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上(473)
谢浮明天会来医院唤他回去的吧。
陈子轻看一眼遗愿清单,他的视线落在第一个遗愿上面,谢浮的那部分还在。
“我人在这里,怎么才能救有自我毁灭病症的谢浮。”
陈子轻啃手指甲:“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得想想我有什么可以用的东西,对了,我还有多少积分,”他快速问监护系统,“哥,我想看看有没有我能送人的道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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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谢家被极致的压抑笼罩。
谢浮合衣躺在床上吸烟,爱人乖乖地窝在他怀里,玩他身前的大衣扣子,手伸进去,摸他微弱跳动的心口,更是把脸贴上去,用耳朵听。
“老公,你的心脏怎么跳得这么慢?”爱人紧张地说。
谢浮吐出烟雾,唇边勾起弧度:“老公想死了。”
“那你来陪我呀。”
爱人全身温热的体温消失无踪,冰块一样爬到他身上,和他脸贴着脸,蹭他消瘦病白的轮廓,伸舌舔他眼尾的咸涩液体:“你怎么还不来陪我?”
“在想用哪种方法去陪你。”谢浮宠溺地叹息,“你老公要是死得太丑陋了,你就不要了,你只喜欢长得好的。”
耳边的哭声哀怨委屈。
“我一个人很害怕,呜呜,你快来陪我。”
“老公你快点来陪我,你再不来,我就不等你了!”
谢浮咬着烟笑出声:“你在等我?”
“是啊,我一直在等你啊,你快点好不好?”
“好,老公快一点。”谢浮漫不经心地吸了一口烟,他拿到枕边的药瓶打开,正要往口中倒药之际,一道响声突如其来。
“砰——
谢浮麻痹的神智迟缓地颤了一颤,他拿开药瓶撑起上半身,浑浊的目光盯着地上的手机。
没人碰,自己掉下来的手机。
谢浮就那么盯着,他盯了很长时间,眼珠干涩得厉害,从脖颈到太阳穴青筋疯狂鼓跳,刺激得他心脏快得要爆掉。
“手机掉了啊。”
“这么巧,偏偏在我要死的时候掉。”
谢浮抖着手把烟往唇边送:“哦,我知道了,是我老婆在叫我去医院。”
说着,谢浮失心疯似的哧哧笑起来,笑得咳嗽不止,他有些狼狈地够到床头纸巾,将呕出来的胃部粘液吐在纸上,生理上的痛苦没有流到他眼里,他的眼里被巨大的亢奋占据。
谢浮将药瓶盖子盖上去放回床头,掐了烟,掀开被子下了床,他去洗漱,换上干净平整的衣裤,带着他老婆喜欢的雪松沉香走出卧室。
守在长廊沙发上的谢母猛地站起来:“儿子,你这是要去哪?”
谢浮脚步不停:“去接你儿媳。”
谢母反应慢半拍地掏出手机查看信息:“小顾醒了吗?医院那边没有通知我跟你爸……”
“他通知我了。”谢浮的步子迈得很大。
谢母眼瞅着楼梯口传来下楼声,她哆哆哆嗦地给二楼的丈夫打电话:“谢长治,儿子疯了,他疯了!”
谢父说:“他不是一直疯着吗?”
谢母坐回去:“也是。”
下一瞬她又一惊一乍地站起身:“儿子去医院接小顾了!”
“他的接,是不是要带小顾一起走?”谢母慌了神,“不行,我得叫人拦住他,我自己去。”
谢母跑到楼下,她想阻拦,却在看清儿子面上的笑意后打了个冷战,小心翼翼地说:“你真的是去接小顾的啊?”
