卷。
天色阴沉,天边乌云滚滚,六月天气说变就变,马上就要下大雨了。
许棠舟走得很快。
昨晚在家里偷偷拿到的现金就藏在袜子里。
他打了个车直奔火车站,拿着身份证询问最近一班车是去哪里,他担心谢蕤会追来,连水也没有去买。
随便上了一辆即时开走的列车,他才松了口气,笑起来。
等到了下一个城市,他就可以转车去首都了。
好想那个人啊。
只要稍微想一想那个人的脸,那个人的声音,就连肺都在疼。
可是他身上没有手机。
身边坐了个六七十岁的老奶奶,慈祥地给他递来手纸:“孩子,你怎么哭了?擦擦眼泪。”
许棠舟这时才发现自己在哭,在火车上当着别人的面又笑又哭,真的很丢脸。
“谢谢。”他擦干净眼泪,红着眼睛问,“奶奶,我能不能借一下你的手机?我想给我哥哥打电话,他不知道我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