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小鬼差(69)
也许是听到了穆星渊的心里话,晁凡对二百五说道:“你松开,我还要事,你先进空间去,我等会儿再找你。”
“主人,你的事我在空间里听到了。”二百五的媒婆痣随着他的脸皮抖了两下,“我是特意钻出来帮你的。”
“哦?”这倒是出乎两人意料了,晁凡问他,“你要怎么帮?”
“你看着!”二百五神秘一笑,好似一颗黑陀螺,原地转起圈来。噗嗤一声轻响,小丑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和晁凡怀里一模一样,但却长着小/鸡/鸡的婴儿。
“主人,你两次功德加身都让我受益匪浅。”小婴儿抠着脚丫道,“我现在不仅能化成人形,还领悟了变化之术。不过,我暂时只能撑一盏茶的时间,你们快抱我出去吧。”
这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晁凡把女儿往床上一藏,亲亲了那柔软的小脸蛋,叮嘱道:“乖女儿,咱俩就在这里等爹爹好不好?等会儿别哭也别闹哦。”
小女孩躺在被窝里,呀呀叫了两声,抱着小脚丫直乐。
都是抠脚丫,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同呢?晁凡摇摇头,转身把二百五从地上提了起来,用湿湿的浴巾裹了,塞到穆星渊怀里:“你抱吧,反正是你儿子,本来就该你抱。再说太君在,我也不好出去。”
这理由无懈可击,穆星渊只得捏着鼻子接了过来。
偏偏二百五是个促狭的,故意挤眉弄眼,怪腔怪调地冲穆星渊喊:“巴巴,窝要喝奶奶……”
好险没让穆星渊一口吐出来。
殿门打开,秦应之立刻迎了上来,嘴里大呼小叫道:“哎呀,陛下,小婴儿怎么能用湿巾裹着呢?快,小钱子,你快去拿两身备下的棉丝袄来,那个又软又透气,夏天穿最好不过了。”
咋咋呼呼,像个老妈子。
穆星渊立刻把孩子塞到秦应之手上:“给你抱吧,朕……没经验。”
秦应之高兴得走起了小跳步,满脸慈爱的接过“小皇子”,忍了又忍,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才忍住亲小皇子一口的冲动。
穆星渊轻咳一声,毫不愧疚地把视线移向了别处。这时,他才发现乾坤宫里的神异之处,早已谢过的迎春竟然又开了,无数鸟雀盘旋在宫墙四周,半空中无比耀眼的,是彩虹?
“皇儿,辛苦了。”太君似乎忘记了之前的难堪,喜气盈腮地与国师联袂而来,“这就是小皇孙吗?快让哀家抱抱。”
秦应之还没抱热乎呢,特别舍不得。正好小宫人拿了衣服过来,他便拖了拖,给小皇子换起衣服来:“太君,等奴才给小皇子换身干衣裳吧。”
国师没有说话,一双银绿色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小婴儿。
趁大家不注意,穆星渊对二百五使了使眼色。
于是,在湿巾脱下来的一瞬间,二百五特别给力的尿出了“童子尿”,褐黄色的液体,在空中划出弯弧,精准无比的尿在了太君脸上。
“噗嗤!”皇帝实在忍不住,没保住一贯的高冷,憋不住笑了起来。
“哎哟——”太君吓得倒仰,差点跌下台阶,幸好国师在他身后,堪堪扶了他一把。
水枪渐渐熄火,太君的刘海和妆容却被毁得一干二净。
“太……太君,童……童子尿好的,这……这是鸿运当头,对!鸿运当头呢!”秦应之结结巴巴,把后半辈子的急智都给用上了,憋出个鸿运当头来。
“你……”太君的脸色难看至极,他以袖掩面,不顾国师的脸色,再一次摆驾回宫。短短一个上午,他就在乾坤宫触了两次霉头。
“国师可要陪太君同去?”穆星渊背着手,意有所指地问道。
国师轻扯嘴角:“不用。皇室诞子,天降吉兆,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景。百官和后宫诸人此刻都在乾坤宫外候着,某不才,不如觐见仪式就交给我来主持吧。陛下意下如何?”
