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后我渣了龙傲天[穿书](35)
一想到这里,下属抹了把眼泪,情真意切劝道:“尊者一定要保重自己身体!”
“虽说尊者修为高绝,失去一两个分魂对尊者来说并无大碍。但分魂终究关系本源生机,水滴石穿,长此以往——”
你也会没命的啊!!!
他这么一说,还真让晋浮打了个寒颤。
晋浮摸了一把自己惨白如金纸的脸,再感受了一下丹田里少说减少三四成的修为,突然冷不丁意识到残酷的现实:
甚至不用水滴石穿,长此以往,只要再让叶非折使个两三回阴招打散自己分魂,他恐怕就要身死道消。
想到这里,晋浮全身的汗毛都要竖了起来。
不,他不允许!他大乘的尊严不允许折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身上!
哪怕那个小子是未来的魔尊也不可以!
就在这时,晋浮的魔宫中,来了一位意料之中的来客,同样的面容惨淡,同样的萎靡不振,同样的大不如前。
除了苍术还能有谁?
他如今瞧不出半点曾经口放狂言不可一世的模样,与晋浮两两相望,相对无言良久,方开迟疑地试探着开了口:“朋友,你也被扒了层皮?”
晋浮:“不错……你也被扒了层皮?”
苍术:“……不错。”
在共同敌人的促进下,惺惺相惜迅速取代曾经的针锋相对。
苍术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仇已经结下,那小子必不会让我们好过,我们神魂受损,大不如前,于内有魔道群狼环伺,于外有那小子算计——”
晋浮瞬间意会,抢先道:“为今之计,只有我们两人结盟,杜绝魔道那些老鬼的觊觎,再彻彻底底除去那小子。”
他们对视一眼,一切默契尽在不言中,浑身上下燃满了熊熊斗志的火焰,一扫先前颓唐。
一切都是为了保住性命!
既然要动手,那就索性要把事情做绝。
晋浮皱着眉头,开口道:“以你我之力,常理来说杀那小子是万无一失,奈何今日不同往日,还是小心为上。”
苍术很赞同:“不错。”
他们心有余悸,交流间充满着不必多说的默契。
他们只是不想再一次失去自己的分魂,被吊起来打。
才不是怕了叶非折!
晋浮:“这样,不如你我双管齐下,借刀杀人。”
“我得罪死了圣刀,不便前去,你前去告知圣刀,他所选的刀主叛变,自甘拜入四方宗门下,想必圣刀必有一番雷霆之怒,到时候,即使不能杀了叶非折,也能叫他吃个苦头。”
“至于我——我将叶非折的情况告诉那位大人,去请那位大人出山。”
魔道向来桀骜不驯,争勇斗狠,大乘更是其中尤为拔尖的翘楚。
晋浮叫四方宗掌门,仙道仙首,都是直接叫的老不死。
可哪怕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提到“那位大人”时,他神色敬畏,声音放轻,心甘情愿尊称一声对方。
因为,如果不是圣刀突兀苏醒,横空插了一手,魔尊之位,不会空悬至今。
即便圣刀被高高供奉在魔道至尊的居处,过往迎来的人们无不低头垂首称他圣尊——
所有魔修心中都认可的无冕之主,另有其人。
苍术称赞道:“好主意,我们是真身前去,还是分神前去?”
晋浮沉默片刻,屈服了:“分神吧。”
自从叶非折出现,世道变化得太快,晋浮自认已经看不懂这个世道。
纵使贵为魔道大乘尊者,为了保命,也是不得不向世道低头的。
为了保命,分神就分神,怂一点就怂一点。
毕竟万般皆下品,唯有保命高。
————
魔尊宫殿处。
晋浮和苍术不是第一次来,可每来一回,他们都不可免俗地要失语一回。
到他们的修为境界,万人追捧,趋之若鹜,什么天材地宝,稀世奇珍,就和地上的石头一样不值钱。那些所谓金碧辉煌的宫殿庙宇,也和平常人家的灰瓦小院没什么两样。
常人引以为傲的,用以自矜身份的衣衫、珠宝乃至房屋宫殿,对他么而言不过一文不值。
但眼前这座不一样。
或者说,它已经远远脱离宫殿范畴。
重重拔起的蜿蜒山脉、起伏叠嶂的峥嵘峰峦、藏英撷秀的葱茏植被……
乃至晋浮苍术两人走过长桥索道时,澄明如镜,碧蓝如天的湖面里印出的一抹最高峰,最高处的宫殿倒影。
是天隔九重,琼玉做楼。
也是地上千里,只取一线。
魔修以煞气为修炼本源,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再华美的魔宫,周围地上也是光秃秃的。
唯有上一任的魔尊,拔了山,开了湖,只为造这一处宫殿。
晋浮有时候会想,人活一世,兴许所活的意义,能活到的巅峰,全在这儿了。
受万人跪拜,与天地角力。
他忽然明白,为何宿不平和那位大人势同水火,仍然会不约而同居处这一处宫殿中。
这才是一道至尊应该住的地方。
两人走到魔宫入口处,有侍从默然无声过来相迎。
晋浮和苍术彼此交换一个眼神,心照不宣,分别一上一下,擦身而过。
说来有趣,圣刀和那位大人不死不休,却偏偏居于一处,一个在魔宫最上高塔,一个在魔宫最下地宫,就像是彼此深深厌恶,又永远也逃不过宿命纠葛的两极。
高楼塔尖上,宿不平沉吟听完苍术陈述,极吝惜词句地开了口
“我明白该如何做。”
宿不平的确明白该如何做。
在不平事认主前,他不想插手魔道的事,单纯是因为没意思。
一把刀活着,若是连刀主也没有,那它的刀生还有什么意义?
