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关爱孤寡散仙[穿越](49)
玄莹恨恨道:[我得知了真相后,也算是看透了他是何种人。]
玄莹说,那天她痛哭了一场,痛骂了玄淮几句。
玄淮任由玄莹骂着,当玄莹哭累了后,只是单膝跪在滴上,问了玄莹一句,你是否还会嫁给我。
玄莹缄默良久,而后用一字“会”回应了玄淮。
那一刻的玄莹没有发作什么,她没有说任何要与玄淮解除婚约的话,她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未这么冷静过,狠狠哭了一场后,她对玄淮说,等着他迎娶她,然后她离开了玄淮的房间。
第二天,六壬陵照常举行掌门婚礼。
六壬陵有一个习俗,当掌门成婚时,将会请出镇派之宝,以此来表达六壬陵的祖祖辈辈对掌门人的婚姻的祝福,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了震慑婚礼当天来到现场观礼的其他门派,让各门派知晓,六壬陵绝不是可善欺之辈。
而婚礼的当晚镇派之宝会放在掌门的房间里,直到第二天清晨才会被请回原本放置宝物的密室。
后来,那天傍晚,玄莹在等待在外恭迎宾客的玄淮来到房间里的间隙,留下一封信,便带着仙器逃离了卢岩山。
[师兄,你知道那是什么仙器,也知道我为何带走它。]
玄烛确实知道。
六壬陵的镇派之宝名为六壬盘,这件中品仙器的其中一个功能,是可以通过个人物品寻找想寻找之人的所在位置,其中还能映现那人的影像。
每一位六壬陵掌门在接下来六壬陵时,都会与六壬盘立下契约,即便仙器丢失,也可以通过仙器的气息找到宝物。
不过,却还是有方法可以隔绝六壬盘的搜索,那曾是一个为了避免其他门派注意到仙器在何处现身的特殊封印法诀。
当初玄淮对玄莹用情至深,接下来掌门之位时,为了向玄莹示好以示自己的决心,毅然决然地将封印六壬盘的法诀了告知了她。
玄莹说,当初她有所顾虑,除了用秘法封印了六壬盘之外,还用修为隔绝了自己的气息,让自己空有一身修为,再也无法运用。
后来的几百年,她在外行走其实也遇到了很多事,有几次也差点丢了性命,好在最终她还是撑下来。
此般在世间辗转多载,三十年前,她遇到了一个凡人,也就是后来她的夫君闻承安。
起初,她是被闻承安肖似玄烛的一双眼睛吸引的,然而之后在日日相处中,当她发现自己真的动了情后,为时已晚。
她爱上了闻承安——这个有一颗济世悬壶之心,心地善良,对她一见钟情的凡人。
当心湖重新波动,将近千年的安宁让玄莹一时托大了,与闻承安成亲不久后她怀了身孕,生育闻青默的那一刻,因气息不稳对六壬盘的封印弱化,那一瞬间,她知道玄淮一定知道自己的方位了。
这将近千年,她在修真界行走之时,也总是能听闻六壬陵因她的原因,被无数门派嘲笑鄙夷种种事迹。她知道这是自己一时任性造成的结果,她有时也会后悔自己的叛离让生养她的门派蒙羞了,可最终对于玄淮的厌恶还是占了上风,让她生生遏制了这份后悔。
[就算重来一次,我也不会嫁给她。]
玄莹字字带着恨意,说着那些过去。
当她意识到六壬盘封印减弱时,非常恐慌,想过马上离开宁乐谷,以免扰乱了这里的安宁。而闻承安却安慰她,宁乐谷周边曾有一名修士大能布下阵法,不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破阵进来的,让她大可放心。
孩子降生后,玄莹等恢复了一些体力马上加强了六壬盘的封印,犹豫了许久,或许还抱着侥幸,她最终还是没有做出离开宁乐谷这个决定。
[后来八年的安宁,我以为玄淮会忘了我,好好做他的掌门。可事实证明,是我错了……我错的太离谱了……]
元神中的追悔莫及如湖海一般不断翻涌,传达着玄莹有如何不能自拔于这份愧疚。
