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被夺走气运之后[重生](394)
短短几个月,原本只有手腕粗的银龙此时已经长到了成年人腰粗,盘踞在床上昏睡的人身旁,银白色龙首懒散搭在枕边,贴着沉沉睡去的面庞,鬼神般华美,悠然自得地甩动着尾巴。
被他紧紧贴着的人一头白发铺了满床,流水一样沿着床边倾泻下来,同样雪白的睫毛盖着眼睛,面孔白皙近乎剔透,只有唇瓣一线浅红,木棉花落在他垂地的头发上,殊色无边。
粉衣少女绕着床边走了一圈,啧啧打量,“我说怎么走了两三个月还没到,结果你俩在这睡着呢?”
鞠佑安伸脖子出去喊,“师姐,找到他们了!”
“嗯?”门外进来的女修一身清简的雪白衣衫,没有环佩首饰,浑身上下只有一根玉簪固定长发,“他们没事吧?”
“没事,一张床上睡着呢。”
凌轻殷表情瞬间空白,抬起的脚又放了回去,“嗯?”
这一刹那,她恍惚间又想起了一些往事,比如林慕身上某些地方格外浓郁的魔气,还有说是找道侣谈谈话,结果一去就好几天不回,再回来的时候,魔气已经蔓延了全身……
她把鞠佑安拉回来,捂住她的嘴,带着她快步往外走。
鞠佑安:“唔唔唔?”
“安静点,别打扰他们,我们改天再来,”说完,凌轻殷还是觉得痛心疾首,教训道,“还有你,这你也敢看?”
鞠佑安:“?”
她有什么不敢看的?不就是睡个觉吗?又不是当她面做起来了。
第122章
顾随之的尾巴在被子上放松地拍打,不想搭理他这不靠谱的姐姐。
姐弟俩怎么也没想到,几千年没见,见面第一件事就是互相嫌弃。
凌轻殷觉得她这弟弟一点不知道节制。
顾随之觉得他姐真是想太多,这一天天的,他就没见过那个修无情道的修成这样,有时候简直跟个老妈子一样。
他懒得去提醒凌轻殷是谁压根不是她想的那样,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把下巴搁在林慕胸口上,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这一睡,又是一个月过去。
林慕一直平稳的呼吸忽然起了波动变化,顾随之还以为他醒了,抬起头一看,怔了一下。
林慕的头发铺了满床,还有堆不下的,沿着床边滑落下去,顾随之捞起来了好几次,但他的头发太长太滑了,雪白的缎子似的,根本固定不住。
此时,这满目的雪白泛起一层生机勃勃的绿金色光芒,从根部开始,一寸寸往下,变为了原来的鸦黑色。
他短时间内吸收的灵力太多,现在才算是真正炼化为己用,补足了他用完禁术之后的亏空,也如这春日一样,焕发了新生。
顾随之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刚复活那会儿什么记忆都没有,全凭本能做事,直到前不久才真正恢复记忆。
算算时间,也就比凌轻殷来的时间早上半个月。
那是一个早晨。
他从漫长的梦境中苏醒,于枕边睁开眼。
眼前的画面从模糊到清晰,几缕雪白的发丝被风吹得微微摇摆,沉睡的侧脸映入眼帘。
窗外春光蒙昧,木棉花还没开,整个院子一片萧条。扶桑岛的人走的急,也念着林慕还在这里,没有叫人来打扫,院子里的杂草野蛮生长,荒草连天。
大概是林慕在这里的缘故,这各院子里的植物长的格外茂盛。
迷蒙春光洒在他身上,暖融融像融化的黄金,窗户缝隙里吹进来的风夹杂着野草的清香,他静静地感知着,四周的动静前所未有的清晰。
也或许是他太久没活过了,都快忘了活着是什么感觉。
心跳,呼吸,血液流动……
还有身边的人。
林慕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一手轻轻搭在小腹上,一手拢着他,睫毛在脸上打下阴影,呼吸轻缓,雪白的发丝压在身下,看起来熟悉又陌生。
……几天不见就把自己头发都搞白了的笨蛋。
到底是做了什么啊?
顾随之心念一动,还没来得及主动去探寻,大片的记忆涌入脑海。
他现在不再是一个灵魂,林慕也不再是以前的元婴期小修士,他不能像以前那样轻而易举地进入林慕的识海。
但现在他只动了下念头,这些记忆就浮现了出来。
这种感觉简直奇妙。
他能感觉到林慕的呼吸,能听见他的心跳,就连最细微处
的脉搏都清晰可感……却不是因为修为。
生命好像在此时变为了另一种形式。
不再是完整的、独立的,而是分出去一半,和另一个人的生命相连。
对方的一切都不再是秘密。
他从新奇到体验里拔出神智,蓦地撞入一片深黑迷梦的雾色中,林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静静地侧卧着,一只手压在脸下,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顾随之想朝他像以往一样笑一下,轻佻的,戏谑的,玩笑一样,问他怎么不说话。
林慕往前挪了一点,把自己的额头轻轻靠在他头上。
顾随之想好的话说不出来了,林慕闭了闭眼,甩手给了他一巴掌,“混账。”
顾随之装死。
林慕才不管他,紧绷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一直麻木的神经后知后觉又开始抽痛,手落下去就再没收回来,搁在银龙的鳞片上,指尖紧紧抓着那片鳞,用力得手指骨节都在颤抖。
不止手,近在咫尺的呼吸也在颤抖。
顾随之装不下去了,主动靠过去蹭了蹭他,“没事了啊,别抖嘛,你抖的我心慌。”
“……你慌什么?”林慕沙哑道。
顾随之诚实地说:“怕你哭完伤感完就给我一顿揍。”
“你觉得你跑的了?”
顾随之:“不跑。”
林慕睁眼看了看他,察觉到外面有人,压制下好情绪,把龙推开,起身收拾。
“你说的,等着,我把你往死里打。”
等林慕挽披风一样、挽着短短几月就长大了好几倍的龙出门时,凌轻殷还坐在院子里,时不时往屋子里看一眼,面上似有愁绪。
“所以,”凌轻殷扶着额头,“这都一个月了,还没结束吗?”
鞠佑安坐在她旁边,捧着一袋刚出锅的肉包子,津津有味地啃着,“哎呀,年轻人都是这样的啦,就是不爱出门。”
凌轻殷更愁了,“可这都一个月了,他们就这么……唉。”
林慕:“?”
门边的杂草足有他小腿高,淹没了他的脚步声,修为提升后气息自然而然隐蔽,凌轻殷此时背对着他,也没能看见。
鞠佑安看到了,朝他挥了挥手打招呼,然后继续啃包子,口齿不清地说:“一个月怎么啦?”
修仙的人闭关个一个月不正常吗?虽然这是睡觉,但是没差别啦,凌轻殷沉睡那段时间,她不想修炼的时候,也睡过几百年。
“上次就一去三天,这次更……”凌轻殷恨铁不成钢,“顾随之这小子,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克制。”
顾随之冤得从林慕手下奋力挣扎抬头,长长一条龙幽灵一样凑到凌轻殷耳边,幽幽道:“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