穆星渊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行啊,只要国师待会儿别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听说会停电,先发了再说!
第84章 你好硬哦(24)
说实话, 觐见不过是由皇帝抱着小皇子,在金殿接受百官叩拜而已。这样简单的过程,甚至当不起仪式二字。以前这活儿,都是由皇帝身边的官人干的,念一段承袭祖制的祷文,然后提醒大家下跪,跟田径比赛的发令员没啥区别。别人是各就各位,预备,跑!这位是, 各就各位,预备备,磕头!
结果, 身份高贵的国师偏要抢着干。
在场唯一觉得哀怨的,大概只有秦应之了。哦漏, 这可是他的活儿!
“秦应之,把孩子给国师抱吧。”谁知穆星渊火上浇油, 伤上加伤,肃着一张脸吩咐道。
什么?秦应之喉咙里挤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呜咽,定了定神道,“可是陛下,按照规矩, 孩子得您来抱才行。”我的活儿都给他了,凭什么把孩子也给他,就不给!就不给!
“国师屈尊降贵, 把皇子给他抱着吧。”穆星渊不无讽刺道,“不然外人看咱们国师,岂不像看官人?”
国师笑了笑:“那就多谢陛下好意了。”这枚意外掉落的果子,出生时的神异天象,还有一种若有似乎的脱轨感,都让他十分不安,他正好想看看,这位小皇子,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雾蒙蒙的灵雨停了,鸟儿们叽叽喳喳了好一会儿,振翅飞远。几只尾羽华丽的大鸟一时还不想走,正停在芙蓉花树下,梳理彼此的羽冠。
后宫的金童玉人们,因为要避嫌,躲到就近的碧水宫去了。前来朝见的大臣们,挤挤挨挨等了良久,正窃窃私语,乾坤宫的宫门终于打开了。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开门的官人退下后,站在大家面前的,是一身紫衣金冠,器宇轩昂的皇帝陛下。不过,他是独自一人——
天生异象的小皇子呢?众位大臣跪在地上,面面相觑。
这时,银衣玉冠的国师抱着小皇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人堆里,几个亲国师派的老臣,甚至忍不住喊了一声:“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冷冷看了那几人一眼,把他们的膝盖摁了回去。
穆星渊估念着一盏茶应该没多久,催促道:“国师大人,快开始吧。”
国师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念道:“上古有将名曰赤,于三水之巅……”一边念,一边悄悄摸索起了怀中的婴儿,二百五又不是毫无知觉,当树根缠绕手臂袭向心脏时,他立刻豪放地大哭起来。
如果真是小婴儿,就算哭得再厉害,顶多当得起一句声音响亮罢了。可哭的人是二百五,那个音量顿时如同炸雷初响,把离他最近的国师都惊得耳朵嗡了一下。底下跪着的大臣也都诧异地抬起了头。
几个人窃窃私语:“真不愧是天生神异的小皇子……声如惊雷,振聋发聩……真乃明君之姿……”
国师绷紧脸,把放出去的树根收了回来,扯着嗓子加大音量。可怀中的小婴儿不仅没止哭,反而越嚎越大声,隐隐约约像在和他打擂台。
穆星渊在一旁端出人五人六的模样,心里却乐开了花。头一次看到国师下不来台,真是过瘾。
然而,过瘾的还在后头。祷词念完,国师铁青着脸喊道:“皇室有继,百官叩拜!”二百五顿时礼乐俱响,不光尿了,还拉了。
要不是穆星渊适时大叫一声:“国师!你想干嘛!”恐怕二百五就得被失控的国师扔到半空中去了。
国师抬起双手,僵在原地:“……”平时的仙风道骨烟消云散。
“国师既然嫌弃我儿,又何必做出这副样子来?真是叫朕心寒,秦应之,把皇儿抱下去洗漱,免得摔了碰了。”穆星渊不耐烦道。
