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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农家少年(63)

作者:林语壹 时间:2019-01-21 22:22 标签:种田文 情有独钟 布衣生活 青梅竹马

  “天冷有风,你刚还病着呢,快把车门关紧了。”李昕伊对吴肃说道。
  “哪有你吹着风受着冻,我一个人坐后头暖和的道理。”吴肃回道。
  “那能一样吗?你快把车门关上,我一说话就得吃上满口的尘土。算了,”李昕伊手上抓着缰绳,另一手就要去关车门。
  吴肃却挡着不让他关,道:“这日头正好,我晒晒太阳,你别挡着光了。”
  李昕伊抬头,确实阳光正好,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那你戴个厚一些的帽子,披上披风,小心邪气入体……”李昕伊话还没说完,吴肃先把披风给他披上了。
  “别说话了,不是说会吃上满口的尘土吗?”吴肃道,“你心疼我,难不成我就不心疼你了?”
  “你……”李昕伊想说什么,又觉得之前在粥铺里的争吵让他有些口干,只说了句,“你往我后头坐一点。”
  马车到底比牛车快,半个多时辰以后,他们就走到小树林的附近了。
  这片树林虽不大,却生在土坡之上。贼匪要劫路,这片林子是很好的藏身之地。
  吴肃让李昕伊停下马车,对身后的张叔说道:“张叔,劳烦你骑马去村子里打探一下,看看王远兄和其他两位同窗是否都在,记得小心。”
  张叔道:“这个不难,我快去快回。”
  李昕伊叹道:“我觉得王公子他们几个不会在村子里等着的。早晨我走得急,出来时也顾不上和他们说一声。他们见我们没有缘由就匆匆走了,不会生怨也会生了嫌隙,往后也不会再一同走了。”
  吴肃道:“这个都不重要,只要他们平安,就算分开走也没什么。怕就怕贼匪知道我们要回来寻他们,把人扣下了。我们人生地不熟,也难找到人帮忙。”
  李昕伊还留存着一点有困难就报警的习惯,道:“那我们去报官吧,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平白无故走丢了三位举人,官府一定会受理的。”
  吴肃道:“就怕狗急了跳墙。之前南京府衙前被人丢了三具尸体的案子,知道我们离开时,也没听说案件有什么进展。贼人也许并不想杀人,但是他们并不是不能杀人。”
  李昕伊恨道:“这些贼人也太无法无天了,一个个的都视律法为无物,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吴肃也叹息道:“还不是因为圣上宠人宠得太过。”
  李昕伊敏锐地感觉到了八卦的气息,悄声道:“是不是那个叫马良的臣子?”
  吴肃惊讶,也压低了声音:“你怎么知道?”
  李昕伊得意地笑了,然后道:“我听茶馆里面的人说的,这不重要,你快说,圣上怎么啦?”
  分明四周都没什么人,吴肃还是凑近了低声道:“先皇下葬的时候没入皇陵,这个你是知道的,因为这件事,圣上和大臣们闹得非常不愉快,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后来大臣们渐渐地就不说了。”
  “只是,这马良也是个胆大包天的,他竟然要圣上给先皇追封为帝,把先皇的灵柩抬进皇陵,让先皇的牌位入享太庙。然后圣上同意了!”
  “坊间有人传,先皇在天有灵,这马良是被人附身了。据说这个马良的侧脸长得还和先皇还有点像。”
  竟还有这样的事!李昕伊还是第一次听说。他只觉得信息量太大,让人有些不好消化。
  “这是真的吗?”李昕伊不敢相信,这世上哪有这么诡异的事,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好吗?
