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关爱孤寡散仙[穿越](86)
玄烛一脚踩在玄淮撑着身体的手背上,狠狠地碾了碾。
然后,他将视线从玄淮身上移开,抬头看向远方的雷海,冰冷道:“玄淮,你问这句话不觉得可笑吗?事到如今,我将这件事告诉你也无妨了。”他停顿了一下,眼中有一抹思及渡劫之人的痛苦飘过,转瞬即逝。待他低下头,俯视玄淮时,眼中已什么也没有了,他语气不冷不热道,“玄淮,玄烛早就死了。一千二百年前,他在渡劫时已被你送的陨魂石所害。而我,只不过是拥有了玄烛记忆的异世人。我叫季无忧,后来你在无忧山所探寻,后来活着的,如今成魔的,一直是我季无忧。”
他已成魔,已无需因为占据了别人的身体,再说那些欺骗自己是玄烛的话了。
那些为别人考虑的温柔,那些心灵的负累、歉疚,让他变成玄烛来应对的一切已成过去。
从始至终,他都不是玄烛,他从来都是季无忧。
现在想想,他代替玄烛,成为玄烛的行事也真是可笑,他根本不需要为此内疚嘛,毕竟重获新生的是他季无忧,有了强大修为的是他季无忧。
说起来,他作为化身的时候,反而是最轻松的,因为他并不需要担负玄烛那份沉重的记忆之伤,亦不需要有占据了别人身体的心理负担。
人就应该活得私自自我,毕竟你看他脚下的这个人——玄淮,一直以来也从未后悔过,如果不是自己突然成魔,那可能就被玄淮拿下了。
“季无忧……”
玄淮听到他的话后,缓缓地,表面的温文尔雅支离破碎。
他一只手撑着地,指尖深陷在湿烂的泥土里,脸上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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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有琴连这等散仙修为的帮助,闻青默在经受雷劫考验时,更多了一份保障。只不过,他也知道有琴连将会付出什么。
有琴连根本不必这么做……
“我知你会如此想。”在雷海之中,他听到有琴连有些虚弱道,“就当我为伏钰山做一些师父该做的事吧。况且,真正的我在仙界逍遥自在,这不过是我一抹小小元神。”
可因为身处人界与仙界两个不同的世界,有琴连这抹元神明显与成仙的有琴连已经分割开来了,再不可能当做只是一抹分神了。
就如同他如今元神里的季无忧。
“他的一生最大的错误便是与我相识。这般代价倒是轻了。”有琴连完全不以为意,温柔一笑,当雷劫又一次袭来,提醒道,“卿陌,小心了,雷劫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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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柯虽然因为不断被法力变化的腾蛇所缠绕,在越绞越紧下,五脏六腑好似即将炸裂,而腾蛇上释放的魔气仿佛割裂着他的全身,让他身体不断伸出鲜红的血,染红了石青色的道袍。
作为一个修士,而且这几天在玄淮的帮助下,这具化身的修为又不断精进,已经有了洞虚期修为。可已成为散魔的玄烛的修为实在是太恐怖了,季柯根本没有力气逃脱于他的困缚,他就像一只困兽,被玄烛的魔气牢牢困住后,只能发出声嘶力竭的哀鸣。
但尽管如此,他也一直注意着玄烛。当他听到玄烛所说的话后,疼痛在一瞬间仿佛都离他而去了,他大声叫喊着季无忧的名字,希望地上那人可以看一看他。
季无忧看了季柯一眼,眼中只有冻结一切的冰冷。
“嘭”的一声,缠绕季柯的法力消失不再,他从半空掉到在地上,掉在了季无忧身边,而他根本不在意似的,只是瞥了季柯一眼。
季柯全然不顾狼狈,他此刻元神破碎,一身衣衫脏污,体内的血液从体表逐渐渗出,流在地上,染红了地面,他缓缓爬向季无忧脚边,抬头,划满了伤痕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只有再次得见故人的癫狂:“无……忧!我终于见到你了……”
两把剑突然出现在季柯上方,刹那之间,“刺啦”两声,锋利无比的剑瞬间插入了季柯双肩的琵琶骨,顿时血流如注,喷溅了四周。
“啊——!”凄惨的尖叫仿佛要刺破苍穹。
他用法力控制着双剑轻微地转动,让季柯体验着这份创钜痛深。
“柯昊焱,对比你当初对我所做的一切,这些外在的疼痛根本微不足道。”
“无忧……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季柯脸上喜乐与痛苦交织,“我只是,只是想与你在一起……”
“我可不想。说来,不久前我还恨透了你,现在看你这般的表情,反而很是乏味无趣,还是更痛苦的叫喊吧,我更想听你痛到哭天喊地,应该会更畅快一些。”季无忧索然道,随后释放着磅礴魔气,探入了季柯的头部紫府,刺入了他破碎不堪的元神中。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从季柯的口中传出,让他嘴角笑意渐深。
季无忧抬头望向一旁不敢妄动的魔修,悠悠道:“我现在知道了,魔修们为何这般喜欢听人凄惨的喊叫,实在是太——舒服了。”
鲜血的味道愈来愈浓郁,季无忧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欢欣雀跃。
他微微一笑,墨凝剑只是稍稍移动了毫厘,玄淮脖颈处边便红了一片。而后,抬手,将手放到了玄淮的头顶之上,准备看看玄淮的元神——
宁卿陌当然知道季无忧想做什么,他本来还凝聚了法力,想要从暗处来袭击这个入魔后再无任何顾忌的人,但他一看到季无忧的行为,急忙大喊道:“住手——!“
季无忧闻声望去,歪了歪头:“你凭什么资格让我住手?”