秦应之眼疾手快地抢过二百五,带他下去洗屁股去了。
穆星渊望着满身污秽的国师冷笑一声,转身进了乾坤宫。百官觐见的事,就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结束了。饶是几个国师粉,也忍不住要说公道话了:“也太不应该了……孩子那么小,不能控制常有的……怎么能扔出去呢?是,的确没扔……可也……大家都瞧见了……差点就……摔下来不就死了……”
本想借着打探皇子的机会,顺便给自己增加威严,结果国师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弄了个里外不是人。不提国师心情如何,反正关上宫门后,穆星渊仰天大笑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跑进寝宫,给女儿和晁凡报喜去了。
“行了,不就是叫他丢了个脸吗?”晁凡不以为然,手上拿出不知道从哪里搜来的小金铃,逗龙床上的女儿玩。
小铃铛叮当作响,公主咿咿呀呀叫着,拿手脚去够小铃铛。每当要够到时,晁凡便恶劣地提上去一点点,等女儿没力了,又再悄悄放下来,搞得小公主疑惑极了,这个好听的东西明明就在眼前,怎么就拿不到呢?
穆星渊倒没注意“老婆”在欺负女儿,他涨红了脸,连原本想说什么都忘记了,结结巴巴道:“你……你从哪儿找出来的?”
“就那边那个小抽屉啊……”晁凡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
真是自己私藏的那种东西?穆星渊顿时不忍直视,不过他也不敢说出小金铃的真正用途,只好找借口道:“别……别玩这个了吧,要是让她不小心吞下去,那就糟糕了。”
“不会,我拿着呢。”晁凡反问道,“对了,二百五呢?你怎么没带他回来?”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尖叫!是秦应之的声音。
穆星渊顿时有点头大,这一盏茶的功夫,想必也应该到了。
“陛下!陛下救命!”咚咚咚,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秦应之面色煞白地从外面冲了进来,一进门就瘫软在地,“陛下,小皇子……小皇子……是……是妖怪!”
“闭嘴,不知道就别乱说!”穆星渊脸色不好看的喝道,他的皇儿可不是妖怪,二百五才是。
“陛下,奴才说的都是实话,快叫国师来除妖啊!”秦应之披头散发地进言。
“呸,你说的明明是假话,国师就是妖,你还叫他除妖?”黑不溜秋的二百五从外面追了进来,表情很是不忿,“而且你跑什么跑?你刚刚亲我屁股,我还没找你算账!主人,他就是个变态,亲了我的屁股,还想亲我小鸟。你们别信他的。”
秦应之的脸一阵红一直白,又害臊又恶心。他明明是看到小皇子懵懂可爱,软软香香,忍不住才亲了一下好吧,他纯粹是以老祖父的心态在干这事,谁知道白白胖胖的小皇子,突然从他手上翻下来,变成了这个黑黑矮矮的丑八怪呢!他的节操,他的清白,就这么毁了!
羞愤欲死的秦应之,恨不得一头撞死就好。
“秦应之,你等会儿再撞柱子。这位是二百五,是晁凡的人。”被伺候了二十多年,穆星渊一眼就看穿秦应之心里在想什么,他稍微解释两句,略过寻死觅活的老奴,抓住了二百五话里的重点,“你刚刚说国师是妖?”
“对啊,他身上妖气冲天好不好?”二百五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提供了一个大消息,“他是树妖,恶心死了,刚刚在外面,还想吸我血,幸好我机灵,大哭大闹躲过去了。”
即使一直和主子同仇敌忾,看不惯野心膨胀的国师大人,但秦应之还是相信不了这个事实:“不可能!国师……国师长得就不像妖怪,不像你……看起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