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的第一佞臣 上(171)
派出去了陆潇,宣景、谢恒他们也没闲着,找来历史上有关大小蝗灾记录的所有卷宗仔细查阅。
越看荣启越心惊,还真跟谢恒说的一样,凡是蝗灾都发生在大旱之后,而且那些蝗虫的路线都是从干旱之地飞向低洼湿地。
即使之前淮都一直都风调雨顺,现在也不足以让荣启安心了。
此时光是看蝗灾出现的征兆已经没有意义,重要的是如果真的出现蝗灾应该如何应对。
三人都没想过要上报朝廷,因为他们知道上报也没有用,对于没有发生的事,朝廷根本不会重视,还有可能被政敌借机攻歼。尤其是宣景。
这两年宣景风头不小,有的是人不愿意看到宣景这般风光。
他们现在先将里面整治蝗灾过程中一些有效的应对方法整理出来,同时调动可以调动的力量力所能及地做些准备。
谢恒琢么着,等陆潇那边传回来消息,他就可以顺势向宣景引荐韩峦。
第一百六十七章 以后是要还的
韩峦的老家就在曾经发生过严重蝗灾的宜城,那一年韩峦才五岁,但因为身边的亲人族人死去太多,要不是被刚刚金榜题名的父亲接去了京城,他和母亲可能也会死在那一年,故而韩峦对蝗灾印象十分深刻,蝗灾给百姓带来的伤害也深深刻在韩峦的记忆中。
后来慢慢长大的韩峦学有所成,就花费了数年精力在研究蝗灾上,只是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蝗灾,他进行整理的各种应对蝗灾和灾后关于民生民计的安顿方法就被束之高阁。
直到这一次淮都突然爆发蝗灾,韩峦才重新拿出自己多年前整理的文稿献给上面。
只是历史上这位在这场蝗灾中真正力挽狂澜的有功者在当时却被自己的上司抢了功,直到许多年后祝才良倒台,才有一些韩峦的昔日同僚站出来力证当年治理蝗灾的政策是韩峦所出,只是祝才良眼红才将其霸占。
而现在真正身处在这个时代,谢恒看得更加透彻,祝才良只怕是要将这份功劳送到自己主子手上。
可既然他来了,自然就不会再让祝才良和三皇子夺了本属于韩峦的功劳!更别说现在韩峦也算站在自己和将军这边,现在提拔韩峦,那也等于是在为将军培养势力。
就在谢恒等人等待陆潇传讯回来期间,殷稷抵达京城。
这快马回京的速度就是不一般,八百里加急也差不多就是这个速度。
既然殷稷回来了,那婚典的举办也该提上日程。
殷稷和杜家老封君以及韩家父母一起选定了一个良辰吉日,就在半个月后。
时间看似是有些赶,但因为在殷稷还没回京时就已经在准备各种相关事宜,所以再多出半个月的时间已经绰绰有余。
两位新人也都没有意见,他们也都盼望能早日结为连理。
殷稷主张婚事大办,韩家没钱不要紧,他有,但为了不让韩家面上无光,殷稷还特意请旨,让皇帝赏赐些物件。
惠承帝几乎要被殷稷的厚脸皮给逗笑,以往就算是有功臣之女或者地位较高的宗室女成亲,身为皇帝会进行赏赐,那也是要看皇帝的意愿,赏不赏赐那是皇帝决定的,主动要赏赐的殷稷绝对是头一个。
不过惠承帝想着这桩婚事终归是亏待了殷家,自己随便赏赐两件器物,给殷家和韩家做脸,也算是弥补对殷家的亏待。
有了皇帝御赐,这桩婚事就是办得再寒酸也只有让别人羡慕的份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被惠承帝御赐吸引过去,也就不会在乎韩家这边能拿出多少彩礼,能为这场婚事做些什么。
迎娶高门贵女,韩家就是将全部家底儿都掏空也不够。但好在殷家是明理之人,让韩家量力而为即可,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虚礼,最主要的是两个孩子彼此真心相待,往后能相濡以沫把日子过好就成。
殷稷的通情达理刷新了韩父对武官的认识,也深深觉得这位殷将军并没有其他人说的那样粗鄙不堪,甚至觉得那些在背后说闲话重伤殷将军的文官实在可耻,日后自己可要与他们都划清界限!