  “是真的,因为圣上想要,”后面几个字,吴肃更是压低了声音,“改立太子。”
  李昕伊想要惊呼,被吴肃一把堵住了唇。
  “立储之事可不能妄议,现在京城里鱼龙混杂,到处都是浑水。”吴肃嘱咐道。
  李昕伊唇上还残留着温润的触感,但此时不是亲热的时候,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道:“远的有汉武帝,近的有隋文帝,这废长立幼,改立太子,国将动荡啊。”
  吴肃道:“蒋教授曾隐晦地提到过,太子是圣上的长子,历经三朝仍是太子,而且他年富力强,膝下还有三个男孩,地位轻易动摇不得,所以即使是动荡,也只是一时的。”
  李昕伊道:“我们根基太浅了,就像浮萍一般,微风轻轻一吹,我们都能伤筋动骨。”
  吴肃道:“但是浮萍自在,能看遍这世上的风景,而且只要一小片土,就能生根发芽。这世上没有家族庇护,只能靠自身生存的人太多了,我们不过是其中的两个。”
  吴肃说着认真地看着李昕伊的眼睛道:“相信我,我们会有根基的。”
  

  ☆、夹竹桃枝

  马蹄声响起,李昕伊和吴肃转过身去,原来是张叔回来了。
  “张叔,可有打探到什么?”吴肃问道。
  张叔下了马,道:“都打探清楚了,王公子他们都还在村子里,只是双手都被缚在身后。我去村子外围瞧过了,算上守在村口的,一共也就三个贼人。我见到的两个人都是庄稼汉模样的装扮,另一个只瞧见了后背,但是看着并不壮实。”
  吴肃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里面有两个贼人的?”
  张叔面色有些复杂地道:“因为王公子叫嚷声太响亮了,骂得也难听,我在土墙外头都能见里头的声音,但我还是翻了墙确认过了。”
  吴肃点点头道:“将马套上车,我们走吧。”
  套上车后,李昕伊坐进马车里,有些担忧地道:“三个人就能将王公子捆起来扔在地上,咱们就这么过去,什么准备也没有,这太草率了吧。”
  吴肃取出手帕,将李昕伊脸上沾着的灰擦去,道:“一会儿去井里打些水,将脸擦一擦,都是灰。”
  李昕伊正和吴肃说要紧的事呢,吴肃却只关注这些细枝末节,不满道:“你嫌我,那刚才为什么亲我?”
  吴肃笑着又上前亲了亲他的唇道:“不嫌你,喜欢还来不及呢。”
  李昕伊夺取手帕,糊在吴肃脸上道:“你脸上也有灰,我也替你擦擦。”
  吴肃抓住他的手道:“你不用紧张,且听我解释为什么这么做不草率。”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一点也不紧张?其实刚才张叔说听见了王公子的叫嚷声,我就更不紧张了。”吴肃道。
  李昕伊点头道:“确实奇怪,而且你好像很笃定,仿佛这一伙贼人并不会要我们的命。”
  吴肃笑道:“当然不会,因为我们来就是去送钱的。”
  李昕伊睁大了眼睛,“送钱?难不成他们将王公子绑起来,就是为了等我们花钱将他们赎走?”
  吴肃道:“其实这些都是道上不成文的规定,我也是听家里的长辈说起的,即使请了镖局的镖师一路护送,碰上比较难啃的骨头,也是要主动留些钱财给这些山匪。”
  李昕伊道:“可是我们并没有请镖师啊。”
  吴肃道:“这也是我们为什么不请镖师的缘由了。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意思是,像咱们这样的小鱼小虾,前来劫道的也是不成气候的山匪。”
  李昕伊不满道:“可是我们凭什么要将自己的钱财平白无故的送给别人啊,而且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不如咱们去报官,带上官兵,将这一群贼人一网打尽。”
  吴肃摸了摸李昕伊的头道:“你以为他们凭什么只留了三个人等我们呢?就算官兵前来,他们也会说自己是良民。这个村子没有一个人住,也不见官府有人过来查人口查户籍,可见官府早就自顾不暇了。”
  “而且我们并不知道村子里是否有陷阱?或者他们再点一次烟,那咱们这一回就得全都栽在这里。”
  李昕伊难过地道:“都是我的缘故,要是我不提在村子留宿就好了。”
  吴肃道:“这天寒地冻的,他们是算准了我们一定会留宿的。还记得王远的小厮不?是他抢了我的火折子将烟点燃的,所以就算你不提,别人也会提的,注定要吃上这么一个亏,想开些。”
  李昕伊问:“王远的小厮?这是新收买的叛徒还是贼人一早就留下的卧底?”