玄淮以为玄烛与自己的遭遇是相同的,同样被异世的人所侵占了身体,他留下了季柯这抹灵魂是觉得有趣,外加也打了利用他的算盘。
他想过,玄烛留下季无忧,一定是源自他本身的良善之心。
却不想,一切都与他想的完全不同。
当他感受到刺入元神的痛楚时,原本空白一片的脸上也不禁有了波澜。
玄淮紧抓地面的手指收紧,只觉痛的宛若摘胆剜心。
可他并没有并没有发出无法忍耐的尖叫,他只是抬头,注视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容,这一刻,男人的脸上没有丝毫他熟悉的神色。
宁卿陌察觉到玄淮的痛苦之色,连忙道:“不要杀他,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求你不要杀他。”
这些话好似脱口而出。连他都很意外,他竟会这般害怕玄淮死去,他竟会为了让季无忧不要杀死玄淮而如此卑躬屈膝。
他一直洗脑自己是宁卿陌,但就像谈阳羽说过的,他学的再像,终究不是那个宁卿陌。
他就是一个可悲的披着别人皮,连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的木偶。
而当他以为自己会这般下去时,玄淮出现了。
玄淮出现的第一眼,便入了他的心,从此常驻其中。他只觉得他与对方仿佛相识已久。这份突如其来席卷他内心的情感,让他觉得自己找到了归属。
而如果真的有人要破坏他的归属,那让他卑微的低下头颅又如何。
只要,只要玄淮安然无恙……
季无忧听到赤衣青年所言,微抬下巴,微微眯眼,只觉这种感觉真不错。他露出迷醉的神情,最后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低沉的笑声听得人心颤。
“既然你这样说,那就自毁元神吧。你这身体本就是魔君宁卿陌的,平白无故占了他的肉身,当真可恶。”季无忧说完,忽然想到自己也是如此,轻笑一声,“我忘了,我也是这种可恶的人。”
半晌后,季无忧见对方没有动作:“不想死的话,那就看着他慢慢死吧。”如此说着,魔气流窜汇聚掌心,他损毁玄淮元神的魔气更强了。
玄淮的额头青筋暴跳,渗出点滴汗水,看上去随时都要痛死过去一般。
“等等,我答……”
玄淮的痛苦便是他的痛苦,宁卿陌知道如今的季无忧绝对说得出做得到,当一字吐出时,他忽然觉得一切其实简单极了。
一直以来,成为宁卿陌的执念,也不过是给予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本身他的存在便是多余的……
而且,他其实很清楚,玄淮对他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从头至尾,最多的便是利用二字。
死亡对他而言,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他如此想着,虽然内心隐隐有着不甘,告诉着他“你仍有必须要做的事”,但他竭力去忽视这微弱的心声,想说他愿意交出宁卿陌的肉体。
“宫主、玄烛,你们有必要如此自相残杀嘛,不都是一个人嘛。”
季无忧以为能等到赤衣青年说出“我答应”,结果话还未说完,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而至,截口说出了让他蹙眉的话语。
他循声望去,看到了三个熟悉的人来到此地。
澹台嫣、褚乐音以及出声的谈阳羽。
澹台嫣看到黑衣青年如今的模样,一身魔气在周身游荡,怎么看都是成魔的样子。她从未想过,有一日会看到玄烛入魔……
她欲言又止道:“玄烛,你……”
季无忧见到澹台嫣,原先似坚冰一般冷厉的眉目柔和了一分,却也并非过去那般温柔,他淡淡道:“我不是玄烛了。”
澹台嫣当然知道他真正的名字,反应迅速道:“无忧,你可知青默那边……”
“我知道。”季无忧打断了澹台嫣的话,他见到澹台嫣露出担忧的神情,只觉得有些烦躁。“所以,谈阳羽,你来这里作甚?是也想尝尝被我折磨元神的滋味吗?”如此说着,早已倒在地上,元神碎裂疼痛到极致的季柯又一次嘶哑的叫起来。
谈阳羽瞧了一眼季无忧,又看了一眼赤衣青年,眼角含笑,似是乐见其成的样子。
褚乐音催促道:“快说吧。”话音落下,便催动了施在谈阳羽元神里的阵法。
谈阳羽感受到元神如被凌迟一般的痛楚,无奈,只能继续道:“我说,我说……据属下所知,宫主您是玄烛的一抹分神,后来融合到魔君这具肉身后遗忘了所有。”随后,他轻轻地嘀咕起来,“不过刚才玄烛说他不是玄烛,那就是和师父一样都是异世人……所以魔君体内的是真正的玄烛?”
在场所有人都是修士,耳聪目明,谈阳羽说了什么皆听得一清二楚。
在来之前,澹台嫣只知道谈阳羽为了保命说有一个关于宁卿陌重要的秘密,她本还猜测会是什么样的秘密。
结果——没想到,竟是这般的秘密。
也够震撼了。
季无忧看向目光呆滞的赤衣青年,眉头微蹙。
备受折磨的玄淮亦听到了谈阳羽所言,难以置信。
他唇畔微张,最后溢出笑声:“哈……哈哈……师兄在宁卿陌的身体里?你骗我……你骗我对不对?如果师兄是他……那我为何还要做这些……小师妹死了,大师兄死了……明明他们都已死了……哈哈,都死了,我是胜者,我一直都是胜者……”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写修士战斗了……
我是一个不会描写战斗情节的渣渣。
深深怀疑自己是否写出了玄烛的霸气侧漏?【抱住脑袋
第79章 缘何
季无忧看玄淮失张失智的样子, 觉得好笑之余一不小心又加重了手掌中刺入玄淮元神的魔气。
可惜,还是没能从玄淮口中听到任何承受痛苦发出的哀鸣。
玄淮在仿若癫狂一般说完一通话后,望着不远处的赤衣青年,眼中的探究仿佛要深入到对方的灵魂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