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神算子(135)
王虎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位李道长让刘大调换的那家人的孩子,正是雍州杨家,杨绍元的孩子,而杨公子,偏偏在四月,从雍州到扬州,还在那时候到了大安县,也正是那时候,李道长找到了刘大,想刘大陪他演一出戏,更是在五月的时候,指使刘大将两人的孩子调换。”
王虎中气十足道:“大人,杨公子可是出自雍州杨家,身边的婢女仆从数人,岂是刘大一介草民能够轻易出入其住处,更是伙同接生婆将两家的孩子调换,这——分明是李道长的计谋!”
“是李道长已经打点好,这才能让刘大同接生婆将两家的孩子调换,又是因为李道长的指使,所以刘大的妻子才会去告状,借着刘大婆娘以五两银子的事,慢慢地将两家孩子调包的事情抬到明面上,让所有人都以为是其算出来。”
王虎说到这里,他抱着拳回头愤恨地看向李乐只道:“分明是这道人自导自演,还请大人明察。”
若非李乐只知道他没有干这种事,也没有在这之前见过杨绍元,只听王虎之言,条理清晰,好似亲眼看到了那一幕,而他也真的伙同杨绍元布下此局。
王虎所言,重不在于他找刘大扮演,而是想将杨绍元拉下水,意指这件事是他们两人同谋,才设下这场案子,王虎醉翁之意不在酒。
杨绍元……雍州杨家,刑部尚书杨文镜,李乐只这时才察觉到杨绍元和杨尚书同为一姓,若是没有今天这件事,他倒不会将两人牵连。
而此时,他回想周侍郎对他的善意,还相信他会算这件事,若这里头周侍郎不曾知晓一些事,又怎会轻易相信他,而不是像秋御史那般。
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杨绍元的案子是他算出来的,而杨绍元和杨尚书之间又有关系,所以三司下扬州时,杨尚书才会对周侍郎说过他的事情,这也说得通,为何周侍郎会在一开始就对他格外关照。
这一切都是因为杨尚书,因为杨绍元之案。
而王虎,他是想将杨尚书拉下水,却又不敢在京兆尹面前说出杨尚书的名字。
经王虎这么一说,李乐只明白了,他们是想将他算出来的事情都归成是他和杨尚书早早布局,而这局在大安县他算的那两案起,为的就是来京城后,杨尚书借他这一位道士的嘴,无凭无证扫清官场上的政敌。
对于他们的做法,李乐只也不发表别的意见,他们能做到这一步,恰恰说明他们心虚,开始怕了。
这事京兆尹也能听出来,这王虎嘴里说着李道长,但一直都提到雍州杨家,在朝为官的,谁不知雍州杨家,刑部杨尚书正是雍州杨家出身,而且,他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杨绍元正是杨尚书的孙子,此人,虽是再说杨绍元,但背地里却是在说杨尚书……
对于这种事,京兆尹只能当作没有听到对方的弦外之音,问道:“可有证据?”
