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西汉皇子升职记 下(50)
诛吕之乱里出了大力的刘肥次子、三子、皆因私通匈奴被坐罪国除。
关东可是依山傍水,有矿有人的好地方。
文帝还是默默无闻的公子恒时就很羡慕大兄能得齐地七郡,如今拿下眼中钉的侄子后自然是想厚待自己亲生的孩子。
然而刘肥深耕齐地十一二年,其子刘襄、刘章又在齐地干了十年,搞得这里无论是世家大族还是平民黔首都很难接受别人成为齐地诸王。
最重要的是在世人里,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刘襄兄弟是值得同情的对象。
文帝上位不仅干掉了亲侄子与弟弟,甚至还要将人国除,这搁民间与吃绝户没啥两样。因此在短暂的遗憾后,他很爽快地把齐地封给刘肥的其他儿子,同时赦免刘章等人的子孙,支持他们挑战得到齐国七郡的叔叔们。
淮南王刘长被活活饿死后,文帝对刘长的儿子也是关怀备至,不仅将其接到关中细心抚养,更是宣称弟弟死后,他这伯父就是侄儿们的亲父,搞得后者咬牙切齿的同时还得装出感激涕淋的样子。
简直是厚颜无耻之至。
和刘安三子一样尴尬的还有新鲜出炉的太子妃薄细君。
虽说是薄姬的远房堂侄女,可在待选东宫妃前也只是个迁到京畿的乡下村姑,全靠撑着一口气的祖父才有今日风光。
既是村姑,便难生得倾国之色。即便是有西施的薄幸,也会消磨在长年累月的劳作与粗茶淡饭中。
幸运的是,有薄姬这样能入魏豹眼的姑祖母,薄细君就算生得样貌平平那也是对悦美无数的权贵而言,搁在民间,即便不是村花,那也是一等一的好颜色。
不幸的是,正是有了薄姬这样晚年走运的姑祖母,薄细君的如意郎君不是凡人,而是天子的长子兼大汉太子。
和祖父、阿父一样,刘启也是彻彻底底的颜控。但是作为刘氏的权力怪物,他也很清楚皇位才是最重要的,并且和古代的大多数男人一样,奉信一个娶妻娶贤,妻不美可纳妾的沙猪理论。
薄细君与其说是大汉的太子妃,不如说是太子之位的最后保险。
【还是太年轻了。】张苍瞧着忐忑不安的薄细君,以及插在刘启与薄细君间的馆陶长公主,忍不住摇摇头为刘启的幼稚行为叹了口气。
卸磨杀驴的前提是驴子已经没用了。
文帝还活着呢!而且身旁还有个把小儿子吃得死死的年轻宠妃。
汝母婢的。
这么一看和高祖那老小子的情况真是一模一样的,只是跟吕雉相比,窦漪房的出身真的算差到不行——文帝倒想提拔自己的小舅子们,可是有了吕氏的前车之鉴,窦漪房的弟弟被以周勃为首的勋贵吃的死死的,八成是派不上用场了。
一想到这儿,张苍不免看向难掩得意之色的慎夫人,若有所思道:“听说戚里那儿又有新人。”
慎夫人得宠,慎氏自然风风光光地进了戚里,占了已经搬出的管氏(汉高祖的管夫人的娘家)席位。
时任御史大夫的申屠嘉闻言,斜眼对上老上司的探究目光,嗤笑道:“堂邑侯陈家卡着淮南王与楚王的进京入口,邯郸的慎家虽不算是豪门大氏,但也是姬姓的分支。”
说罢一双似笑非笑的老眼看向上座的皇帝,讽刺道:“咱们的陛下很焦虑啊!”把亲弟弟与侄子整残了大残也不放松对藩王们的警惕。
“可怜死在棋盘之下的吴王太子。”张苍不敢过度饮酒,只得啜着稀释的蜜水淡淡说道:“梁过可是藩王入侵关中之地的最后入口。”陛下这是宠爱幼子呢!还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天家的孩子不好当啊!”申屠嘉的话音刚落,只见殿外一阵骚动,不久便有持刀的郎卫进来报道:“陛下,天生异象,有一黑方悬挂于半空之中。”
“黑方?”文帝的眉头微微一皱,起身叹道:“天生异象,朕为天下之主,不得不去探查一二。”
“父皇。”一旁的慎夫人刚要起身,刘启便起身拜道:“正因父皇是天下之主,系天下安危于身,所以不可贸然接象。”
