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没有被休夫[穿书](96)
沈清然的改良的纺车、搅车、梭子图纸一经面世,就被朝廷下发到各棉花产地,纺棉效果惊人。
这下,皇后的名声传得更远了,妇女拿起梭子时,关于沈清然的神话口口相传,甚至因为“种田”和“织布”皇后哪个更厉害,男女两方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催生了一缕思想上的新潮。
“还疼吗?”薛匪风从宫人手里的托盘上端起一碗燕窝,一勺一勺喂给沈清然。
滑腻清甜的燕窝一入口,沈清然脸颊鼓了鼓,透出微微的红晕:“我想吃咸的。”
薛匪风换上鲍鱼汁炖的鸡蛋羹,金黄的蛋面撒着绿色的小葱花,烹饪过程来自张厨子食谱的详细记载。
沈清然又道:“炸鸡翅行不行?”
“乖,过一天再吃。”
沈清然得了便宜还卖乖,“从山洞出来,我怎么觉得你更宠我了?”
容易催肥胆子,犯上作乱。
薛匪风垂眸,又喂了一口鸡蛋羹,接过手帕,擦掉沈清然不好好坐着吃饭嘴角沾上的羹渍。
沈清然的感觉没错。
薛匪风从山洞到皇宫那一段路一直在反思。系统的投影过于高清,薛匪风清晰地看见了沈清然他娘的模样。
沈清然两世的模样没有大变化,和沈妈妈长得很像。沈妈妈年逾五十,看着像三十出头,岁月没有留下磨砺的痕迹,反而赋予她更矜贵慵懒的气质,被宠着的人时间越久,越是明显,真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手上一丝茧子都没有。
沈爸爸面容坚毅刚强,浑身散发着“艰苦奋斗,毫不松懈”的作风,实际上对自己老婆宠得没边,从来不敢训她一句重话。
大抵养儿子和宠老婆是不一样的。
当薛匪风背着沈清然,对方削尖的下巴抵着他的肩膀沉睡,他深切感受了沈清然有多瘦,搂在他身前的两只手一低头就能看见薄茧。
同样是军人,同样是照顾媳妇,他望尘莫及。
有对比,才知道不足。
薛匪风忘不了沈妈妈第一眼看见沈清然时震惊悲痛的眼神,在母亲眼里,她儿子从没有这样委屈过吧。
所以怀疑他不是皇帝也是正常的。
他心肺钝钝生痛,却无法为自己辩解一句。
在沈爸爸面前,他输得彻底。
薛匪风沉默地喂着沈清然,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反省。
沈清然见他不说话,眼珠子一转,想明白症结了。
他在山洞只顾着和父母兄长互诉思念,没有充分顾及薛匪风的感受。
他稍稍坐起来,靠着薛匪风,撸起袖子,拳头一捏,展示自己胳膊上肉眼看不出来的肌肉,“见父母的时间太短了,我都忘了给她看我的肌肉,刚来李家村的时候,连蔡氏抓着我的胳膊我都挣脱不了。而昨天,我一个人从几米高的榕树上爬下来,还觉得很有力气。”
薛匪风捏了捏他的胳膊,沈清然倒吸一口冷气。
洞房后遗症还在。
“我觉得我现在很好,刚来的时候,沈清然看着比现在胖,可是手脚无力,并不好过。”
沈清然坐在薛匪风大腿上,搭着他的肩膀,像一只缠人的小奶猫,“你想开一点,我会努力变胖的。我爸妈都很信任你。”
“好不好?”
薛匪风头回被哄,哪里还说得出“不”字。
“嗯。”
沈清然开心了,十分配合地吃饭喝汤,薛匪风给什么吃什么,来着不拒。
但只配合了一会儿,他钻进被窝里,“我不想吃了,我想再睡会儿。”
吃饱了就好,一直吃嘴巴很累的。
薛匪风把他挖出来,瓷白的调羹轻击碗沿,提醒他鸡蛋羹只吃了一半,“凉了不好吃。”
沈清然脑袋顶着被子:“我累了。”
除非饿到极点,挑食人设不崩。
薛匪风淡淡道:“朕刚才下旨,官员家属若有铺张浪费的行为,谏官可以弹劾。包括朕在内。”
“皇后吃不完,朕明天上朝就要带头做检查。”
沈清然小声道:“只剩半碗鸡蛋羹了,我相信你不会定这么严苛的规定。”
浪费等级自然有明确规定,半碗鸡蛋羹算不上什么,薛匪风夸一本正经地威胁:“你这一碗鸡蛋羹,用了十几只鲍鱼熬出的汁,还有其他的珍贵大补药材,半碗相当于别人一桌。”
沈清然大吃一惊,“你不能帮我吃吗?”
“我有自己的那份,帮不了你。”
沈清然挣扎:“今天别让人知道就好了。”
薛匪风指了指不显眼的起居舍人,“已经知道了。”
沈清然只好吃完一整碗。
薛匪风见过沈清然的食量,哪怕再加小半碗,都不足以撑到他。
就是懒得吃。
沈清然吃完和薛匪风商量:“以后我的膳食,分量减少一半,不够了再加。”
薛匪风挑眉:“不行,帝后膳食沿用御膳房传统份例,朕也没办法更改。”
沈清然愤愤卷上被子,骗鬼呢,你一个皇帝这点权限都没有。
什么不能浪费粮食,就是故意针对他,平时也没见什么起居舍人,吃饭的时候冒出来,陛下他故意叫个证人看着!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总不能让薛匪风三天两头做检讨。
还能离咋的!
