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避免成为炮灰(76)
听见“容垣”这个关键词,司徒远突然伸手搂住季崖,整个人都挂到了他身上,一边蹭一边喊道:“不行,那家伙把劣质香水都蹭到我身上了,崖崖你要帮我擦干净!”
季崖被“崖崖”这个称呼镇住了:“少爷,你……”
他身上的司徒远还在继续蹭,一双修长的腿都盘到了季崖身上。他嗅了嗅季崖颈边的味道,然后响亮地印了个吻上去:“崖崖,还是你比较好闻……”
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柔软触感,季崖觉得脊背一麻,这种感觉盘旋在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他深吸口气把不停点火的少爷从身上扒下来放到沙发上:“少爷,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外面地上那个小明星明显脸色不对,看来是被下了药了。居然有人敢在少爷的生日宴上做这种龌龊的事,简直是胆肥。
他打电话叫救护车把容垣拉去了医院,同时下令命人去查这件事的原委,整个过程没超过十分钟。但等他回到休息室时司徒远已经睡着了。季崖垂眼看着少爷恬静的睡颜,唇边缓缓浮现一个温柔的微笑。
“少爷,晚安。”
☆、资深恐同患者(6)
次日一早, 季崖像往常一样准备好三套衣服去叫司徒远起床。大少爷酒量小, 昨夜两瓶低度数红酒下去就醉得不省人事,现在醒来也依旧有点迷糊。他仰躺在床上眼神茫然地看着季崖,用有点沙哑的声音表情特别无辜地问道:“我头好痛, 是不是感冒了?”
季崖叹了口气, 无奈笑着解释:“没有,少爷,这应该是宿醉症状。请务必不要再喝那么多酒了。”半夜的时候季崖突然被一阵东西摔碎的声音惊醒,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出去一看, 才发现声音是从这位大少爷房间里传出来的。他酒喝多了大晚上爬起来上厕所,结果一个没站稳,慌乱中把牙杯、小镜子、沐浴乳什么的全都摔了。幸运的是司徒远没把自己弄伤, 季崖帮他解决完生理问题后直接就能把人丢回床上。至于那一地碎玻璃渣……身为唯一一个被醒着的人,当然也是他处理的。
司徒远睁着大眼睛眨巴两下,昨晚的记忆终于回笼,懵懂的表情突然僵了。
季崖:“少爷?”
司徒远默默将被子扯起来盖过了头, 在被窝里闷了一会儿, 然后小声道:“季崖,我头疼, 早餐吃苹果吧。还有,待会儿我自己下去吃,你不用再上来叫我了。”
季崖觉得今天的少爷有点莫名奇妙,不过依旧没多问,立刻就转身去楼下削苹果。
司徒远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 从被子下面露出半个脑袋偷偷看了眼季崖的背影。他抬手捂脸,心情沉重地□□起来,两瓶红酒的威力还没大到让人失忆的地步,不过……还不如失忆了呢。
看他昨晚都做了什么!
于是当季崖端着水果拼盘回到房间时,发现司徒远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床边了。他看见季崖后略一点头,随手接过果盘用闪电般的速度扫进肚里,然后拎起公文包头也不回地大步下楼、道别、启动汽车,一套动作一气呵成,足足比平常快了三倍。
季崖想了半天,终于惊讶地意识到——少爷他这是害羞了?
说实话他不是很理解,在他的认知里,彼此间熟得不能再熟了,这么点小事值得这么大反应吗?
但他怎么想一点用都没有,足足一个月过去,司徒远的别扭状态才消失。在司徒远恢复正常后季崖以为生活又恢复了常态,还暗自高兴了下。结果没过多久的一天,司徒远居然到晚上十一点都没回来。要知道他平时就算加班,一般也不会超过十点,这让季崖有点担心,于是给他去了电话。
接电话的人却不是司徒远。
“喂?你好,请问你是谁?司徒先生他喝醉了,没法接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子柔媚的声音。
季崖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蹙眉道:“我是司徒先生的管家,请问他现在在哪里?”
那女子听见只是管家,声音不由轻漫了几分:“啊,原来是季管家,司徒总裁在陪我们王总吃饭时喝醉了,现在在四季酒店,你赶紧来吧。”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季崖眉头皱的更紧了,立刻起身驱车前往酒店。他抵达酒店时见到了所谓的“王总”,那是个看上去二三十岁的青年,脸色苍白,有点小帅。季崖认识他,这也是个富二代,手下挂名了好几家公司,其中就包含一家唱片业巨头。不过这人在圈里最出名的就是换女友的速度,之前接季崖电话的就是他的新欢。司徒远瘫倒在床上,但是还没彻底睡死,听见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眼神放空地含糊喊着:“文渊……”
季崖伸手把人打横抱起,身后王总在笑着打趣:“你们家司徒少爷,酒量真差,才两杯白酒就扑了。喝醉了还不老实,一直喊着‘容垣’。我记得那是个小男孩啊,你家少爷真会玩。”
季崖动作停顿片刻,没有接话头,只是直接道谢告辞。
白酒的度数高,所以第二天司徒远头疼地更厉害。季崖递给他一根热毛巾擦脸,看见他清醒了些,突然开口问道:“少爷,您喜欢容垣?”
闻言司徒远动作一下子停住了,片刻后才开口:“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喜欢他。”
季崖道:“可是您昨晚一直在喊他的名字。”
“没有!”司徒远突然一把把毛巾甩到季崖身上,白净的脸憋得通红,“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容垣除了脸还有什么吗?何况他还是个男人!”