被抢话的慎夫人十分不悦道:“太子这话,是想替陛下接象。”
刘启依旧不卑不吭道:“天下才过三年的太平日。宗室颓废,还需阿父顶着,不然得召吴王入京。”
慎夫人想诱刘启说出大逆不道的话,如“我替阿父接象”或“若是不幸之象”,可刘启是什么人?半大就敢砸死吴王太子的人。慎夫人在宫里养出的小聪明想对付一个跟着皇帝学权谋的太子?无论是天赋还是眼界,都只有被刘启吊打的份。
文帝没有理会二者的小小争执,但是在出宴会厅前轻轻扫了眼刘武刘揖,眸中闪过失望之色。
皇帝都出去了,余下的人自然不能留在厅内,而是跟着皇后与太子一起出去。
慎夫人见窦漪房按下刘武便同样按下起身的刘揖。
那个黑方在文帝来前安安静静地悬于空中,直到文帝抬头看了眼,它才闪起老式电视的忠实用户所熟悉的雪花。
未央的郎卫无需多言便自发地挡在皇帝身前。
黑方……现在应称之为大天幕的外来玩意开始放出醉人的音乐。
如果是个现代人在此,一定会对这个音乐非常熟悉——因为你去B站的历史区晃上一圈,就会知道《浮光》与《nijamena》的统治力有多强大。
前者适用于各式各样的恢弘场景,而后者偏向明史专区,所以不如《浮光》出圈。
“此仙乐尔。”即便是对异象抱有境界之心的人也发自内心道:“仲尼闻《韶乐》,三月不知肉味。原以为是史官在夸大其词,如今才知天地广阔,见识之渺小。”
文帝没有随之赞美天幕放出的音乐之美,而是天幕摊开的“白布”上用隶书写的一行大字:“大汉孝高武皇帝刘瑞之光辉灿烂的一生。”
“作者——汉高武帝的小迷妹。”
文帝念出上面的话后不由自主地沉默了。
怎么说呢!
无论是皇帝的谥号还是作者名字都不像是汉人,尤其是西汉的史官干得出的事。可除刘氏大汉外,中原大地上也没有以“汉”为国号的朝代。即便日后有人篡位,也不会用前朝的国号,所以这孝高武帝肯定是自己的子孙。
只是这别扭的谥号又是怎么回事?
彼时的古人还很朴素,谥号孝+某字,没像后世的老佛爷般创下了22字的可怕记录。
片头过头便是一个妇人正在艰难生产的画面,不一会儿便现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婴儿面,旁边还有加粗的楷书做出注解:【公元前163年,孝高武帝刘瑞生于北宫,为孝景帝刘启之第十子。】
启儿当上皇帝了?
因慎夫人的存在而惴惴不安的窦漪房心跳加速,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难以维持沉静之色的慎夫人。
如果窦漪房那老妇当了太后,她岂不是……
想想那位临朝称制的高祖皇后是怎么折腾得罪她的妃嫔,慎夫人便脚下踉跄,瘫软在眼疾手快的侍女身上。
同样恐惧的还有对窦漪房有所不敬的妃嫔宫婢。唯一称得上泰然自若的恐怕只有抱着公主的越姬,反正以她南越翁主的身份也不可能生下儿子,所以无论谁当皇帝,她和女儿都能享福。
“孝高武帝的生母是……薄太子妃?”馆陶长公主敏锐捕捉到开头那个正在生产的妇人是被刘启冷落的薄细君,脸上的神经微微一动。
刘启倒是分外冷静,甚至有空解释道:“若非嫡子,也不会以第十子的身份继承皇位。”
对于大母硬塞过来的薄细君,无论是刘启还是刘恒,都不希望对方生下一男半女,以免薄家真的成为吕家第二。可这天幕既然挑明他的第十子是薄细君所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父皇动了废太子之心,所以为了绑死能用孝道压制父皇的皇太后,他必须和薄细君有个儿子。
一个给他上道保险的儿子。
同样想到这一点的还有文帝,而接下来的画面也印证了他的猜想——【孝高武帝生而敏秀,于诸孙中最得圣意,被文帝接到宣室殿内亲自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