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小鬼差(59)
乐聪看着他,鼻子动了动,眸中闪过一道暗光。
“都给我下去洗干净。”掌事的官人站在池子边喊道,“把衣冠首饰去掉,洗好后,自有人伺候你们……”
这下谁也逃不了了,晁凡光棍地脱掉衣服跳下水,傅宸紧跟其后。两人在水里游了几个来回,还有人在岸上扭扭捏捏,妄图行贿,结果直接被人扔了下来。
不一会儿,水池里就下满了白面“饺子”,秀男们哭哭啼啼地在水里卸妆,不止卸脸上的,还得卸身上的。晁凡亲眼所见,身边一个南方秀男从白皮变成了黑皮,清凌凌的水成了白浊浊的面汤,他一个激灵,赶紧爬上了岸。
守在周围的小官人迎了上来,晁凡抗拒道:“不用了,我自己穿就行。”
“不能穿。”谁知小官人喝住他,把晁凡手里的衣服抢了过去,扔进木桶里,“不能穿自己的衣服,你跟我来。”
晁凡满头雾水。
小官人让他换上木屐,带他走进一间干燥的大殿,亲手替他套上用三根白绸绳拧成的内裤(提/臀露X,什么也遮不住),然后再给他披上一层透明薄纱。
晁凡:“……”
他到底是来参加选秀还是直接来侍寝的?
“就这样?穿成这样去见太君和皇上?”晁凡不敢置信。他差点脱口而出,你们这座皇宫是叫青楼吗?
“不,还有……”小官人羞涩地笑了笑,提了一个小木桶过来,开始给晁凡的胸膛,腹部以及大腿上油,晁凡太过震惊,以至于说不出话来。
民间说皇帝是欲/魔转世应该是说错了,这种风格,难道不是同志夜店的老板穿越吗?
不一会儿,晁凡身边就站满了肉香四溢的躯体,整个场面特别像晁凡前世看到的新闻图片——泰国泼水节,母角马大迁徙……
在尴尬羞涩的气氛中,选秀就这么开始了。三四百个秀男,每十人一组,排队让太君与皇帝过目,留下的人会赐金童称号,落选的人则会当夜离开皇宫。随着官人一一唱名,殿里的人逐渐减少,终于,轮到晁凡了。
因为都是来自天火城,他和傅宸、乐聪等人分到一组,十人谨遵官人的叮嘱,低眉敛目的走进了选秀大殿。
“抬起头来。”一个娇嫩的声音吩咐道。
四周灯火通明,高处的黄金座椅上,坐着两个威严的人影。左边那个头戴金冠,俊眉朗目,只是气质稍嫌冷漠,神情也十分严肃。而右边的男人则斜靠在扶手上,脑袋歪着,露出雪白脖颈,整个人显得青春年少,娇媚无比。
这……到底哪个是皇上?哪个是太君?众人慌了神,乱七八糟地喊道:“参见……陛下,太君……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呵……”雪肤男人发出一声轻笑,似乎很满意大家的慌乱,他的目光在十人身上流转,看到傅宸时眼睛一亮,“你,出来一点。”
这不是那晚偶遇的声音,晁凡立刻就听出来了。但他心中的惊骇更加澎湃,四十来岁的太君,竟然比皇帝还要青春,他究竟怎么保养的?那几道食补方子,他肯定瞧不上了!
傅宸有些不情愿地出列,束手束脚地撩开薄纱,行了一礼:“参见陛下……”
如晁凡所料,雪肤男子娇笑起来,声音暧昧而沙哑:“皇儿,这可怎么办?又有人将你我认错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太君:皇儿,叫你多拍拍我的神仙水,敷敷我的海蓝之谜,擦擦我的白绷带,你怎么不听呢?看,现在比我老了吧!
皇帝:来人,把这个午夜凶0给我拖下去砍了!