当保护宁乐谷与外界隔绝的阵法被破,当无数心怀不轨的散修闯入谷中,惊恐之余的玄莹有了一个猜测,直到最后那人出现,她的怀疑就此成真。
她其实不敢那么想,不敢想象那个曾经对她那般爱恋的男人会做出那等丧心病狂的事。
可事实证明,最后的最后又都如她所猜测那样。
[我第一时间就交出了散修们想要的仙器,可是他们……就像是疯魔了一样,竟然对大家大开杀戒。]
说到这里,玄莹的元神变得虚弱缥缈,气息紊乱。
玄烛察觉玄莹那元神已快支撑不住,刚要再次将仙灵之力输给她,这次她却拒绝了,反而心疼道:[师兄,不要浪费你的法力了。我知道你这次很累了。很抱歉我没有办法帮你,真的对不起……让你受累了。]顿了顿,她用凌迟自己一般的语调道,[师兄,这是我必须要受的罪,也是必须要赎的罪。谈阳羽说的没错,我也是将让这个地方变成这样的刽子手。]
玄烛知道,这并非玄莹全部的话。
如他不久前在燕生妖元内看到的记忆,玄莹说过的那些话……
丈夫死去,儿子死去,只剩下她的元神存活于世,这般的结果早已将她折磨过了。
要不是她肩上有着必须要做的事,她怎么可能坚持得了这十二年。
更何况当年闻承安一死,后来又化作那般怨气,不仅再也无法投胎转世的可能,还与其他怨气一起吞噬他人,这要是那个有一颗医者之心的闻承安知道自己做了这一切,那估计也会悲愤交加,不认为自己再有转世成人的机会了吧。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玄莹许是早就想随闻承安而去了。
“你难道不想与你的孩子再见了吗?”
这句话说出口,更像是往玄莹的伤口上撒盐。可玄烛也知,不说现下玄莹没了求生欲,就算有,她这脆弱到仿佛一吹就散的元神,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师兄,你我都知道,燕生先生也知道,他对青默说的那句话,只是一句慰藉罢了。]玄莹苦笑道,[我相信,下辈子青默会幸福无忧过完一生。普通平凡的一生,就足够了。]
玄烛一直望着仍旧被怨气所折磨的青年,当听到青年一声痛苦的呻/吟后,眼中不自觉流露疼惜,语气却沉稳地问道:“对玄淮,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连想到他都觉得恶心。他想必也不会因我一句话有所改变,我不想说让师兄你为我报仇的话……反而,希望师兄你离那人越远越好,他早已疯魔了……]
玄莹对玄淮的愤恨仿佛要溢出瓷瓶。
玄莹的元神存在于那些怨气中许久,有很多时刻,对玄淮的怨恨也差点让她陷入仇恨中不可自拔,想就这么与怨气们融为一体吧,不用考虑后续的那些事,只专注于仇恨,又有何不好呢。
她挣扎徘徊了十二年,直到再次见到玄烛,才庆幸自己没有真的被吞噬,自己还保有意志,还能与玄烛交流,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玄莹停顿了许久,才道:[师兄,他在杀我的那一刻,对我说过一句话。]
玄烛耐心地听着玄莹那逐渐飘忽的声音一字一句说着。
那天,玄淮出现时天空都暗了下来。
谈阳羽他们察觉到有大乘期修士来到后,想要逃走,却被玄淮轻而易举的一击便倒在了地上。
玄淮走到玄莹面前,蹲下身,用手挑起玄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沾满了血的脸,忽然用乏善可陈,无趣的语气道:“玄莹,这么多年过去,我发现原来我已经不爱你了。”
然后她被震碎了全身骨头,拧断了脖子,倒在了血泼中,睁着凤目,死不瞑目。
至此,玄莹明白了——玄淮的这条修真之路,从始至终他在乎的只有他自己,连对她的爱,或许也仅仅是因为求而不得产生的执念。