“嗯。”谢浮在玄关换鞋。
“这么晚了,明天不行吗?”谢母说。
“不行,你儿媳一个人害怕,要你儿子去陪他。”谢浮走出大门,身形顿了下,说,“妈,你把家里的整套防卫系统清一下,觊觎你儿媳的,一个都别留。”
第131章 茶艺速成班
零点四十五分,谢浮推开病房的门,他迈着轻快愉悦的步伐走进去,他的爱人并没有如他所愿的在等他,埋怨他怎么到现在才来。
爱人还在病床上躺着,一副随时都会从这个世界消失的样子。
谢浮每多看一眼就加深一点他渺小无能的认知,所以他才回去,把自己关在卧室。谢浮是个胆小鬼,是个懦夫。
人在生死轮回面前不堪一击。
谢浮拎着椅子到病床边坐下来,他握住爱人的手放在唇间:“我带着你爱的谢浮来看你了。”
“你的谢浮没有受伤,没有在不经过你同意的前提下找你前男友讨回你流的血,也没有到处乱咬人丢你的脸,他只是一天没进食,没有睡,吸了两包烟,看到了你的幻象,没有跟你的幻象走,怎么样,他表现得还不错吧。”
“哦,忘了,你在乎的右手烂了皮,问题不大,还能拿毛笔写字。”
“现在,”谢浮咬住爱人的指骨,牙齿磨上去,尝到腥甜,他疲惫到极点的面上浮出一抹笑,“你男人来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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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静得让人不安,又吵得让人烦躁。
现实与虚幻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扭曲变形的空间,不断压缩。
谢浮的气息逐渐粗乱起来,他把额头磕在爱人手背上,犹如本该早已沉底的人在垂死挣扎:“老婆,我难受。”
额头下的那只手轻微动了动。
谢浮缓慢地抬起眼眸,他眼底有水光,眼帘上抬的瞬间,颇有几分委屈的味道。
陈子轻想要把手拿出来,做点什么。
谢浮松开他的手指,看他伸手往自己眼前够,于是便配合地凑近,让他擦掉那点容易骗到糖的液体。
陈子轻的声音哑哑的:“谢浮,你怎么到现在才叫我啊。”
谢浮愣了一瞬。
“你要是早点叫我,那我就能早点醒来了。”陈子轻叹了口气,“只有你叫我,我才能醒过来。”
谢浮揶揄:“原来我老婆是睡美人,需要国王的吻。”
陈子轻闻到了他身上的雪松沉香,不自觉地深深呼吸:“……是王子的吻吧。”
谢浮整个人的状态似乎没变化,实际已然褪去阴暗粘稠的霉物,做回干干净净的少年人。
“这里没有国王,也没有王子,只有一个怕被老婆抛弃的疯子。”他笑着思虑,“疯子的吻,要吗。”
陈子轻看着他,点点头:“要。”
谢浮从椅子上起来,手撑在床沿靠近,偏头吻他的嘴。
正浪漫的时候,陈子轻很现实地抓住谢浮的衣服:“我躺了一天了,嘴巴里很苦,你别进来,就在外面亲亲。”
谢浮挑眉:“你吐过。”
陈子轻慌张地捂住嘴巴:“那就更不能让你进来了!”
谢浮无所谓地想要继续和他接吻。
陈子轻脸色一变,不舒服地说:“我想吐。”
谢浮立刻把他抱去卫生间,在他吐的时候拍他后背。
陈子轻在天旋地转中吐得稀里哗啦,谢浮情绪起伏过大,也呕吐了起来,他的胃里吐不出东西了就呕酸水。
两个人都吐。
进来的护士见到这场面,默默给他们冠上了患难夫夫的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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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灵魂和身体都要睡了。
陈子轻浑身软绵绵地躺着,谢浮侧身贴在他身边,脑袋埋在他脖子里,整个人披着一层虚弱憔悴的气息。
谢浮像是比他伤得重多了,有看得见的外伤,也有看不见的内伤。
陈子轻小心地把扣在他腰上的手拎起来,放在胸口,一节节地摸清晰而纤细的指骨,原本的白皙皮肉红肿渗血丝,看着都疼。
摸着摸着,陈子轻就把这只手拿到嘴边,浅浅地啄了两下。
正当陈子轻想把手放回他腰上的时候,耳朵边响起一声轻笑,他扭脸就被谢浮用另一只手拨开病服领口,有热气落在他的纹身上面,再是细细密密的湿痕。
谢浮满意地看着湿淋淋的纹身:“你亲你男人的手,怎么还这么偷偷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