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是酷哥(98)
左云鹤显然把蒋淮牵在自己衣服上的手握到自己手里,转身向着后台出口的方向,赶着就带人往自己准备好的包厢走。
“云鹤?”
有道苍老的声音拦住了两人。
“胡老师,下午好。”
一个看起来大概五六十的老人站在两人面前,黑色燕尾服,手上戴着白手套。
听到是左云鹤的老师,蒋淮纵然心底紧张,还是努力开口:“你好,我是蒋淮。”
“你好你好。”胡老微颔首,笑容里多了些蒋淮看不懂的东西。
“云鹤!你琴放到东南角的架子上了,记得等下去调——胡老师也在啊,胡老师好!”
不知哪里忽然冒出一个同样燕尾服的男生,跑着奔向几人。
步履不停,又跑远,“原来这是你家属啊,长得还怪好看的。”
声音因为距离被拉远而变小,却依旧清晰被原地几人听到。
男生的脸在快速移动中没能完全显现,话里的内容却——
家属?
怪不得胡老先生看他的眼神忽然就奇怪了起来,蒋淮手心冒汗,莫名在当下胡老先生慈爱的目光下联想到了见家长。
“小原还是这么冒冒失失,云鹤你有事可以先去,等下台前集合就好。”
胡老先生指尖点在裤腿,心里感叹,还是年轻好,悠悠走远了。
“我们走吧。”,左云鹤终于能带着蒋淮走出后台。
左云鹤:“因为想要给你申请包厢,这样没太多人,但只有演职人员家属才可以。”
语气里没什么特殊的感情,仿佛就只是一句寻常的解释。
蒋淮忽略心底微不可察的失落,闷头回了句“嗯”。
“本来还想带你去后台蹭一下学校准备的甜点。”左云鹤推开包间的门。
包间不算大,茶色的双人沙发座椅和一个圆形的手边茶几,离沙发几步之外是无窗的看台,看台上还有一组同样的家具,应该是为喜欢坐看台的观众准备的。
包厢在舞台侧右方,蒋淮没怎么看过演奏会,觉得这个视线的距离和角度对自己来说刚刚好。
“你在这坐等会儿,我去偷拿几块甜点给你送来。”
左云鹤把蒋淮牵到沙发上坐着,“免得你等得无聊。”
声音轻了一些,语调温柔“好吗,淮老师。”
浅咖色的眸子隐在昏暗的视线里,其中映着蒋淮半个身影。
蒋淮心下无声尖叫,不太自在动动腿。
要命,这句话的胸腔共鸣太厚了。
蒋淮:感觉自己像随时随地都会发情的小猫
左云鹤:rua猫
第80章 配音11
等待的时间并没有左云鹤想象的那般无聊。
蒋淮挖着手里特意送来的蛋糕,目光放到舞台上,舞台上穿着燕尾服和长裙的演职人员来来去去,蒋淮之前没什么机会看到这些,现下在只有自己的包厢里看得津津有味。
或许是演出将要开始的缘故,在场的人并没有人演奏,只是试音、调弦,走流程。合奏之后就是独奏,第一个上场的就是左云鹤。
脱去了卫衣和牛仔裤,同样穿着燕尾服做了妆发的左云鹤走上台,原先随意的短发被梳到脑后,颈处戴着黑色的领结。
包厢和舞台的距离不足以让蒋淮看清舞台上的细节,但绝非他的错觉,左云鹤似乎几次把目光投向了这里。
蒋淮坐在看台的里侧,如果不出意外,从外面是看不到包厢里的。
彩排刚刚结束,观众就陆陆续续开始进场了。或许是演奏会的原因,观众进场的整个过程都静悄悄的,大家按照票据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这让蒋淮第一次在人多的地方感到了自在。
指挥杆轻轻上扬,灵动的乐符自不同乐器流出,在大厅半空交汇,编织成流畅又摄人心魂的乐曲。
总归是在声音方面的内容,不过一个是人声,一个是物声,几乎与乐声响起的同一时间,蒋淮就陷入了音乐描绘的盛大世界中。
时间的流逝在一首首不同的乐曲中加快,台上的谱架和乐器开始撤离,穿着宝蓝色长裙的主持人走上台。
蒋淮自然而然看向舞台右侧,有一道青松似的人影立在那里。
“……下面有请37级左云鹤同学上台——”
那道人影迈开双腿,跨上台阶,一步一步走到光圈笼罩的舞台中央。昏暗的大厅之下,光聚成一条,从大厅高顶而来。
那是唯一的光,映照在左云鹤身上,把男生挺直的脊背、较之同龄人优越的身姿暴露得淋漓尽致。
明明是已经看过一次的燕尾服,蒋淮却还是不免心跳乱了几分。
他想起左云鹤来给自己送蛋糕时,落在自己身上温柔的目光,歪着头趴在了放在看台外壁的胳膊上。
他看到左云鹤把小提琴架上肩膀,右手的琴弓在光束下一闪,搭上了琴弦。
右臂拉动——
山间溪流一般流畅,好似坐在星河的纸船里,左左右右摇摆着慢悠悠前行。
前奏一出,蒋淮颇有些激动坐直身子。
《天方夜谭》!