又是一阵沉默,再次没了动静的青年忽然颤抖了一下。
时刻注意着青年动静的玄烛前进了一寸,他眉头紧蹙,拼命地想着有何办法减轻青年的痛苦。
似乎是感知到了玄烛心神不宁的状态,玄莹问道:[师兄,你的徒弟会没事吧?]语气中有着一丝歉疚的关怀。
“会的。”说到青年时,玄烛的声音柔和得出奇,“我也不会让他有事的。”
玄莹似乎放开了所有,亦柔声道:[如你那徒弟平安无事,请代我和他说一句‘谢谢’。也请不要怪燕生先生,他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们。]
玄莹说见到青年那般牺牲自我的做法,她也无法再怪他。
更何况,师兄还因此生了她的气,她都快离开这世间了,又怎么可能再怪那人——这些话是她没有说出口的。
她又对玄烛说,只希望从今往后,青年能够善待她孩子的身体,如果青年不介意,也可用闻青默的名字在修真界修行下去,她给孩子取了“默”之一字,本就是希望孩子能用恭敬且缄默的态度来思考如何达到“道”的途径[1]。
所谓“道”,可以是人生的道,修行的道,各种道。
如若这个魔修真的与其他魔修不同,那也希望他可以仔细地想想,今后他的“道”将是如何的。
如果往后的某日,他不再需要这具身躯,届时请带回宁乐谷掩埋了。
[师兄。]
玄烛闻声,低低应了一声。
[谢谢你,这辈子能遇到师兄,我很欢喜,所以这一次请你紧紧抓住你想拥有的,也让自己欢喜吧。]
玄莹感知着瓷瓶中那抹元神一点点消散,眼前一刹那,仿佛出现了昔日那妍姿俏丽的女子身影。
肤如凝脂,峨眉凤目,女子梨花带雨,笑中的苦只有彼此可知。
玄烛感受着那传递过来的几多思绪,直至瓷瓶中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玄莹的气息,变得空空如也。
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即使玄烛出于对玄淮的爱,找了玄莹让她与玄淮成亲,更向对他表明了心意的玄莹表示,自己一直以来爱的人都是玄淮。
玄烛本来希望他们师兄妹三人能一直快乐的相处,可是不知何时一切都变了……
如果因为他的存在而无法继续这份快乐,那他便离开。
那时玄莹无比痛苦,痛苦于一直都没有了解玄淮真正的心思,痛苦于自己的自作多情,更痛苦于喜欢自己的那个人是玄淮,是玄烛对之用情至深的玄淮。
而如今,一切都变了。
她曾经那个只亏待自己的师兄变了,她曾经那个只对一人倾心的师兄变了,甚至她都要以为师兄是否也变了一个人。可说起那些熟悉的往事,师兄又还是那个师兄。
分别了千年,人或多或少都会改变吧。
就像她也不再是昔日只要有两个师兄在身边,就无比快乐的小师妹了。
只愿师兄你,从此往后,得此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百度百科
一直在修改这章,更晚了,抱歉QAQ
玄烛、玄淮、玄莹,这三个名字搞得我头痛,总是打错!
感谢
三月小天使扔了1个地雷
@米诺斯小天使扔了1个地雷
御魂笑光辉小天使扔了1个地雷
么么哒,请接收我的爱!
师父和小徒弟分别献上自己的拥抱!
第47章 幻梦
玄烛的化身季无忧站在老槐树前方, 从本体那里感知到玄莹就此消失于天地间。
他将之告诉了燕生:“燕生先生,玄莹走了。”
老槐树闻言,悲从中来,黑洞发出呜呜之声,仿若悲鸣。
在经受了因果业报阵的一半反噬后,燕生那本就没多少生气的枝干开始不断地萎缩,它们往下耷拉到地上,如同已然老去弥留床榻上的老人那抬不起来的手。
到最后,连恸哭都变得愈来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