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带球跑回来了(25)
柳七拿了庄兴昌与庄越的口供,递给了刘妈妈。
毕淑玉瞬间便被吸引了注意力。
岑砚:“大少爷那份,审问时用了些手段,但小惩大诫,落不下病根。这些今日就送给夫人了,不过以大少爷的嘴严程度,下次遇到别人再上刑,想再多问点毕家什么事,可保不齐会像今日这般松快了。”
说完,沉声道,“我们走。”
这次没人再拦,顺利出了庄府。
上了马车,凑近了,岑砚才发现庄冬卿的下摆湿了块,瞧着是茶水泼过的痕迹,登时拉下脸来,“怎么回事?”
庄冬卿对庄府的事还心有余悸,岑砚脸色一垮,吓得缩了下肩膀,脑子发懵。
岑砚:“……”
按了按眉心,换了种方式,“让郝三上来说。”
这回,郝三详细地将庄冬卿见了夫人后的一言一行,都复述了个清楚。
下摆的茶渍是毕淑玉泼的,庄冬卿说完毕淑玉便发了怒,将茶杯整个扔向他,好在庄冬卿躲得快,只打湿了些衣角,人无事。
岑砚:“……”
岑砚看向庄冬卿,不知说什么才好。
庄冬卿也缓过了神来,小声分辨道,“没打到我的。”
岑砚:“那可真厉害啊,小少爷!”
“……”
庄冬卿不自在挪了挪身体。
岑砚白眼,没好气,“打狗还得看主人,何况是我带过去的人……”
说着竟是想下马车,再回庄府,庄冬卿知道岑砚脾气大,去了今日定是无法收场,赶紧拦了,说好话道,“她,她不知道王爷同我一道的。”
“?”
“所以,并不是欺侮王爷,只是,只是对我动怒。”
岑砚听笑了,“敢情你还一点不生气?”
“也对,又不是我想救人,为了庄越巴巴地赶回庄府,被不领情的打了出来。”
庄冬卿:“……”
庄冬卿:“……也不是为了庄越。”
“哦?”岑砚来了兴趣,想听听这傻子如何狡辩。
庄冬卿本想带过的,可被岑砚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头发发麻,久一些,知道躲不过,到底开口道:“不是为了庄越,是为了我自己。”
“庄越如果能救,对庄家会好一些,我便也会好一些。”
“其次,”
“我觉得庄越罪不至此,回庄府,也是顺心而为。”
岑砚扬了扬眉。
马车骨碌碌走起来,岑砚看了他一会儿:“顺心而为?你既然想帮,为何又直愣愣地讲与庄夫人,也不委婉迂回一些?”
庄冬卿挠头,“这个事儿,就没法迂回吧?!”
嘀咕,“再说她同我关系也没多好,我何苦去费那个功夫绕圈子。”
两三句说完了事得了。
良知就只能支撑到这儿,多的他也办不到啊。
庄冬卿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如实道,“其实对我也就是递几句话的事,成了,我受益,不成,损失也不在我,说起救人,我其实也排不上号。”
“若、若是损失的是我,我也未必肯来这一趟……”
岑砚听笑了,“这样的?”
庄冬卿低头,被笑得有些难为情。
“你平日同人说话,都是这般直白的吗?”
庄冬卿嘟囔:“那倒也不是哦,我这不是糊弄不了您吗?”
岑砚笑得越发开怀了。
庄冬卿看着马车底,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只是丢人而已。
岑砚:“你有点意思。”
庄冬卿有气无力,“谢谢王爷夸赞。”
“确实是夸你。”
“?”