第72章 你好硬哦(12)
傅宸舌头都打结了, 脑子里六神无主:“我……臣不敬……对不起……臣罪该万死!”结结巴巴的后果,便是他满头虚汗的跪下了。
晁凡感觉有些不妙,这种表现绝对算殿前失仪。落选便落选,只求上面两位仁慈一点,千万不要喊打喊杀。
“不必请罪。”就在有人担忧有人窃喜的档口,皇上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太君喜欢别人夸他年轻,你无罪。”
“还是皇儿了解哀家。”太君咯咯笑道,拍了拍皇帝的手, 皇帝忍了一会儿,把手抽了回去。
太君像是毫无所觉,将视线投注到松了一口气的傅宸身上:“你叫什么?家里是做什么的?哪儿人呢?”
语气很像在查户口。
“启禀太君, 臣傅宸,天火城人, 父亲是天火城左都卫。”说到这里,傅宸突然顿了顿, 为了加大落选几率,他话锋一转,“臣祖上是打铁的,父亲本性纯厚,从小教导我们做人不能忘本, 所以臣自小学习打铁,如今已能独立打造八乘的马车铁轮,锻造钢水也有所涉猎……”
冷静下来后, 傅宸的应对绝对算可圈可点。只可惜他越说,殿内人的脸色便越古怪。晁凡差点扶额,就算心心念念想娶吕雪尘,也不用当着皇帝太君的面,把自己说成铁匠吧?
乐聪悄悄看了晁凡一眼,露出讥笑的眼神——你跟班蠢成这样,就是你调教的结果?
然而,皇上还没发表意见,太君就哈哈笑道:“打铁吗?那你力气大吗?唔,我见你肌肉如此壮实,力气必定很大。”
傅宸愣了愣,如实禀告道:“臣能毫不费力抱起五百斤的石块。”
“啊!”太君娇嗔地捂住嘴巴,发出一声惊呼,赞叹道,“真乃壮士也,皇儿,宫里就需要这样的人,赐他金童吧。”
傅宸懵了,留他下来干嘛?宫里需要打铁吗?
“但凭君父做主。”皇上面无表情,眼中闪过一丝羞恼与愤怒。
“赐——天火城傅氏,金童仪号!”宣旨的官人唱诺道。
小官人上前,递给傅宸一块金色令牌,带他下去了。晁凡颇为担忧,因为傅宸的脸色,像是快哭了一样,这个打纯情小铁匠,今天失恋了呢。
“你看看,那位打铁金童,高兴得都快哭了……”太君在高处指点皇上,“他家人要是知道这个消息,定会感念皇恩。”
“呵呵……”皇帝皮笑肉不笑,“君父还有看得上的吗?没有的话,就将这批撤下去吧。”
其他人顿时紧张得绷紧了脖子,只有晁凡眉头微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明明是为皇上选的秀,皇上为什么要问太君,还有他看得上的吗?奇怪……
太君随后又点了乐无忧、姚云以及另外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出来,问了几句话后,给他们赐下了金童仪号。晁凡一边觉得太君没眼力,一边又松了口气,暗暗思考起来,自己要不要在大殿上来个大变活人,然后将选秀搞成营销洗脑活动。
晁凡正操心世界大事,站在他旁边的乐聪却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见自己一向瞧不起的表弟和只配拍马屁的姚云齐齐被选上,他心里又急又妒。见两人拿着金牌正要下去,一股冲动,顿时让他脱口而出:“等等!”
刹那间,殿内所有人都朝这个胆大妄为的秀男看了过来,包括坐在高处那两位。
“臣……臣有事要禀……”冲动过后,乐聪立刻战战兢兢地跪下了,“臣要揭发!”
太君不渝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哦?揭发?你要揭发谁呀?”
乐聪鼓起勇气,两只手狠狠抠着地砖,沉声道:“臣要揭发乐无忧与姚云,淫/乱私通!”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刚刚还处在人生巅峰的两个人一下就被推到了悬崖边上。晁凡瞪大了眼睛,不说这事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乐聪也是条疯狗吧?乐无忧是他表弟,姚云是他跟班,他揭发个屁啊?