  吴肃想了想道:“小厮应该是被收买的。王公子下了船到济宁后才又买了两个小厮,应该是我们被人盯上后才收买的。”
  李昕伊只觉得脑壳疼,这弯弯绕绕的不是很懂:“我是真的不明白。”
  吴肃道:“我们下车吧。”
  李昕伊抓住吴肃的手道:“等等,你既然要送钱财,你有多少钱?我这里还有一些钱,可以凑一点。你之前还买了马和马车,钱花得够多的了。”
  吴肃笑道:“钱够的,你不放心的话,一会儿我将剩下的钱交给你。”
  李昕伊并不想要他的钱,只道:“好吧,反正这是我的钱袋,你拿着。”
  吴肃没接,道:“别担心了,走吧,我们一起进去。”
  李昕伊和吴肃进去的时候,守在村口的人看了守着马车的张叔一眼,既没说话也没拦着他们。只是像个木桩子似的站在村口处。
  “我们进去了还能出来吗?不是都说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李昕伊小声道。
  吴肃没回答,只是轻轻地握了握李昕伊的手,示意他安心一些。
  王远的声音已经有气无力了,并不能听清他在喊什么,倒是旁边有人抱怨道“还不快闭嘴”。
  李昕伊心情有些复杂,但是他不想跟在吴肃的身后,只想站在前面保护他。
  在村长家的正堂屋,有一个身穿蓝白色长袍的青年人坐在圈椅上,手上还捧了本书。他旁边则坐着一位身着短褐的壮汉,靠坐在一边打着盹。
  见吴肃和李昕伊进来,他也不站起来,只是放下书本,面无表情地道:“终于来了。”
  他身边的壮汉已经醒了,此时还是歪坐着,一副不想站起来的模样。
  青年人拿书本在茶几上用力一敲,壮汉终于懒洋洋地站起了身。
  “我来了,所以你们将我的同伴都放了。”吴肃道。
  青年人用目光示意壮汉,壮汉转身往里屋走,李昕伊于是跟了进去。
  王远被绑着,靠坐在地上。他的四个仆役却只有两个还在,另外两个不知道去了哪里。
  另一边还绑着江大公子和江小公子,两个人都姓江,李昕伊于是用大小来区分他们。
  见壮汉并不上手来替他们解绑,李昕伊只能问道:“壮士可有刀吗?”
  王远的状态看起来非常不好,面如金纸,很憔悴。
  他看到李昕伊时目光亮了一下,听到李昕伊的问话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来,“李昕伊,你想干什么?”
  壮汉看了李昕伊的身板一眼,“要刀没有,自己的刀自己用。”
  “李公子。”江大公子发话了,“我们从南京一路到济宁,又路遇这等事,也是患难的交情了。你救我们出去,我们一定会用重金酬谢。”
  “李公子,人在做天在看,你要做了坏事,是会有报应的。”江小公子道。
  李昕伊无奈,看到房屋角落里似乎有一个大陶罐,还盖着一个盖子,总算是找到了锋利的东西。
  他捡起陶罐盖子,用力往地上一砸,盖子碎成了三块。
  见李昕伊拿着碎陶片走向自己,王远想着自己这一生都在读书做文章,连个貌美才高的妻子都没娶到,聪明伶俐的儿子都还没生,不禁悲从中来。
  他的身子经过毒烟熏和长时间的叫嚷,已经很虚弱了,两滴泪还没流完,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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