庄冬卿抬头,岑砚还是在笑,但同平日他见到的冷笑,皮笑肉不笑,很不一样,现下这笑,彷佛是从他眼底里透出来的,显得整个人都温和可亲多了。
是,真的在笑。
岑砚:“顺心而为么,说的人多,能做到知行合一的,却少。”
“哪怕不太聪明,你倒是很真。”
恍惚间想到了什么,岑砚的眼神又变得悠远,“‘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你这人还很符合这句话。”
庄冬卿不太明白。
不过不等他弄明白,岑砚又道:“倒是好久没听过这么真的一番话了,挺好,现下回府也晚了,你挑个酒楼我们去吧。”
庄冬卿眼睛亮了。
岑砚莫名想到了幼时自己养过的那条小狗,一到饭点,也是如此。
*
饿着进酒楼,撑着出来。
庄冬卿吃饭的动作其实谈不上狼吞虎咽,能看,甚至细究,也是有些礼仪在的,但就是有着让人搞不懂的快速。
和他同席,岑砚都多用了小半碗饭。
岑砚困惑:“你平日吃东西都这么……香的吗?”
庄冬卿拍肚皮,“不啊,平日哪有那么多肉。”
说得快,又有些含混,岑砚还没听清,便见庄冬卿高喊了一声六福,吃饱的主仆两又高高兴兴一道同行下楼了。
*
入夜,岑砚处理公务的时候,柳七来禀,说是庄府派了人来。
“哦,兴师问罪的?”
“不是,是庄夫人说,她应了,愿意配合劝说庄越。”
岑砚诧异。
须臾,摇头失笑。
“这可比朝中好多大臣都果断多了。”
“看来不是个胡搅蛮缠的,只是分对什么人罢了。”
说到最后,笑意寡淡。
又问,“庄冬卿呢?”
柳七:“已经睡下了。”
“嗯,那就明天再和他说吧,省得半夜都要被恶心。”
“是。”
翌日,比庄夫人决定更为重大的消息,却率先进了王府。
圣上诏曰,太子不孝不悌,不忠不义,行为不检,结党营私。
大盛江山万不可传承于此子。
即日起,废黜皇太子李成。
第18章 安宁
事关重大,消息是柳七亲自去报的。
岑砚都已经出门了,庄冬卿才将将睡醒,洗漱收拾好,刚用上早饭。
喝着粥,迷迷瞪瞪的,听完了柳七的转述。
咬着筷子,庄冬卿迟疑:“所以,这是,废太子了?”
不怪他犹豫。
柳七把圣旨给他背了一遍,咬文嚼字的,绕得他脑子疼,觉得应当是听到了废黜两个字,但是淹没在一堆佶屈聱牙的太子罪状里,听完庄冬卿又有些不确定了。
柳七给了他答案:“是的。”
“从今日起。”
“圣旨一下,后续诸事都需重新安排、调整,主子已先去了大理寺,估摸着这几日,还会被分派别的差事。”
庄冬卿:“哦。”
岑砚是老皇帝的左膀右臂,又是信重的能臣,自然能者多劳。
兜兜转转终于等到了这一纸诏书,庄冬卿又想到了庄夫人,柳七同时与他说了昨夜庄府遣人来,毕淑玉已经答应了劝说出首一事。
庄冬卿也讶异,“就答应了?”
“嗯。”
庄冬卿不可思议,“昨天不是那么生气吗?”
自然是看人下菜碟,瞧不上庄冬卿,有火气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往他身上发。
柳七心里清楚,也不说那些,只道:“今早废太子的圣谕一下,现下庄夫人只怕是庆幸呢。”
“……也是。”
总之是答应了。
也算了了一桩麻烦事。
庄冬卿不是个心里存事的,听过便过,柳七禀报完又在院子里留了会儿,不见庄冬卿苦恼,反而早饭用得更香了,这才退了下去。
庄冬卿当然吃得香。
丰盛啊。
热腾腾的小米粥,咬一口肉多得流油的包子,还有怕他觉得腻味,给他换口味的,少量的油条豆浆和烧麦,油条金灿灿的,豆浆是泡了一夜的豆子熬煮的,乳白乳白,烧麦也不是上京的做法,里面没有放米,纯肉馅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