司徒远的表情太复杂了,委屈、恼怒、憋屈、惶恐、难堪……各种负面情绪糅合在一起,让从没见过他这一面的季崖有些无措。司徒远狠狠闭了闭眼,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压抑回了心底,随后冷声道:“不要再提容垣,我说了不喜欢他就是不喜欢。你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是,少爷。”
季崖走到楼下,又抬头看了看司徒远的房间,然后转头进了厨房。厨师正在厨房里忙碌,看见管家走进来抽空讨好地笑了笑。季崖看了他一会儿,开口道:“今天少爷心情不好,午餐做点清淡的。”
胖厨师特别惊讶:“您今天怎么……”不准备帮少爷做饭?
他也是司徒家的老人了,亲眼看着季管家和少爷关系越来越好。从五年前季崖做了个生日蛋糕给少爷当礼物起,少爷就一直缠着季崖要吃他做的饭。平时如果少爷心情不好,季管家肯定会亲自下厨来安慰少爷的。
季崖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今天心情也很糟糕,不想下厨。
这一次醉酒后司徒远的异常状态持续得更久,甚至到两个月后都隐隐躲着季崖。季崖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但他习惯了不会多嘴,就一直没问出口。他觉得自己也不该多问,之前就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容垣的事,结果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时间就这么慢慢流逝,人们的外套从夹克换成棉袄,某天下午,季崖照常浏览了一遍娱乐新闻推送,一眼就看见了那条劲爆的头条——歌坛天王谭海公开出柜,星海娱乐执行总裁司徒远微博怒斥:同性恋都是脑子有病!
季崖:“……”
少爷这是哪根筋搭错了吗?!
他有生之年第一次点开娱乐新闻标题去看内容,就见里边的作者率先用了大量笔墨来描写谭海出柜的情形,并配上多张歌王的帅脸镇楼。之后这位记者又遗憾地表示歌王的男友不是圈内人,没有照片,但接下来就是一张微博截图——
星海执行总裁V:没想到谭海居然是这样的人,他怎么不去看看神经科。
季崖:“……”
他凝视着那张截图,片刻后又顺着链接去看了原文。
与此同时,星海娱乐总部大楼,执行总裁办公室。
助理小张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总裁,您的微博……”
司徒远冷着脸一个眼刀吓得小张噤若寒蝉:“有什么问题?”
小张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道:“那个,您这么说在网上影响不太好,很多人都……”
“他们管得了我?”司徒远嗤笑一声,依旧不予理会。他是司徒世家的人,星海娱乐说到底不过是为他将来接手家族产业做铺垫罢了,网上舆论根本影响不到司徒家的根基。
劝说失败,小张垂头丧气地走了。而在他走后,司徒远抬手捂住眼睛,表情绷得死紧。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小人正在以头抢地:要死要死要死!这次男神他肯定会看到的啊啊啊啊!完蛋这是要离婚的节奏啊!
大少爷暗自抓狂半天,把额头抵在了冰凉的桌面上。
算了,冷静点韩阳皓,等男神他想起来后就能解释明白了,剧情结束前一切都是浮云!不就是恐同吗,他可是韩阳皓,区区恐同深柜怎么可能演不好?这半年多都做了那么充足的准备,完美的铺垫了从醒悟到被误会到偏激的误导过程,绝对不能半途而废啊!
季崖看完了第一页评价,又默默倒回上面盯着司徒远的微博发呆。
没想到谭海居然是这样的人,他怎么不去看看神经科。
他怎么不去看看神经科。
不去看看神经科。
神经科
看了半分钟,季崖突然哧的一声笑出来。
原来如此啊。少爷他真是口是心非的超级可爱,用个非常精辟的词来总结一下就是……
傲娇?
总裁办公室里,司徒远捂着脸撞桌子。
别墅里季崖眯起了眼,用带着杀气的微笑看着那条非常具有误导性的新闻标题。
这个娱记真是胆子大呢,敢这么黑他家少爷,难道以为司徒家是好惹的吗?
季崖打开网上银行的页面,输入自己的卡号。他看着存款账户上那个天文数字,唇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他这些年用机械设计版权入股的公司给他的分成可不少呢,应该足够让那些黑子彻底闭嘴了吧。
☆、资深恐同患者(7 )
星海娱乐公关部的人最近忙得焦头烂额, 原因是他们的总裁司徒远大人拒绝删除微博上的反同宣言。公关部负责人简直要吐血三升了, 他们是娱乐公司好不好!现在有那么多人都已经接受了同性恋的存在好不好!总裁您就算反同也请暗搓搓地反好!不!好!
然而没有用,谁让司徒远才是总裁,还是那种背靠整个董事会可以随便浪的总裁。
“老大, 朝阳新闻拒绝撤销关于总裁的那条新闻。”
公关部负责人听见这个噩耗, 头痛地揉着太阳穴:“其他报社和传媒网站呢?”
那个员工苦着脸道:“大约一半的人都不理我们。”
“……算了,尽力争取吧。”
办公室里,助理小张苦口婆心地劝说自家BOSS撤销微博,然而任性的年轻总裁如此铁石心肠地拒绝了:“想都别想。”
小张:“……”BOSS您这是何必呢, 明明自己都后悔了呀。
司徒远斜睨了小张一眼,黑着脸看自己微博下的评论。毫无疑问几乎都是一片谩骂,只有寥寥几个铁棍直男表示了支持, 但很快就被淹没在了其他人口水下。司徒远看着看着,脸色慢慢由“一群辣鸡键盘侠我看你们还能说什么”变成了鬼畜的笑,在助理小张惊恐的注视下噼里啪啦又打了一串字发到微博上。小张赶紧掏出手机,数秒后, “叮咚”一声微博推送出现。
星海执行总裁V:呵呵, 这么着急跳出来乱吠,要是八百年后人类灭亡了, 就是你们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