“表哥,你说什么?”“乐聪,你放屁!”当然,最吃惊的,是那两个金童。
太君眼波一横:“嗯?”
立刻便有官人将大发厥词的两人给踢倒了,压着臂膀,不让他们动弹。
“臣……臣没有放屁。”乐聪哆哆嗦嗦道,“在……在含香殿这十日……姚,姚云日日与乐无忧同眠,半夜起身时,臣……臣常听见两人的床上发出……某种声响……”
太君的脸沉了下来,皇上却眉目半敛,像是要睡着了似的。
“你这个贱人,你污蔑我!”姚云怒吼道,“你为了排挤吕雪朗,特意叫我搬出来和你们住!现在翻脸不认人,抹黑我?!贱人!贱人!我要……我要揍死你!”
“不,臣没有污蔑!”既然做了,就不能退缩,乐聪抬起头来,声情并茂地冲上面两位喊道,“太君!陛下!臣真的是一片忠心啊,无忧是臣的表弟,如果此事不是真的,臣……臣为什么要大义灭亲?只因为臣知道,这事能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却瞒不过天,瞒不过地,瞒不过臣的良心与忠心啊!太——君!陛——下!”
功力深厚啊!晁凡觉得乐聪完全可以披上野鸡毛,登台唱旦角了。至于与他打擂台的那两个,道行太浅,也许只能做丑角了。
乐无忧被表哥压制久了,只知道伏地痛哭,一直在乐聪面前隐忍的姚云却爆发出了泼妇级别的战斗力,一边挣扎,一边极尽肮脏之能势,出口成“脏”。
太君皱眉,厌恶地挥了挥右手:“拖下去,处理了。”
“坏胚!我要与你同归于尽!”姚云爆发出一声哀嚎,突然挣脱了官人的钳制,直接捏着令牌,用锋利的一边朝乐聪的脸上铲去。
乐聪大惊失色,狼狈地就地一滚,将身边的晁凡推了上去。晁凡正愉快地吃着瓜呢,还没反应过来,裆/下就冒出了金石相击的声响,还挫出一溜火花,把他抹了润滑油的大腿烫着了。
大殿里异变连连,等一切尘埃落定,晁凡也跪下了。
坐在金椅上的皇帝狠狠抓紧了扶手,努力放缓呼吸。
“太君!陛下!”乐聪抓紧时间卖惨,“姚云心肠歹毒,竟然公然行凶,想毁掉臣的容貌,求陛下太君给臣做主啊!”
然而,上面两位却没有一个理他。太君正兴致勃勃地打量晁凡,他一开始觉得此人身形太好,好到让他有了压力,而不是有了情/欲(换句话说,就是觉得两人撞型了),所以便将人撇了下去,然而,没想到啊——
“吕雪朗是吧?刚刚是怎么回事?”太君开门见山地问道。
晁凡揉了揉大腿,有点无语问苍天。真要让他说的话,他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己的秘密,然而,所有人都看到了,再撒谎便是欺君了,于是,他只得说道:“启禀太君,臣……臣天赋异禀,那里坚硬如铁,刀枪不入。”
乐聪撇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看什么看,垃圾!晁凡晃了晃头,还给他一个讥讽的眼神。
太君发出一声惊喜的低呼,手掌都震颤起来:“快,来人,我要验……”
皇帝心里一紧,立刻咳嗽两声,打断太君:“封吕雪朗为金童,带下去。”然后深深看了对方一眼,用眼神示意,别失态!
太君讪笑,小声道:“果然还是皇儿更识大体。”
见忙活了半天,最后却是吕雪朗封了金童,乐聪怎么能甘心,他匍匐在地,哭道:“臣揭发了表弟,乐家已经没有臣的容身之地了,求陛下,太君大发慈悲,怜悯怜悯臣吧……”
皇帝眼皮一抬,心中气恼无比,如果不是此人,他刚刚已经让吕雪朗避开老妖怪了,真是可恨可鄙!于是,他下旨道:“既然如此,就准你就在太君宫里做个官人吧。你既有忠心,就该用对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