于是耿直的韩父便主动与部分曾在背后说过殷将军闲话的同僚拉开了距离,也就没有注意到他也被这些同僚有意疏远,自然更不会因此而心情不佳。那些人还以为他们有意疏远了韩父对方就会后悔与韩家结亲,结果却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在意。这些也都是后话。
谢恒作为半个媒人,不仅在婚前筹备婚礼时给了韩峦不少金钱上的支持,让韩峦能尽可能地给殷九思一个盛大隆重的婚礼,还在成婚当天又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一捏就知道不是银子,是银票!
韩峦十分感激谢恒,谢恒却笑着说:“没关系,以后是要还的。”
韩峦还不知道谢恒指的是日后为宣景效力,还当谢恒是在说等他成亲的时候自己包红包出手可不能寒酸,自然一口应下。
此时的韩峦还不知晓,他应下的不是几百、几千两银子的事,而是他后半辈子的做牛做马!等他身居高位之后每每想起来成婚之日谢恒那别有用心的笑,都深深觉得自己是一早就被盯上算计了!只怪当年的他太单纯!
寇越他们也算与韩峦相交一场,也都纷纷受到了邀请,给出了相当丰厚的份子钱。
冯凯很不理解,明明在春猎刚刚认识时他还觉得这个韩峦就是个丝毫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跟他聊美人他都能扯到诗经上去的那种,最后话题一点点偏到家国大事,就没见过他这么不会聊天的,不是不开口,是一开口就能在短时间内让人完全丧失聊天的欲望。
那时候冯凯还一度觉得这哥们儿是孤独终老的命,可哪想到这从春猎回来还没多久人就要成亲了,娶得还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兰心县主!
命运这东西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韩峦和殷九思大婚这日,大半个京城都几乎沉浸在喜悦之中。
迎亲的队伍按照习俗从城南走到城北,沿路还分发喜糖、喜包和撒喜钱,那都是真材实料!喜糖和喜包的用料都很讲究。
马背上的新郎官一身红衣更显得俊美非常意气风发,让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瞧了都红了脸,甚至有人开始羡慕兰心县主能在与阙献退婚之后还嫁得这样丰神俊朗的如意郎君。
当然也不是没有那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嚼着舌根絮叨两人身份不匹配,或者说韩峦配不上兰心县主,或者说兰心县主是担心自己嫁不出去才这样低嫁给韩家。
不过一般有这样的人一出口就被周围的那些祝福的声音给压住了,这但凡有心的人哪个看不出新郎官那发自心内心的欢喜?若不是因为真心爱慕,眼中不会有那样灿亮的神采。
再者人家两边新人家里都对这门婚事很是满意,就是当今陛下都十分看重,又是赐婚又是御赐器物,这样的荣耀是一般人能得来的吗?多少达官显贵还没轮得上让陛下赐婚呢!
而要说在所有人中最不高兴的,自然就是两位新人的前任——阙献和谢元柔。
谢元柔怎么也没想到当初被自己甩掉的韩峦会有这样的造化,在与自己解除婚约之后居然能娶得一位县主!
当初在春猎猎场,谢元柔就觉得殷九思脸上那种淡然和自信的神采十分碍眼。别人都缩着不说话,凭什么她就能站出来?凭什么她就可以不畏惧也不用隐忍蛮国公主的挑衅?就因为她生来高贵的身份?
在场也不是没有比她出身好的,怎么就轮得到她出头?凭什么自己就只能像见不得光的害虫一样站在最不起眼的后面,而殷九思却能大方地走到蛮国公主身前与之对峙,那光芒万丈的模样几乎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凭什么?!
在得知殷九思被蛮国公主设计陷害但最终却有惊无险时,谢元柔心中十分遗憾,还恨恨地想着这人怎么就这样好运!
而如今,殷九思居然风光大嫁,嫁的对象还是曾与自己有婚约但最后却对自己弃之如敝履到主动解除婚约的男人!
谢元柔倒是想安慰自己说这个男人是她当初主动不要还推给谢元馨的,可她心中又清楚,当日在棋社见面,她是想给对方留个好印象,将换亲的事全部推到父亲和谢元馨身上,为日后留个退路。但这个男人却并没有为自己的魅力倾倒,她那些无往不利的招数在这个男人面前没有起到半点作用。