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炮灰开始发飙(12)
沈星卓跟着探头看过去,就见院墙外面,有一窝流浪狗正在路过。
前面的狗妈妈正在地上嗅闻着食物。
后面四只小狗已经会跑了,正跟着捣乱。
流浪狗一窝什么颜色都有,黑的,黄的,花的。
一个个在地上迈着小短腿打滚。
“锅锅。”
身边的小男孩小声问,“我能摸狗狗吗?”
沈星卓也想摸。
以他的性子,干脆想冲出去捉一只回来。
但听到那声口齿不清的“锅锅”,沈星卓努力让自己正经起来,说:“自己养的才可以摸。”
小男孩有点失望,但又有点期待,问他:“那我们可以养一只吗?”
“待会儿我们去问爷爷!”沈星卓说。
“嗯!”小男孩重重点头。
他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栏杆外的狗狗身上。
指着那只黑色的小狗说:“我想养那只小黑,它小小的,会被别的狗狗欺负。”
沈星卓感觉自己养哪只都无所谓。
但心里涌上股想要逗小孩的恶趣味,便刻意拧着说:“养那只黄色的,黄色的个头最大,叫大黄!”
“要养小黑!”
“养大黄!”
小孩子争论的声音渐远。
沉睡的沈星卓醒来。
他坐起身,摸了一把额头。
手心似乎还带着梦里阳光的热度,还有小孩胳膊软乎乎的触感。
沈星卓擦了把汗,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窗外晨光大亮,时间已经不早了。
沈星卓稍微洗漱了一下,下了楼。
二楼面积很大,有个客厅。
沈星染正在客厅里吃早餐。
自从那天之后……
他们再也没光顾过一楼的餐厅。
“今天不是没课吗?起那么早。”
沈星卓熟门熟路的走过去,从盘子里拈起一只煎蛋吃。
沈星染嗔怒:“哥你洗手了没!”
因为晚上那个梦,沈星卓心情很好。
他半点不在意沈星染的嗔怒,逗人似的把盘子里的东西吃了大半。
听到这声“哥”,甚至还笑了一声:“小时候口齿不清,连个哥都叫不清楚,整天锅锅锅锅,不知道还以为你哥我是口锅。”
沈星染不清楚他在说什么,没理他。
差不多填饱了肚子,沈星卓才在二楼扫视一圈,问:“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
“爸妈还没回来。”沈星染拿着叉子戳了戳盘子,“你要是问陆燃的话,他一大早就带着他那只黄狗出去了。”
说到这,沈星染仰头看着沈星卓:“哥!”
沈星卓顿时明白了沈星染的意思。
他有些好笑:“行了,事情今天就办好。”
想到晚上那个梦,他稀奇道:“你小时候不挺喜欢狗的吗?还说要养个小黑狗,怎么现在那么讨厌?”
“谁喜欢狗了?”沈星染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沈星卓吃东西的动作陡然一顿。
从梦到那个小孩开始,沈星卓便一直以为那个孩子是沈星染。
他梦醒,下楼。
吃早餐,和沈星染聊天。
直到现在,沈星卓突然意识到,沈星染来沈家时已经五六岁了。
早过了口齿不清的年纪。
他们也已经从老宅搬了出来。
所以……
他梦里那个孩子是谁?
一股心慌混杂着尴尬涌上来。
沈星卓突然觉得口中的食物食之无味,胃里更是莫名其妙地翻腾着,抗议着。
见他愣住,沈星染奇怪地问:“哥你怎么了?”
再次听到这声“哥”,平时的喜悦欣慰依旧在。
却又多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茫然。
“哦,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沈星卓转身去拿沙发扶手上的外套。
他穿好外套,朝沈星染扯了下嘴角,“我先出去一趟。”
沈星卓开车出了别墅。
他今天并没什么事。
几个富家子弟撞人的事被扒出来,他的工作室收到了点牵连,本来收入就不怎么样,现在更是在破产的边缘。
不过这种玩票的东西对沈星卓并没什么影响。
他成年后就继承了家族公司的一部分股份 ,单是分红就让他吃喝不愁。
沈星卓哪都没去,开车在路上闲逛。
逛了一会儿,他又慢慢放下心来。
只是一个梦而已,又不一定是真实的记忆。
沈星卓知道自己记事比较晚。
他大哥沈星遇记忆力超出常人,一岁两岁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他小学的记忆都模模糊糊。
所以沈星卓对陆燃是真没什么感情。
即使知道陆燃是自己从小走失的亲生弟弟,但他还是更维护和他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沈星染。
连带着看陆燃也不怎么顺眼。
总觉得这人成年了之后被找回来,会抢占沈星染的利益。
他们这样的家族,成员变动会是一件很麻烦,也很危险的事。
毕竟“沈星染”这个名字,最初是属于陆燃的。
身为哥哥,沈星卓自然站在沈星染这边。
他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了,大概从沈星染刚来到沈家,沈星卓便有一股执念。
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弟弟。
思绪繁乱。
等沈星卓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开车来到了沈家老宅。
矗立了多年的宅院,在这个时代显得过于古朴。
虽然有专人打理,但主人不在了之后,房屋依旧显得越加破败和苍凉。
沈星卓坐在车里,犹豫着没有下车。
他说不清这种犹豫出自什么。
只是迟迟推不开车门。
但仅仅犹豫了两秒,沈星卓便下了车。
他向来随心所欲。
只有在沈星染在身边的时候,才会多顾忌一些。
下了车,才发现在外面看不出什么。
宅子每年有人固定来保养。
但中间的间隔比较长,院子里杂草恒生。
爬山虎和不知名的藤蔓把外面的栏杆绕了一圈又一圈。
隔着厚重的草墙,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模样。
沈星卓在外面转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
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在这儿浪费时间。
就因为那个可笑的梦?
沈星卓转身准备回车里,车门都打开了。
他整个人突然一顿,扭头看向院墙边的一条路。
路很窄。
地面的水泥都有些龟裂。
在路中央,躺着一个熟悉的井盖。
昨晚的梦里。
他和那个小男孩就趴在这处院墙前,看着那几只流浪狗,一只一只从井盖上跳过去。
那只小黑狗,蹦跳的时候甚至还摔了一下。
一种幻境和现实接壤的不真实感袭来。
沈星卓站在井盖旁,扭头注视着被爬山虎覆盖的栏杆。
突然,他朝栏杆走过去。
直接徒手把缠绕栏杆的草叶全都扯掉。
带刺的茎秆刮在他手腕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一些草种子,随着他的动作飞起,全黏在他的衣服和头发上。
沈星卓全然不在意。
他握着生锈的铁栅栏,轻手轻脚爬上去,绕进院子里,而后轻巧落地。
脚下是柔软的泥土和枯叶。
院子里空空如也,没有满地碧绿的草坪,没有散落的玩具,也没有蹲在角落里的软白团子。
沈星卓自嘲地笑了一声。
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正准备出去,脚步却鬼使神差地走向一个角落。
沈星卓也不知道自己走过来干什么。
但身体就这样自己动了。
他蹲下身,伸手胡乱把角落里的杂草薅到一边。
又将下面的泥土扒了扒。
很快,手心触到一块微硬的木板。
木板已经快风化了,变成了和泥土一样的颜色,质感也变得脆而软。
缝隙里还爬着一下小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