第78章 第 78 章
沈清然种的五百亩棉花吐棉, 白灿灿的棉朵像是蓬松的白云落下田野,千里万里一副丰收景象。
改良的搅车和纺棉机子早已投入使用,沈清然把制作棉衣的事全权交给潘云奚。
招收在战乱中流离失所的妇女儿童, 给她们地方住,教她们手艺,愿意参与制作棉衣的还有工钱拿,先度过这个冬天再安排。两个月后, 六万件棉衣做好,成批地运往驻军之地,每人一件, 包括解甲归田的老兵,沈清然让他们登记好住处,按个手印, 冬天时去县衙领衣服和米粮。
潘云奚在招人方面有奇怪的天赋,带领妇女制作的棉衣又快又好。她赶工完棉衣,沈清然让她来京城坐坐,想传授她谈生意的秘诀。他不可能每次都有机会和慕文寇面谈,有些不大不小的事, 总要派个代表。
有常穗在,也不怕潘云奚在慕文寇手底下吃亏。前提是潘云奚愿意。
南北风情各异, 沈清然因地制宜, 根据当地的物候风土, 选择适合它们的经济作物, 发展特色产业。产业起来了, 少不了货物流通,沈清然和慕文寇合伙做生意,朝廷护航,税收另计。南北货物往来,道路情况至关重要,慕文寇拿着最便利的通商条件,每年按照合约修水泥路,重要州郡之间的官道被覆上一层厚实的改良三合土,极大地方便了百姓出行。
秋收冬藏,在新一轮的播种季节到来之前,沈清然也没闲着,拿着各地的县志,琢磨这里该种什么,那里该养什么。脑力劳动对他来说是很轻松的事情,没几天就写了一打厚厚的笔记,看得陛下头疼。
沈清然安慰他:“咱们有一辈子呢,也不一定每个地方都要种啊,等我明年春天后,在京城修一个庄园,搞个试验田,以后就在这里试验田里种好,把种子运到别的地方去。”
薛匪风被“一辈子”取悦,高兴得连喂沈清然三口米饭,忘了夹菜。
潘云奚来的时候,沈清然正埋头画图纸,林端假扮他三天,据说后来被薛匪风叫去警告了一通,他自己没感觉,只觉得能研究喜欢的图纸被关进牢里也值了。沈清然心里有些愧疚,他想了想,给林端画一张蒸汽机的图纸玩玩。
“潘姑娘来了,这边坐。”沈清然放下笔,“辛苦你了。今年便在京城过冬吧,休息几个月,我给你留了一个小院子。”
“不辛苦。”潘云奚面色红润,瘦弱的身板健康了不少,她依然带着大包小包,很像过年回来探亲的小女儿,在她心里,潘家父母兄长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了,沈清然更像她的娘家,“我给你留了两件棉衣,还有薛大哥……陛下,也有两件。今年冬天冷得早,你一定要多穿点。”
潘云奚翻了翻,又拿出一袋黄心地瓜干,一袋红彤彤的……
“西红柿干?”沈清然佩服地看向潘云奚,就没有女主不能晒的东西。
潘云奚兴奋道:“皇后娘娘,您种的西红柿实在太好吃了,保存的时间又久,好多人都抢着种,酸酸甜甜的熬汤特别好喝。可惜京城还是太远了,我带不过来,西红柿干味道还是差了一点。”
潘云奚眼里流露出“你吃不到实在太遗憾”的神色,沈清然没说这些东西他都吃过,笑着感谢她,“那我在京城也种一点。”
“你以后的打算呢?想定居京城还是……”
潘云奚迷茫了一瞬,“我觉得现在就非常好,每天我都有事情要做,我知道明天和昨天不一样,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反正,你让我招那些失去依靠的妇人一起纺棉,一开始她们说自己养不起孩子,活不下去,有了孩子嫁人困难,托我问皇后有没有办法给她们找人家,什么人家都行,只要能容下孩子……可是两个月后,我给她们发工钱的时候,她们很开心,再也没有提过随便找个人嫁了。”
“我觉得这样很好。”潘云奚又重复了一遍。
沈清然大概知道潘云奚的想法,“我们来好好想一想,会找到更多适合她们谋生的方法。”
潘云奚期待地看着沈清然,“你教我,我去教她们!”
“好。”
沈清然和潘云奚讨论起种田心得,一旁的林端一头雾水,露出理科生对于种田的迷茫。
……
薛匪风临近年底也比较忙,新旧官员考核一事就忙得晕头转向,新的官员合不合适,到底是不是纸上谈兵,上任至少一个月才能看出来。薛匪风最近罢黜了好几个只会掉书袋的新科举子,一届考生中能堪重用的少之又少。有时候火气上来了,就去投喂沈清然,抽空监督他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