王虎激愤的神情一顿,回头看向京兆尹,眼底迷茫一闪而过,这京兆尹怎么不问他的意思是指杨家和这位李道长联手设下此局。
骤然问他要证据,王虎哪里拿得出证据,这局势的走向也和他想的不同,让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还有一种事情已经脱离他的掌控。
要是这件事情他没有办好,吏部侍郎那他可不好交代。
王虎想了很多,但也是在一霎间,他摇摇头道:“大人,这件事刘大可以作为证人。”
“刘大是原告,当不得证人,可有物证,能够证明是李道长要刘大去做的,或者你们有别的证据。”
别的证据,王虎是可以伪造,但这事……他伪造物证是不行的,但王虎想到他安排的人,便道:“大人,我想起来了,除了我们,还有杨公子居住的客栈,里头的小二能够替我们作证。”
“此人可在?”京兆尹问。
“在在在,”王虎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虽然他安排的人并不是调换孩子这案子的,但唯有这案子才能将杨尚书拉进来,也只好将人用在此处。
他道:“这人正在来福客栈住着,大人只管去请,这小二也是亲眼看到李道长和杨公子私底下有交流,也听到李道长和杨公子的交谈,随后又听到县衙里的事,良心不安,直到刘大走投无路,找到了我,我又在来福客栈的时候,看到小二眉头不展,在我的询问下,并且知晓我和刘大因李道长的事要前来京城,小二便也同我们一起前来。”
京兆尹看了李乐只一眼,见李道长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便招手派人去来福客栈,将人请来。
人来得很快,那人早早被安排在来福客栈等候着,就为了今天,他才刚跪下,还未说出自己的名字。
就听到王虎道:“大人,这位就是杨公子所住客栈的小二,他曾看到杨公子和李道长交谈。”
“是是是,”被说成是小二的人一听,立马附和道,他道:“大人,我也是良心难安,知晓刘大想要来京城后,便同刘大一起来京城,那个案子绝非李道长算得准,我也是看到杨公子和李道长交谈,那时还不知晓两人说的是何事,后来,听到衙门那传来,说是刘大家的,将孩子调包了,这件事又被李道长算出来,我心底正疑惑呢,那天杨公子要走了,突然要去衙门处,还以为杨公子是去看热闹的,说能想到后来遇到了刘大,才知道那件事居然是李道长叫他做的,什么算出来刘大家的伙同接生婆调换小孩,这事都是假的。”
“大人,我这也是看不过去,虽然刘大家见钱眼开,做了错事,但这件事,分明是这位欺世盗名的李道长叫他们去干的,甚至还承诺这件事不会让刘大家出事,县令那边已经打点好了,后来,来京城后,更是听到李道长的事迹,我们心底正惶恐,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毕竟,这位道长只手遮天,大理寺和刑部都有他认识的人,我们也是怕去京城的县衙,完全没有说出口的机会,就被灭口了,幸好,我们找到了大人,大人还愿意听我们一言,否则……”
小二红了眼眶,他抬手擦拭着湿润的眼角,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你们是想本官给你们一个公道?”京兆府梳理过后,又道:“此事不管是不是李道长指使的,刘大家的调换孩子是事实,罪同拐卖,此判决是不会更改的。”
“大人,我们想要求个公道,想要问大人,难道只能任由这位道人只手遮天,即使知道这件事情是这道人和别人弄的骗局,也不能治这位道长的罪,这位李道长可是凭借着大安县两案,传出名气,这才让大安县的县令受其蒙骗,出具文书,以至于这样的骗子都披上了人皮,以假乱真,若以后连骗子都能当道士,我一想这心里就胆寒不已,不知这天底下,有多少道士都是骗子假冒的,又有多少道士,才是真的。”
“这分明是抹□□士!”
王虎激动道,神情亢奋,身躯微微颤抖,满眼都是绝望,似是通过这一番怒喊,想要宣泄心中的不公。
若非王虎等人说的是他自己,李乐只都要给他们鼓掌了,凭这份演技,不知秒杀了多少人,也难怪会派出来干这种事,两人一唱一和,像是将他身上的罪定了。
“说完了?”李乐只问道,对上王虎和那位小二的眼神,他轻笑了一声道:“你们可知四月份我在哪?你们应该是不知的,毕竟,你们去大安县也不会查到我那时候的踪迹。”
“四月份,我住在高府,也就是我徒弟的家里,高府内的仆从都能替我作证,你既然说在客栈里见到了我和杨公子,请问,是在四月的哪一天,那天的天气如何,你在何处见到我和杨公子的。”
“……”小二说不出来,他哪里会知道那么详细,他看向李乐只的眼底都带有他不知道的惊慌,这还是他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人,旁人遇到这种事,都是大喊自己冤枉,或是自证,可这次偏偏对方反问他们。
这种事情,他们哪里能记得那么清楚。
“记不住了,这么重要的日子你都没有记住,那又如何证明你说的事情没有错误,你当初见到的人真的是我,而不是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