蒋淮听过的小提琴曲寥寥无几,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知道这首曲子。前几日在录音棚的闲聊里几人不知怎么讲到《一千零一夜》故事集,又因此自然而然谈到乐曲《天方夜谭》。
他还记得几日前左云鹤在听到他如此了解天方夜谭时眼里的惊喜。
那双浅咖色的眸子在记忆里越发清晰,这条小纸船的船尖慢慢、慢慢顺着乐曲的旋律就顶到了蒋淮柔软的心窝。
蒋淮目光灼灼看向台上的身影,看着他在没有任何失误中结束自己的表演,看着他在满堂雷动的掌声中鞠躬致谢。
这样专心盯着,自然看到左云鹤在致谢时特意在自己方向上停留的几秒。
在笼罩在黑暗的大厅里,彼此看不清脸的情况下,左云鹤站在那道唯一的光里,金色的莹晖浮在他身旁,贴在他的衣服上。
乌泱泱的人群看着舞台上的他,发自内心为他喝彩。
主人公却遥遥望来,视线里的所有情愫投向黑暗,划过大厅的高顶,就这么落在蒋淮身上。
这一眼,让蒋淮想到了几年前,他深夜无眠时,万千高楼黑了窗,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夜空中最清浅的那一抹月光拂过群星最后轻轻落在他的窗台上。
文艺工作者总是敏感些。那些窗台上的银辉,好像是月亮对他的邀约。蒋淮后半夜就这么趴在窗台上看月亮,那夜恰巧无风也无云,明明没能睡上觉,蒋淮却觉得自己几日的郁闷在那一夜只存在他和月色之间的相望里消散。
明明当下和那时并不完全相像,快要冲破屋顶的掌声响彻耳畔,蒋淮却久违想到了那时。
他心底涌出海浪般的冲动。
蒋淮往外探探身子,半个上半身伸出看台,他知道这不合规矩,知道这算不得一个好观众,知道左云鹤大概看不清。
但他依旧张嘴,做了口型,那是他声音工作以来,最大最夸张的一个口型。
舞台上正转身下台的左云鹤好像晃了晃,但他很快得体地走下舞台,以至于让蒋淮觉得那是他自己的错觉。
蒋淮刚坐回座椅没多久,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
刚刚还在舞台上的发光的人忽然就出现在门后,他身上的光晕似乎还没完全去除,让整个包厢都亮堂了起来。
左云鹤的动作很急,他一把把蒋淮从座椅上拎起来,西服的燕尾撞在半空,合身的西装因为急促的动作鼓进空气。
蒋淮脚都没沾上地,就这么被左云鹤拎着放进了包厢内部的椅子上。
刚被摔进椅子,没等蒋淮缓过视线骤然变动带来的不适,一阵热气靠近,左云鹤撑着椅子把手俯下身来,把蒋淮禁锢在他和椅子之间的空隙中。
室内还是很暗,蒋淮放缓了呼吸,左云鹤的动作太具压迫感,随着胸膛靠近,年轻男性浓浓的张狂的荷尔蒙扑面而来,打在蒋淮身上,让他仿佛幻视一只洁白的鹤在他面前撕开层层白羽,露出了其内獠牙张狂的灰色的狰狞狼面。
包厢外的演奏还在继续,乐声却渐渐飘远,整个包厢像是开启了结界,只他们两人僵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