在不平事认主后,他不想插手魔道的事,单纯是因为没必要。
一把刀活着,若是认了一个废物刀主,那它的刀生又有什么意义?
久而久之,宿不平咸鱼成习惯,根本不想施舍给魔道眼神。
可宿不平的不作为,并不是苍术可以把他当刀使的理由。
想把他当刀,也不先看看自己配不配做不平事刀主?
苍术得他一句回答,大喜过望,以为自己可以抽身退去的时候,听见宿不平轻飘飘说了一句话:
“来都来了,不必离去。”
一缕刀气飘然而过。
地上已无苍术。
“我明白该如何做。”
那位大人回答晋浮的,竟是和宿不平如出一辙的话语。
不同的是他还格外贴心加上:“你放心,不平事钦定的魔道之主,我自是要杀的。”
晋浮险些喜极而泣。
终于。
终于不用担心自己的分魂被吞,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垂危。
正当他想抹一把热泪哭着扑过去抱住大腿的时候,那位大人微笑着加了一句:
“但这不是你借我杀人的理由。”
下一刻,晋浮的惨叫声仍在原地回荡,分神却连半个影子都没剩下。
他口中的大人神容静谧如水,口角含笑,自问自答:
“我杀不平事钦定之人,和我杀妄图把我当刀使的人,可有什么矛盾?”
没有。
所以当然是都杀。
“尊者!!!”
晋浮的属下第三次尖叫,差点把他魔宫屋顶给掀了一层。
晋浮和苍术双双睁眼,看到的是对方更苍白的脸色,和对方更微弱的气息。
苍术奄奄开口:“朋友,你又被扒了一层皮吗?”
晋浮气若游丝:“是啊,好巧,你也是吗?”
苍术:“被那小子下手我能理解。毕竟我们想杀他,四方宗那老不死又喜欢对我们喊打喊杀,北被打不冤。”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为什么我们在魔道自己人手里,也会被扒去一层皮???”
晋浮失魂落魄,依然难以接受现实:“不错,被选中当未来魔尊,成为那位大人眼中钉的是他;背叛圣刀转身投入仙门的也是他。”
苍术悲怆道:“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去揭发那小子。可姓叶的小子完好无损,我们两个却被扒了两层皮。”
他们怔怔对视许久,悲从心起,终于忍不住相拥悲泣起来,发出灵魂的质问:
“你妈的,为什么?”
变了,变了,一切都变了。
这是什么见鬼的世道?
都怪那个见鬼的叶非折!
叶非折直接被四方宗掌门带回四方宗。
但凡是仙道大宗,差不多俱是一个样。
都是名山大川、山灵水秀;都是占地辽阔,功夺造化;也都是内外宗门,弟子泱泱,戒律森严。
叶非折上辈子大半辈子都生于玄山,长于玄山,到最后做了仙道魁首也归于玄山,对类似的四方宗,犹如如鱼得水,根本不用四方宗掌门操心他适应不良。
见此情状,四方宗掌门欣慰向叶非折道:“你既颇为适应四方宗,我也不再操心。我出门一趟,去为你寻能温养身体的灵药。”
如掌门所言,叶非折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大妙。
原主毫无修为,先是服毒自杀,随后接连受损重伤,若不是叶非折的神魂在那儿撑着,换作旁人怕是早就早死早超生了。
叶非折闻言忽敛神容,肃肃穆穆地向四方宗掌门道了一声谢:“多谢师父费心。”
叶非折贯来是个没心肝的。
他生来即被太多人所关怀,所纵容,自己又性子散漫,养成一副游戏人间,功名利禄统统看淡的怪脾气。
旁人追逐一生的,于叶非折而言随手可得,随手可抛,有的是人争着抢着挤破头给他送来。
怎能不看淡?
机缘巧合下偶然来到此方世界,叶非折其实不见得有多重视,多当真。
他不是在此方世界生长成人,也未和这里有寸缕关联牵系,要让他怎么当真的起来?
直到四方宗掌门领他回宗门,叶非折方认识到了一二“真”字。
如若四方宗掌门不是真的关怀他,怎么会为他花费这样多心思气力?
如若楚佑不是真的对他真心一片,怎么会愿意偏袒他,维护他,甚至为他黑化?
有仇的合欢宗、楚家,叶非折可以随意打杀;无关人等,他可以爱之生,恨之死。
但好意真心总是不能轻易辜负的。
“原着中的算了,现实里,我一定要保住四方宗掌门的性命。”
叶非折没头没尾对系统来了一句。
他说得莫名其妙,系统却好像听懂了,问他道:“那楚佑呢?”
这一次,叶非折没给系统明确的答复:“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